「阿音。」
衛國公疼愛的模了模衛音的青絲。
一如既往的陪著衛音坐著，縱使衛國公再忙，總要抽出一個時辰呆在衛音的身邊，雖然什麼話都不說，但是衛音仍然能感到父親身上的濃濃親情還有一種哀傷。
也只有在衛國公的身邊，衛音才能真正的安靜下來。
漆黑的雙眸流光溢彩的盯著衛國公看，唇角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有的時候衛國公心情還算尚好的話，還會很有耐心的教衛音學寫字。
他總是說，「阿音，你並不傻對不對，只要用功便也是可以學會的。」
仿佛衛勉的聲音帶著魔力，每次衛音頹廢的看著自己的「鬼畫符」想要放棄的時候，衛勉的話總能給衛音支持下去的力量。
為了爹爹開心，吃再多的苦也都是值得的。
所以這麼多年下來，衛音雖然學的慢，但貴在堅持，還是小有成就的，最起碼不是大字不識一個。
她寫的最好的兩個字便是父親。
父親，是她這輩子唯一的親人了，是她堅持固執的一切。
很多時候衛勉不說話，衛音也會乖乖的呆在一旁。
驀地，衛國公的聲音有些沙啞的開口說著，「阿音，爹爹好後悔，後悔當初沒能保護好你的娘親，如今是你也不能保證你不受傷害。」
話音未落，衛國公的聲音已經變成哽咽，年近四十的人，竟然想個孩子般的哭在衛音的面前。
其中的心酸和後悔帶著衛音也忍不住的眼眶紅紅。
原本衛國公覺得將衛音抱回國公府是正確的決定，給了衛音嫡大小姐的身份，才可以讓他的阿音不受欺負，給他更多的父愛，保證她在國公府無人可以看不起。
可是他卻忽視了一點，那便是沒了親娘的阿音，即便是自己保護的再好卻也有保護不周的地方。
更因為他的偏愛，造成了其余人的嫉恨。
若說阿音是平白無故落了水，即便是再腦筋不快的衛國公也不會轉不過來這個彎。
是沈氏，還是柳氏，還是……其他人，他不敢想下去。
衛音娘親的例子在前，若是阿音有什麼不幸，衛國公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繼續活下去。
他無顏。
袖中的雙手一點點的緊緊攥在一起，指甲刺破掌心的痛意才能讓他更加的清醒。
眼見著阿音的年歲越發的大了，也該是為阿音考慮婆家的時候了。
阿音不比旁人，衛國公心中自然是很清楚，他不奢求能有人與阿音舉案齊眉，只求夫家寬容，婆媳和善，可以在他百年之後給阿音一個安身立命的場所。
而她的阿音，只要守著個身份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就好了。
所以這份婚事至關重要，不僅對方要人品可信，身份貴重，並且家室不可以太亂，最重要的是婆婆要和善，著實是個難題。
衛國公曾經想過，阿音只要個嫡妻的身份，將來若是對方有心儀的人也可抬做平妻。也算是對他的補償了。
心中對朝中的合適人選篩了個遍，衛國公的已經有了主張。
衛音本想安慰衛勉，可是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能將伸出去的手尷尬的收回，任由衛勉將心中的苦悶發泄出來。
良久，阿音才故作不解的喊著，「爹爹？」
衛勉偷偷的用衣袖模了模眼角的淚水，強顏歡笑的說著，「爹爹不小心迷了眼楮。」
他不應該頹敗的，他的阿音還等著他去守護。
衛國公岔開話題的說著，「阿音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明日爹爹下朝的時候給你帶回來。」
衛音也願意陪著衛國公裝作不知情的樣子，揉著腦袋想了想，笑吟吟的說道，「恩爹爹買的，阿音都喜歡，嘿嘿。」
「我的阿音真乖。」
衛國公有些欣慰，「阿音，爹爹知道你心中的苦，以後一定不要瞞著爹爹。」
衛音的雙頰有些微紅，似被衛國公看穿心事，听話的點點頭。
「爹爹安安。」
……
柳氏最近有些春風得意起來。
老爺同沈氏鬧不愉快，得意的自然是自己。
誰讓她為衛家一下子生了兩個兒子呢。
作勢的撫了撫頭上的石榴玉寶簪，看著欲行欲近的沈氏。
柳氏輕移蓮步，款款的上前，風情萬種的行了個禮，「見過夫人。」
聞言，原本要去祠堂接衛秦的沈氏停了下來。
不悅的皺了皺眉。
「免禮。」對于柳氏，沈氏從來沒有放在眼中，不過是個丫鬟，被衛老太提攜才會有姨娘的位置。
姨娘不過是庶，她才是嫡，再風光也要在自己的手下。
況且今日她還有事情，也沒有時間在柳氏身上浪費時間。
可惜，柳氏又怎麼會輕易的放過打擊沈氏的機會。
這麼多年，她不是不知道沈氏對自己的那份瞧不起，可是沒有辦法，沈氏娘家厚重，又是老爺明媒正娶回來的妻子，自己不過是個妾。
可是自從她生下了一對兒子之後，那份原本被隱藏的野心也逐漸的被喚醒。
她喜歡衛國公，她想光明正大的喜歡。
如此，柳氏看著沈氏的笑意更加的別有深意了。
「夫人這麼急著是要去哪里。」柳氏及時的拉住了沈氏的胳膊。
仿佛情誼深重的姐妹般同沈氏閑話家常。
今日是衛秦懲罰期限到了的日子，她又怎會不知沈氏是去接她的寶貝女兒了。
「放肆。」
沈氏的眉心含怒，雙眸宛如一道利劍刺向柳氏。
柳氏向來對自己不尊敬，沈氏也不大理睬，可是今日柳氏觸及的是她的寶貝女兒。
一向行事低調以德服人的沈氏也是不可能忍氣吞聲。
況且她沒有必要忍一個侍妾。
「你是什麼身份，竟然敢阻攔我。」
柳氏能在沈氏的手下這麼多年依然完好，必然也不是省油的刷子，面對沈氏的怒氣坦然自若的說著，「妹妹怎麼敢對姐姐不敬，只不過是想同姐姐說幾句貼心的話而已，姐姐莫要錯怪了妹妹。」
沈氏挑眉，顯然是對柳氏的一番「侃侃而談」表示蔑視。
忽略掉沈氏不屑的目光，柳氏神秘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