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陪著這些人,陪著褚默梵,可能會皆大歡喜,但是她能陪著他們嗎?就算已經躺在了南家的床上,有記憶以來的生活和身邊這些人的身後還是相差太遠,給她潛意識的造成了一些自卑感。
她充其量就是個小白領,就算在建築界已經暫露頭角,可也不到能和他們相比的程度。還有就是和褚默梵的感情,也是她一直糾結又幸福的地方。她相信自己愛過他,甚至現在還愛他。但他們之間到底有沒有什麼親情關系?沒有記憶的她,靠著零碎的記憶碎片是想不通這個問題的,褚默梵也一直沒說明,或許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就算不幸中了,那以後又該怎麼辦?她該怎麼面對世人,怎麼面對星星,怎麼告訴她,哦,寶貝其實你爸比是你麻麻的哥哥!而你可能會被人說成是我們亂、倫的產物……
這種流言蜚語想想就可怕,她又怎麼能讓女兒去承受!可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她能抽身離開嗎?
就算她願意,褚默梵也不一定願意,更何況他知道了星星是他女兒!
突然感覺頭無比的疼,慕夏翻身將腦袋埋在了枕頭底下。算了算了,也別說人家了,反正她自己都還不願意呢!
「噠噠噠……噠噠噠……」iPhone的默認鈴聲在床頭響起來,被某人強制手滑後換的手機一閃一閃放在床頭櫃上。
萎靡的探出頭,慕夏模索著伸出手。
「喂,洋洋。」
「夏夏……」
「洋洋,你怎麼啦?」听到羅洋帶著哽咽的聲音,慕夏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甚至因為這樣拉動了傷口。讓她痛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南風下午休息,因為慕夏在他也就留在了家里。從書房出來,他就听到樓梯傳來一陣慌亂急促的腳步聲。
家里住著兩個病人,作為醫生他不由得多了份擔心,忙朝樓梯走過去,就見慕夏急急忙忙的從上面下來。
「夏夏。你怎麼了?」看到她臉上的慌張還有她疾步的樣子,南風趕緊走上去攔住了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
「不是不是,南風,是洋洋,洋洋出事了!」拿著手機,慕夏著急的說。「洋洋被警察抓走了,我……她……」剛才羅洋哭著告訴慕夏自己被帶到了警察局,雖然她沒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感覺很不好,所以慕夏才會那麼著急。
「你別急,你別急!」抓住她的胳膊安撫她,南風道︰「你說羅小姐被警察抓走了?是哪個警察局,我去看看。」
「表哥……」
「放心,我去。」拍著她的肩膀,南風定定道。
警察局里,羅洋坐在大廳。對面有個警員,旁邊還有個咋咋呼呼的婦人和一臉受到了驚嚇的任瑩瑩。
「警察同志!這樣的女人必須把她關起來!看看她都把我女兒嚇成什麼樣了!」婦人叫囂的拍著桌子。「我就沒見過這樣的,一個大人居然打孩子!」
「我沒打她!」倏地站起來,羅洋對那婦人說道。雖然她當時是很想打爛任瑩瑩的臉,可是她還沒有沖動到真的會去打一個十八歲的孩子。她只是教訓了一下那個嘴不干淨的保安!
「警察同志,你看她!你看她!還要打我吶!」護著任瑩瑩,婦人激動的對警察說道。
「任夫人您別怕。別怕!」負責他們的警察趕緊寬慰對方,然後扭頭對羅洋道︰「你還不給我坐下!打了人還有理了!」
憤恨的瞪著他們,心里雖然委屈,可是羅洋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所以只能委屈的坐下去。
在這里任家雖然說不上是什麼權傾半邊天的人,可是多少也是有頭有臉的。看到警察幫自己任夫人的優越感馬上就來了。
揚著下巴道︰「警察同志,這件事你們必須嚴懲,讓她給我女兒道歉!還有賠償我女兒的衣服錢!」
任瑩瑩白色的皮草披肩上多了一塊灰色的污漬,但這是她自己摔的!
「憑什麼,我沒打她為什麼要給她道歉!那衣服也是她自己摔的,為什麼要我賠!」羅洋憤憤不平的為自己辯護,可是在他們面前她的任何辯護都顯得很無力。甚至是不講理。
「警察同志,你看她,你看她……」
「媽,我們回家吧,我怕……」任瑩瑩的演技再次發揮到了極點,一改在商場里那個牙尖嘴利的模樣,抱著任夫人戰戰兢兢活月兌月兌像個受了驚嚇的小兔子瑟瑟發抖。
「哎喲,我的寶貝!寶貝別怕,媽媽在,媽媽在……」
「任夫人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會盡快查明真相!」警察說。
「真相?這還要查!我女兒不是說了,是她動手打人在先,而且剛才那個保安也說了,就是被她打的,那保安的傷你們不是沒看見!再看看她現在這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活像是我們家欠了她什麼似地!」任夫人對羅洋翻了個鄙視的白眼,然後再道︰「我要她馬上給我女兒賠禮道歉!還要賠償她的新大衣!」
「這……」明知道任夫人這話有些片面之詞,可是看在任局的面子上,警察同志也不好說什麼。
「你們還講不講理!就這樣欺負海峽同胞!」越听越咽不下氣,羅洋氣憤道。
「海峽同胞?就你也配!」任夫人鄙視的說。
感應門打開,一抹清影走來。
在門口詢問了一下後,他馬上看到了坐在一個角落里略顯狼狽的羅洋,還有她對面的婦人和少女。而走近了,也听到了以上的那些對話。于是秀氣眉宇微顰,出聲道︰「听說任局一直很看重與海峽同胞的友好交流,上次還提到明年開始會加重兩岸貿易。所以任夫人不應該主動帶頭,為促進兩岸發展而努力嗎?」。
幾分磁性的低沉,他的話將他們的視線全都吸引了過來。
「南風……」完全沒想到他會出現,羅洋驚訝之余心中暖意微微蕩漾。
朝她淡淡點頭,南風平靜的看著面前的婦人和少女。
婦人正為他剛才的一番話氣惱,而少女則愣愣看著他失神。
「你是誰啊!」婦人懊惱道。
「任夫人真是貴人多忘事,上個月您陪任先生來我們醫院做身體檢查時,與我和我父親有過一面之緣的,小輩南風,我父親是南柯生。」微微額首,淡若清風的儒雅,讓南風在禮貌中保持著一種不食煙火般的疏離。「這位,是任小姐吧?」低頭,他俯視依偎在母親懷中的任瑩瑩。
對視他的目光,任瑩瑩緊張的抓著母親的衣服,也忘了點頭,只是胸口小鹿亂撞的看著他。
「你、原來是南家少爺啊!」南家在這里也是德高望重有名氣的家族,听到南風這話,任夫人的氣焰自然收斂了不少。
「正是,不知道我朋友和令千金有什麼誤會?」再次看看羅洋和任瑩瑩,南風問道。
一提這事,就算是南風出面,任夫人也沒有放棄找羅洋麻煩的意思。甚至更夸張了說︰「南少爺,你說她是你朋友?那你朋友可真是夠奇葩的。看看她那麼大的人,不但打了保安,還要打我女兒,你看看,我女兒嚇得,衣服髒不說,人都嚇壞了!」指著任瑩瑩皮草大衣上的污漬,任夫人氣憤道︰「所以我要讓她給我道歉,然後把衣服賠了!」
打人?
眉頭微顰,南風有些懷疑的看著任夫人。
「你不相信啊,你不相信問警察好 !」任夫人指著旁邊警察同志說。
「這個,的確是如此。」警察同志點點頭說。
「你們胡說!我…我沒有…」激動的站起來,羅洋想辯解可是一張嘴,滿月復的委屈和難過就哽咽在喉嚨口。
「任夫人,我想這件事還是有誤會的,這樣,我先和我朋友談談,如果真的是她做錯了,那您說的,我們自然照做。」突地從羅洋臉上收回目光,南風的眼神變得犀利,對任夫人說完後,也不管他們是否答應,便上前拉住羅洋的胳膊將她拉了出去。
因為是南家少爺,任夫人也就不能多說什麼,只是不削的切了聲。但任瑩瑩卻有些緊張的抿了抿嘴。
垂眸被南風拉出警局大廳來到外面,羅洋就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緊緊咬著下唇站在他面前卻不敢看他。
剛才的犀利眼變得神柔和,手輕輕撥開她垂在眼前的發絲,南風略有擔心的打量她︰「洋洋,你還好嗎?」。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羅洋的心微微一顫。抬頭撞進他溫柔的眼底,剛才的委屈立即化作洪流奪眶而出。
「南風……」淚如珠般從盈盈桃花眼中沿著臉頰滾落,羅洋嗚咽的說︰「對不起……我……」
是個男人都看不得女人哭的那麼傷心。即使沒有情,南風也因為她此刻的傷心而憐惜的將她輕輕攬入懷中,邊撫走她眼角的淚,邊溫柔道︰「我相信你。不哭,慢慢說,怎麼回事?」
「我……他們……他們欺負人…嗚嗚嗚……」不知是不是因為在南風懷里的關系,連日來的很多委屈一股腦的涌上心頭,羅洋開口便哭的更傷心。
看得出她受了不少委屈,南風沒再阻止,讓她在懷中盡情發泄。
良久。
等她平靜下來了,他才拿出紙巾為她擦掉已經哭花了的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