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屬挑逗 終章

作者 ︰ 鐘昀

她……她好像听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正叫喊著她的名字。

那低沉的嗓音怎會變得如此瘖啞?那原本冷然尖銳的言辭怎會轉換成她朝思暮想的柔情?她是不是听錯了,將她所以為的那個男人帶到夢里來?

耿琪費力的睜開眼,刺眼的光線逼得她又合上眼,等過幾秒,她又試著睜開眼,想瞧清楚那聲音的來源。

先是迷蒙的一片灰,然後是金黃色的光線在她眼前躍動著,她試著眨眨眼,刺目的光線逐漸柔和下來,終于,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醒了?」東方誾坐在床邊,一手忙著削隻果,微微瞥了她一眼,又抿緊唇跟那顆頑固的隻果奮戰。

「三師兄!?」她先是訝異眼前的人居然是一向不愛與人親近的東方誾,心中卻有些失落的在病房中見不著她想見的人影。

「嗯。」東方誾隨口應了聲,利落的將水果刀劃向隻果,不一會兒,一瓣瓣完美的隻果就擺在玻璃盤中,「吃不吃?」

耿琪搖搖頭,虛弱的身子還不想動口吃東西,她沉默的凝望著東方誾收拾果核的情景。

「你睡兩天了。」知道她正等著他開口,東方誾順著她的意先開口說話︰「睡眠時間足以跟只豬媲美!」

他嘲弄人的功夫還是毒的令人無法忍受!

耿琪噗哧的笑出聲,杏眼圓睜地朝他瞪去,「你就不能說些好听話來哄哄我嗎?我才剛醒來耶。」

「跟個沒知識的笨蛋沒什麼話好說。」他拍拍身上沾濕的水跡,站起身,「會把自己弄成這樣,就足以知道你腦袋里裝的淨是些廢物!」

冷眼一瞥,耿琪便噤若寒蟬,怯懦的如同受虐的小媳婦般委屈。

「三師兄,你說話真毒。」她苦澀的一笑,算是讓他猜中了一半。

她的確是笨的可以,居然讓自己淪落到這種地步,還連累了三師兄得待在這里陪她。

「你再不醒,我說的話會更毒!」他嗤哼了聲,按下電話的內線,直撥院長室。

「喂?院長室。」一道嬌軟的女聲傳來。

「叫那把老骨頭在三分鐘內給我移到頂樓私人病房來,慢了一秒,他就小心他那把骨頭被我拆開。」像是隨口而出的玩笑話,由他東方誾口中道來就是會多了幾分真實性,他掛了電話,調回視線睨著她一臉的驚訝。

「三師兄,我現在才知道你這麼暴力耶!?」她瞪大黑眸,直言不諱地指責他方才無禮的言談。

「等你傷好了,就輪到你被我拆了骨頭炖湯喝!」東方誾冷瞥她一眼,她嘴里欲抗議的話就這麼硬生生又吞回口中。

她還是安分點好,免得帶著一身傷,又被人挫骨揚灰外加炖排骨湯喝!

驀然,病房門被人一腳踹開,先是一大束嬌艷欲滴的紅玫瑰花映入她眼簾,然後是一股刺鼻的古龍水香味傳進病房內,激得她猛咳,胸口又因咳嗽而隱隱作痛起來。

「我親愛的小師妹,謹以此束玫瑰花代表我對你深刻的愛意。」左手捧著一大束足以淹死人的玫瑰花進了病房,風流倜儻的東方翼嘴里說著甜死人不償命的話,大刺剌地擠開東方誾,在她床邊坐下。

「哪,我可是花了不少心力叫人訂了九百九十九朵紅玫瑰,才會這麼晚到的,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別生氣喔!」東方翼愁眉苦臉的朝她擠擠眉,逗笑了她。

「咳……嗯,二師兄……」她又咳了幾聲,尷尬且愧疚的對他開口︰「我很喜歡你送我的花,但我對你身上的香水味過敏,你可不可以把花留下,然後坐到最旁邊去。」

他那嗆死人的古龍水難聞的要命,偏偏此時她極脆弱的鼻子禁不起此種折磨,只得委屈了他的好心。

「呃——」東方翼著實愣住了,沒想到他身上那名牌的香水居然會被她嫌棄!?他苦著張臉怨慰地瞅著她。

「哼!自作孽,不可活!」東方誾在一旁環著臂膀嗤笑道。

東方翼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認分的退到一邊去。

「小師妹,你看我多替你著想啊,你一說對我的古龍水過敏,我就乖乖的退到一邊去,你是不是該給我個獎勵呢?」死皮賴臉的,東方翼涎著臉像只**的朝她粉女敕的雪頰上想偷一個親吻。

「狗改不了吃屎!」東方誾冷冷的一句話讓東方翼差點跌倒。

什麼時候他這冷的像塊冰的兄弟會如此仗義直言啊!?他啥時轉性了啊!?

「你是怎樣,見不得我跟小師妹親近啊!?」東方翼挑高了一道眉,站穩了身軀,又涎著口水貪婪的看著他小師妹那堪稱極品的粉頰。

「哼!等著被人揍吧你!」東方誾冷笑了聲,側讓開約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軀,他身後迅速地竄出一抹身影,出手擒住東方翼的領口,狠狠的將他甩到一邊去。

一時間,東方翼的哀嚎和耿琪的驚呼,在約二十坪的病房內同時響起,頗有默契的四只眼瞪向那動作極為迅捷的人影。

「你!」耿琪訝異的將視線調向站在她床前的那抹高大的身影,原本的埋怨在對上他時驚愕的成了無言以對。

「唉唷!懊死的你,怎麼不跟我說小師妹婿也來了?」摔的他頭昏眼花,渾身骨頭像是被人拆下重組過般。

「哼!我不都說了,別打她的主意,免得被人揍嗎!?」東方誾像是很開心見到他這副慘狀,提起他的領子,半扯半拉的將他拖了出去。

「該死的東方誾,我詛咒你一輩子找不到老婆!」東方翼臨走前口里還氣憤難耐地嘟嚷著。

「你倒是小心自己得病吧!」東方誾只冷瞥他一眼,回敬他一槍。

他們兩人的爭吵聲隨著房門關上而逐漸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室無言的沉默……

「你醒了?」冷易尷尬的放下那只剛清洗過的花瓶,對于東方翼方才揩油的舉動仍有些惱怒。

他才一進門就見到東方翼色瞇瞇地往她湊去,那張嘴幾乎要吻上她的臉了,心火一起,也管不了那麼多,下意識的便要捍衛他的所有物,天曉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是他的,只有他能觸踫、只有他能親吻,因此,只得苦了東方翼了。

耿琪拉高被子,閉起眼來。

「對不起,我有點累,想休息一下,請你出去好嗎?」她現在不知道要用什麼表情來面對他才好。

是怨恨?是憤怒?還是抑下想擁抱他的念頭?

冷易伸腳勾過椅子,在一旁沉默的坐下。「我在這兒陪你。」

她現在不想面對他,他能了解,但是他希望能在這里陪著她再次醒來,好聆听他的抱歉,以及祈求她的原諒。

「你可以走了,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你現在為什麼還要來這兒,是想嘲弄我的慘狀嗎?」她悶悶的說著,心里一陣酸楚。

她到現在還無法接受,他們兩人居然會淪落到相憎的一天,曾經那麼相愛的兩個人,居然禁不起情感中的波折,而成了傷害彼此的怨偶。

冷易痛楚的睨著她翻轉過去的背影,抿著唇無力反駁她。她說的沒錯,是他動手將她傷成這樣的,是他那麼自私的只想著自己,卻絲毫沒考慮到她內心的掙扎。

要不是東方傲主動將事實告訴他,這一切都是殷頤他們所設計的把戲,或許,他仍然會沉浸在怨憤的迷障中,繼續折磨著自己,也傷害她。

「我不想離開你。」冷易知道她听得見,他瘖啞的嗓音有著渴求,他要她回到他身邊,「我只想看看你好不好……」

他嘶啞的嗓子似乎因睡眠不足而變得粗嘎,耿琪僵著身子,狠下心決定斬斷他們之間那岌岌可危的情絲。

「過去了……」她幽幽的道,听不出有過多復雜的情緒在其中,「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沒有結束!」冷易怒吼,扳過她側轉過去的小臉,仔細凝視她說話的神情,「再給我一次機會,你會知道我有多麼愛你、多麼想和你在一起!」

他拉起她虛弱的身子,將她緊緊的抱入懷中,他內心極度渴望著她的回應,渴望她能再給他另一次機會……

她輕抬起縴細的柔荑,緩緩撫上他削瘦臉龐新生的胡渣,然後,毅然決然地將晶玉由縴細的頸項上解下遞給他。

「這場游戲我輸了,我玩不起這種感情的糾纏,當初我們講好的,你應得的東西,我還給你……」

「再給我個機會,算我求你!」他沙啞的語調透露著渴求,猛烈跳動的心跳聲正急遽地加速著。

「機會,你已經失去了,在那天我心底布滿傷痕的時候,你有過機會的,是你親手抹煞了它,我已經沒有多余的心力,再承受一次那種椎心之痛。我承認我愛你,但是我們之間永遠存在個陰影,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犯下的錯,不是嗎?」她微笑,親吻著他的薄唇,允許自己最後一次這樣擁抱著他。

冷易艱澀的閉上眼,感受她最後一次在他懷中的依偎,感受她曾是如此的愛戀他……

「你走吧,不要回頭,記得我曾說過,當你不再愛我時,請你將我由你心底連根拔除,這個時間已經到了!」她推開他,低垂著頭不再凝望他那糾葛她心的臉龐。

感覺到他高大的身軀無言的站起,感覺到他無言地站定在她床前,感覺到他無言的轉身離去,感覺到他合上那扇阻隔他們的房門,沒有回頭……

耿琪摀住嘴,淚水奔流在她臉上,她拚命告訴自己,這樣最好,這樣是對彼此最好的方式……

她窩回床上,終于忍不住地放聲哭泣。

燦爛的陽光由窗口透射進來,白色的床單上遍布了金黃色的耀眼光芒,孤單的背影蜷縮在病床上,在這個炎熱的夏天,留下那只如同水晶般清澈的玻璃瓶破碎的痕跡,陽光與碎片反射出整間病房內都是他的影子,那有著冷傲氣息的高大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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