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攬著老太太的胳膊道,「祖母,我沒事呢,你別擔心,只是瓊山書院有人針對我們沈家,處處刁難大哥。」
「之前是請客,昨天是逼迫大哥他們挑水,還在我的馬車上動了手腳,幸好安容命大,不然真的沒機會見祖母了。」
武安侯眉頭攏了攏,「莫非是北哥兒認了周太傅做師父,遭人妒忌?」
安容翻白眼,「爹,大哥被人刁難在認周太傅之前呢。」
武安侯沒有錯過安容的白眼,著實愣了半天,他沒想到會被自己的女兒鄙視,臉有些掛不住。
不就是沒幫著退親嗎,至于這樣對他麼,不過他確實不知道這些事,假咳一聲,卻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倒是老太太猜測道,「莫非是北兒在書院得罪了什麼人?哪里都有勾心斗角,書院也不例外,只是那些學子未免也太過心狠手辣=.==了些,在馬車上動手腳,要是安容有個萬一,老婆子跟他們拼命!」
安容想他爹和老太太估計都對齊州沈家疏忽了,便趁機提醒道,「祖母,我听大哥說,好像他處境變難全因為一個姓沈的少爺,好像來自齊州,大哥說跟咱們沈家幾十年前是一家呢。」
老太太和武安侯臉色齊齊一變。
「祖母,你怎麼了?」安容裝傻問道。
老太太拍著安容的手,笑著搖了搖頭,「沒事。」
正巧這時,沈安閔邁步進來,給老太太和武安侯請安。
武安侯見到沈安閔。臉色緩和了許多。笑道。「一年沒見,武功長進不小,救下了安容,大伯父謝謝你。」
沈安閔臉頰飄過兩朵紅暈,他哪有那本事救四妹妹,那是人家荀少爺救的,只是四妹妹不讓他說,可是馬車摔成了渣。四妹妹摔下馬車是事實,總要有人救才行。
很不巧,功勞又掉他身上了。
這樣四處撿好處的日子過的不要太爽,臉皮越來越薄了。
沈安閔趕緊說應該的,「昨兒多謝四妹妹幫忙,我才能進書院求學呢。」
老太太听得一愣,「閔哥兒也能進瓊山書院了,怎麼這些事,都沒人告訴我這個老婆子?」
沈安閔忙道,「昨兒祖母歇下了。沒敢打擾您。」
武安侯滿意的笑道,「瓊山書院院長親口應承的。不會有假,本來今兒就能入學了,閔哥兒非得說明年開春了再去。」
老太太眉頭帶喜,望著沈安閔,「為何明年開春再去,這會兒去不好嗎?」。
沈安閔一臉無奈,撓著額頭道,「祖母,‘沈二少爺’在瓊山書院名頭太大,我才待了半天,又是請客,又是幫忙解答難題,那都是四妹妹會的,我讀書少,不會,我今兒就去,肯定不要半天就露餡了,我打算明年開春之前,把安容的藏書都讀一遍……。「
他這個真的沈二少爺,要學會假的沈二少爺,才能做真的沈二少爺。
淚奔。
老太太和武安侯听得先是一愣,隨即啞然失笑。
「難得你想的這麼周到,以前讀書不用功,總算知道上進了,」老太太打趣道。
沈安閔滿臉尷尬,眼神飄忽躲閃,以前讀書少,也沒覺得什麼啊,只是沒想到四妹妹會這麼的博學上進,讓做哥哥的羞愧難當。
再說了,其實被人稱贊的感覺真是不錯,他不能墮了「沈二少爺」的威名。
安容肯定沒有想到,當初小七一個烏龍,讓她誤以為周太傅閑的發慌送她畫作,女扮男裝去討要,成就了「沈二少爺」之名。
更沒想到,前世碌碌無為的沈二少爺嘗到了盛名之下的舒暢,從此奮發向上,不遺余地的維護和發揚她創造的「沈二少爺」豪爽大方,詩才雙絕,機智勇敢的形象。
再說,沈三老爺回來後,對以前一直不大滿意的兒子大為改觀,和沈三太太極力支持沈二少爺,據說他每個月的月錢就達四百兩之多,用來結交好友,幫助別人……
從此,沈家多了一個仗義疏財,豪爽大方的沈二少爺。
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畢竟這個將來的沈二少爺,這會兒正一臉苦色呢,偷偷的給安容使眼色,把她叫到一旁去。
老太太和武安侯以為沈安閔在借書或是叫安容教他怎麼做「沈二少爺」,直笑不語。
誰能想到沈安閔一臉愁容的對安容道,「今兒一大清早,我就派了六個小廝去歸龍山找木鐲,下人差不多翻遍半座山,也沒瞧見什麼木鐲,那是荀大哥的祖傳之物,現在尋不見了怎麼辦?」
他一想到,在荀止面前夸下海口,今兒找到了就給他送去,他就犯愁。
「沈二少爺」交到他手里不到兩天,就要背負言而無信之名了麼?
安容臉漲成紫紅色,又有想剁手的沖動了,只能故作鎮定道,「許是他騙我們的,哪有什麼人用木鐲做祖傳之物,這事你別管了,你安心讀書,書都在玲瓏閣,你自己去拿,看完一本,你就給大哥送一本去。」
連沈安閔都讀那麼多書了,大哥一向以「大哥就是要樹立榜樣」自居,肯定會不落人後的。
「那木鐲怎麼辦?荀大哥救了你,不會無緣無故的騙人的,肯定有木鐲,」沈安閔不贊同安容把人往壞處想。
安容心中憋屈,木鐲這會兒在我手腕上呢,取不下來怎麼還,難道真要剁手?她可舍不得。
安容見他糾結不已,推攘他道,「放心吧,他救了我一命,我肯定會幫他找到手鐲的,我辦事,你還不放心麼?」
沈安閔嘴角猛抽,這話好打擊人。
可是他又找不到反駁的話,「沈二少爺」辦砸過一件事麼?沒有。
沈安閔一臉糾結的去玲瓏苑挑書,看著滿滿書櫃的書,腦門上黑線成摞的往下掉,他應該說明年秋天才入學的……
而安容,則在暖閣坐著,品嘗著老太太讓紅袖給她泡的茶,峒山雲霧。
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芍藥跟在一旁,耳朵豎的高高的,听著正堂的動靜,給安容招手,「姑娘,東平侯夫人到了。」
安容忙放下茶盞,走過去和芍藥貼著牆,偷听。
偷听這樣的事雖然不合規矩,不過安容她們以前也沒少做,丫鬟們早見過不怪了。
正堂內,東平侯夫人邁步進來,給老太太行禮,又見過武安侯。
老太太請東平侯夫人落座,吩咐丫鬟上茶。
東平侯夫人也沒心思夸贊茶有多好,苦笑道,「老太太,您這會兒就是給我喝金片,我也覺察不到滋味兒,我跟您老實說吧,犬子早有婚約在身,偏昨兒出了那樣的紕漏,我知道府上姑娘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現在事情已經出了,我是不想委屈了府上大姑娘,可是婚約在身,我也商議了,看能不能給府上姑娘一個平妻的身份,親家不同意,您看?」
安容趴在牆上,嘴角緩緩勾起。
什麼婚約在身,前世沈安芸算計親事時,距離現在才多久,就定親了?
听她話里的意思,是這門親事定了許久了,把人家姑娘都給耽擱了,東平侯府不可能做出退婚的事,平妻人家也不同意,只能委屈府上姑娘做妾了。
說白了,東平侯夫人這是先發制人,先送上里子面子,只是這里子面子她想送,送不起啊。
她懂事也看中沈安芸,但是凡事得講究個先來後到,本來錯就是府上姑娘先犯的,都快要出嫁了,還跑去參加什麼梅花宴,還不顧禮節的給未婚夫送信,偏偏還送錯了人!
她這樣懂事,親家不同意,已經夠委屈的了,你要再強求個正妻或者平妻的身份,那就過分了。
安容偷偷走到門口,瞄了東平侯夫人一眼,果然不同凡響,前世把沈安芸整治的夠听話,這手段,這心機,叫人心服口服。
反正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正妻沒有,平妻也沒有,只有一個貴妾的名分,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偏偏還說的委婉動人,老太太都不知道怎麼辯駁了,人家已經努力了,不懂事的是親家,其實親家不同意也情有可原,換做是誰都不會高興。
可是侯府女兒給人做妾,說出去臉面無光啊,她寧願沈安芸嫁給庶出的二少爺做嫡妻。
老太太想到沈安芸,想到自己的孫女兒,耍心機謀手段最後卻成了一個妾,真是譏諷。
要是真是意外,老太太怎麼也會爭取的,可是老太太坦蕩了一輩子,叫她睜著眼楮說瞎話,她做不出來。
可是侯府名聲也要維護啊,老太太望著武安侯,讓他拿主意。
武安侯也為難啊,自己的女兒做妾,雖然是庶出的,可是總不大好听。
但是做嫡妻,他也沒想過,這太叫東平侯府為難了,至于平妻……人家不同意了。
還能怎麼辦,只能做妾了,總不能不嫁吧,「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好說了,只是不想委屈了她,我希望夫人能給我一句擔保,將來安芸出嫁,雖為妾,但不去正室跟前立規矩,而且東平侯府要以平妻之禮下聘。」
也就是不用伺候正妻洗漱,用飯。
PS︰終于有第一個和氏璧了,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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