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探小廝領了個婆子進侯府,婆子臉色蒼白,渾身彌漫了一股子淒哀之色。
婆子是二姨娘被罰莊子上的廚房管事,她女兒也在院子伺候,二姨娘被毒蠍咬死的時候,她女兒和丫鬟追進屋,也被咬死了。
婆子這輩子就生了這麼一個女兒,是擱在手心里疼著,從沒舍得她吃什麼苦頭,如今被毒蠍咬死,婆子是悲痛欲絕,泣不成聲啊。
二姨娘被送去莊子上,莊子上的人就知道二姨娘犯了大錯,送到這里來混吃等死的。
對于這樣的姨娘,那些丫鬟婆子可不會來巴結,反而會狠狠的折騰她,莊子上吃的差,穿的也差,這些丫鬟婆子心中有怨呢,憑什麼在侯府里吃香的喝辣的,犯了錯就被貶來折騰她們?
她們不伺候!
是以,給二姨娘準備的吃食,就差的叫人難以入口。
`.``二姨娘心中氣憤,卻也知道虎落平陽被犬欺的道理,侯府把她丟到這里來,就不會憐惜她,她要是反抗,那是自討苦吃。
所幸,她臨出侯府的時候,沈安姒給她送了個包袱去。
里面有好幾套頭飾,還有一些精致的繡帕荷包和針線,想著送些東西,能讓她收買下人,安然度日,不至于過的太辛苦。
這些東西確實幫了二姨娘不少,東西送出去後,她的飯菜好了很多,丫鬟也恭敬的很多。
尤其是婆子,她想著二姨娘也曾得寵過不少時日。又是妾室,她的那些東西,府里的主子瞧不上,肯定都帶在了身邊。
便讓自己的女兒去伺候二姨娘,想著近水樓台先得月,得更多的好處。
婆子的女兒手腳有些不干淨,看見喜歡的東西就忍不住佔為己有,偏她有婆子照應,打不得,罵不得。只能把東西藏起來。
有時候。也避著婆子的女兒。
婆子的女兒就偷听,這不就讓她听到了一個天大的消息。
二姨娘嫌棄莊子太破,下人太刁難,要大想辦法給她換一個莊子。
這主意是二姨娘的貼身丫鬟先提出來的。順帶還狠狠的罵了婆子女兒幾句。二姨娘覺得她要在莊子上繼續待下去。保不住都挨不到瞧見女兒被送來。
她也舍不得沈安姒住這樣破舊的院子,她必須提前做好打算。
二姨娘左思右想,決定威脅大。
這事。其實二姨娘想了好多年了,只是她有賊心沒賊膽,想著不到必要關頭,千萬不能用,大喪心病狂的很,她敢威脅她,絕對會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可是這樣的日子過的她是生不如死,她寧願搏一把!
二姨娘拿了一只銀手鐲,讓丫鬟交給婆子,回頭出府買菜的時候,把她捎帶上,讓她想辦法混到侯府去見大,當面告訴大,若是不答應她的條件,她絕對會讓大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當時婆子的女兒就驚呆了,緊緊的趴著窗戶下偷听。
偏這樣的大事,二姨娘不敢大聲說,要不是丫鬟太震驚,叫出了聲,她還真不知道。
丫鬟是這樣說的︰那九姑娘她,豈不是不是侯爺的女兒?!
丫鬟喊了這麼一句,就被二姨娘捂著了嘴,還狠狠的拍了她腦門,叫她小點兒聲。
婆子的女兒驚呆了,趕緊的回廚房,把她娘拉到一旁,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堆。
好吧,她不是為了八卦,而是覺得這個大把柄,可以用來換銀子啊,威脅二姨娘可以,威脅大也行。
婆子當時就捂著了女兒的嘴,「小姑女乃女乃,有些話能說,有些話說出來那是找死啊,銀子再多,也得有命花啊,這話,都給我爛在肚子里,听見沒有!」
婆子的女兒委屈的點點頭,保證不說。
這一幕,正巧被個子瞧見了,有些驚訝,婆子那麼疼女兒,居然打自己的女兒,雖然只那麼一下,卻也夠叫她震驚了。
當時,子就聞到一股八卦的氣息,等婆子走後,她去套婆子女兒的話。
子拿了個果子給婆子女兒,笑道,「方才可是嚇壞我了,平素你娘可是舍不得彈你一指甲蓋呢,今兒居然拍你腦門了,你怎麼著你娘了?」
婆子女兒本來心底就氣,子這麼一說,她就更氣了,「我娘她膽小怕死唄,這麼好的把柄不知道用,天天守著這麼個破莊子,吃糠咽菜也不嫌割嗓子……。」
話到這里,婆子出門瞄了一眼,喝道,「還不過來幫著摘菜!」
子就知道這麼多,婆子還警告她不許再套她女兒的話,子是再三保證,但是心底那股八卦勁更蹦了。
後來,婆子的女兒死了,子就忍不住揣測了,是不是和那個把柄有關。
再後來,侯爺派人去查的時候,子就湊上去,把她知道的這事巴拉巴拉一陣倒豆子。
再然後,小廝就找到了婆子,逼問她。
婆子不敢不招,她這被子就守著女兒過活,女兒死了,她感覺也生無可戀了,做娘的嘛,哪怕做慣了下人,護女兒疼女兒的心那是不比任何人少一分,她能猜到二姨娘的死,是她威脅大的下場,她女兒何其無辜,卻平白受到牽連,她不能讓女兒死的不明不白。
這麼大的事,小廝都听呆了,九姑娘不是侯爺的女兒?!
二姨娘手里握著能讓大身敗名裂的把柄?!
小廝只知道九姑娘是大不足月產的,按理不足月的孩子養大不容易,可是九姑娘卻氣色不錯,養的是白白胖胖,府里丫鬟婆子都說她是個有福命大之人。
難道事情不是這樣的,其實九姑娘不是大的親生女兒,是她早產女兒死了,受不住打擊,又從府外面抱養了一個?
小廝覺得自己真相了。
小廝撇撇嘴,拋開大混淆侯府血脈這點,他私心覺得沒必要,九姑娘是女兒身,又不是少爺,死了就死了唄,何必再抱養一個呢,就那麼喜歡給別人養女兒啊,尤其是小廝覺得,大對待沈安玉和沈安姝差不多,簡直就是把別人的女兒當自己的女兒養。
傻!
小廝領著婆子見侯爺,把這事一稟告,侯爺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他沒往大給他戴綠帽子上面想,因為他還沒來的及想,小廝就把心底猜測說了,侯爺也覺得應該是這樣,只是被枕邊人糊弄的感覺著實不好受,他可沒有替別人養女兒的好心態,他不缺女兒!
小廝送婆子出門,憐惜她沒了女兒,給了她十兩銀子,打發她離開。
書房內,侯爺忍不住要去質問大,可他有些猶豫,僅憑婆子的一番話,就讓大招認,那顯然不大可能。
侯爺決定去查這事。
他找來福總管,問,「當年大懷九姑娘的時候,負責給她診脈的大夫是哪位?」
福總管扭了扭眉頭,道,「好像是城南的李大夫,大的平安脈,都是請的他。」
侯爺點點頭,「將他請進府來。」
福總管微微一鄂,「李大夫在九姑娘出生的第三年就離世了。」
侯爺眉頭皺緊,「死了?」
福總管點點頭,他是侯府里慣常請的大夫,大對他是滿意至極,不過說實話,他的醫術著實不錯,為人也厚道,從不碎嘴。
福總管不知道侯爺找李大夫有什麼事,道,「李大夫死了,不過他還有個兒子,奴才見過好多回,給大診脈,有好幾次李大夫都是帶的他,只是他太年輕了些,老太太喜歡年長些的大夫,侯府就極少請他來了,奴才要不要找他來,他爹的事,他應該最清楚。」
侯爺想了想,點頭道,「你去將他請來。」
福總管點頭稱是。
福總管剛轉身,書房的門就被人敲的砰砰響。
福總管有些詫異,回頭看了侯爺一眼。
侯爺道,「進來。」
小廝推門進來,一臉驚悚道,「侯爺,婆子死了。」
侯爺臉沉陰陰的,「好好的,怎麼會死?!」
小廝後背濕了一片,忙道,「就剛剛,大派了丫鬟過來,說是要見見婆子,她剛一轉身,暗處就飛出來一把小匕首,直插婆子的喉嚨。」
小廝把匕首送上,用帕子包裹著,上面還有血跡。
小廝後背拔涼拔涼的,因為那匕首剛好從他耳邊飛,差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他的小命就沒了。
小廝不會說,他嚇尿褲子了,他是回去換了條褲子,才來稟告侯爺的。
侯爺眉頭緊皺,臉色難看的要命。
侯府接二連三的死人,還都是被人暗殺,內院有,外院也有!
而且,那暗處的人明顯是在殺人滅口,似乎不想那婆子去見大?
侯爺想不通,若是不想那婆子說出點什麼,大可以在來侯府的路上就殺她滅口,何必等到她將話說出來再滅口?
而且,婆子說的話,他听見了,小廝也听見了。
為何只殺婆子一人?
侯爺隱隱覺得,那飛刀是在幫他,是幫他滅口。
有些事,暗處的人想他知道,卻不想大知道。
莫非,大有什麼秘密,還是說九姑娘的身世比他想的還要離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