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幼婷剛歇住的眼淚,頓時 的更厲害了,原本的梨花帶雨也變成了傾盆大雨。
芍藥多瞄了周幼婷胸兩眼,然後很自傲的挺了挺自己的胸,雖然她的小,好歹也能是個小饅頭,她是一馬平川。
周幼婷淚眼婆娑間,瞧見芍藥的動作,淚水就跟開了閘似地,再也止不住了。
凌陽公主被她哭的頭疼,雖然丟臉的不是她,可卻是她表妹啊,忙勸道,「別哭了,肯定會長的。」
周幼婷一邊哭一邊道,「都說會長,可是一直沒有,一點也沒有!」
安容囧了,她沒想到進宮會遇到胸的問題,看著周幼婷瞪著她,好像她平胸,是她鬧得一般,安容就口不擇言了,「平胸好,平胸省布料。」
凌陽公主噗呲一聲笑了。
周幼婷還是第一次听說平胸好,再一回味,頓時氣瞎了,她還缺那麼點布料不成?!
要說安容也想不通,周幼婷吃的也不差啊,怎麼就不長胸呢,這是生在富貴人家,要是生在尋常百姓家,誰願意娶啊,生了孩子都沒女乃水喂。
前世就听聞,周幼婷嫁不了三皇子,就是因為胸平的緣故,怕將來生不了嫡長子的緣故,可是嫁給五皇子,她生了兩子一女。
不知道,這一世,若是她不是平胸,不知道會不會嫁給三皇子?
安容瞅著周幼婷,沈安玉的敵人,都說敵人的敵人是啊。看在她前世可勁的折騰沈安玉的份上,安容覺得她還有那麼一些可取之處,左右那一腦門也報了仇了,不如幫幫她?
安容咳了咳嗓子道,「你也別哭了,我知道兩個秘方,說是有奇效,要不你試試?」
周幼婷抬起頭看著安容,她是要拒絕的,不過安容有本奇藥書的事。京都人盡皆知。她的藥方,肯定好。
她也不怕安容使壞,沒人這麼傻。
周幼婷抹干眼淚道,「你比你五好很多。」
安容汗顏。「你不應該拿我跟她比。她是她。我是我。」
周幼婷點點頭。
「等我見過太後,就寫給你,」安容道。
周幼婷像抓到根救命稻草似地。趕緊催安容去見太後。
安容凌亂了,方才不還擋著她,怎麼一下子就覺悟了。
不過這種瞬間化干戈為玉帛的感覺還真是不錯,希望沈安玉的這個敵人能強大一點兒。
壽康宮。
安容邁步進門,遠遠的便瞧見太後寶座上,端然正坐,雍容華貴的徐太後,她穿著紫檀色蹙金絲松鶴長壽衣裳,頭上更是戴著象征身份的鳳簪。
安容前世也只見過徐太後一面,那還是在很後面了,那時候的徐太後可沒有現在這般光鮮亮麗。
安容瞅了一眼,就趕緊挪開視線。
這不一瞥,就瞧見了坐在稍下首點的皇後。
皇後穿著黃色鳳裝,發間綴著鳳凰珠,面如芙蓉,艷麗無比,一雙鳳眼,媚意天成,又不怒自威。
再下下首點,還有兩個後妃,瞧坐的位置和穿戴,應該品級不高。
其中一個安容認得,就是宋昭順。
安容從容淡定的上前見禮,她福身在那里。
徐太後和皇後的注意力卻在周幼婷的雙眸上。
「這是怎麼了,眼楮怎麼紅了?」皇後關切的問,隨即又瞪了凌陽公主一眼,「又是你欺負幼婷的?」
凌陽公主大呼冤枉,「母妃,我幾時欺負過表妹了,都是逗她玩的。」
安容在下面站在,嘴撅了撅,至于給她來這麼個下馬威麼?
周幼婷在壽康宮外哭,這事丫鬟會不稟告徐太後和皇後知道才怪。
周幼婷是皇後的佷女,皇後又是徐太後的佷女,這佷女的佷女也是很得徐太後心疼的,這還是周幼婷找茬在前呢,這要安容先砸了周幼婷,她今兒想輕輕松松的出宮,還真不容易。
誰叫蕭國公府是鄭太後擁護者呢,徐太後恨蕭國公府那是恨的牙根癢癢,如不是當年蕭國公府全力支持鄭太後和皇上,讓她和她兒子心力交瘁,她兒子也不會憂心忡忡,連正兒八經修養的時間都沒有,最後病逝了。
徐太後和鄭太後爭的很厲害。
鄭太後抱養了一個女兒,求得先皇封為公主,也就是清惠公主,安陽公主的母親,後來徐太後出去玩,踫到個喜歡的姑娘,當即收為義女,讓先皇賜封為柔惠公主。
凡是清惠公主有的,柔惠公主只多不少。
要說徐太後這輩子也夠悲催的,就生了一個兒子,結果死了。
然後抱養了一個王爺,收養了一個義女。
安容不願多想,她這會兒膝蓋彎的很酸呢。
周幼婷搖著皇後的胳膊道,「姑母,我沒事呢。」
皇後很詫異,自己的佷女,自己了解,都被人鬧哭了臉,居然還替她求情?
皇後不動聲色的打量安容,見她雖然彎腰行禮,但是背脊卻挺得直直的。
便道,「起來吧。」
安容輕呼了一口氣,再彎下去,她估計直接趴百花地毯上了。
安容不會說,就這行禮的空檔,她發現地毯上居然被燙破了一個小洞,囧。
只是安容才起身,就有人挑刺了,是坐在宋昭順身邊的嬪妃,是誰,安容不認得,只見她笑的溫婉,「我還沒有見過縣主,似乎好像不是這身衣裳吧?」
安容望著那嬪妃,坐在宋昭順下手,就不會比她高,這樣的人,宮里一抓一大把,安容想,她前世沒見過,估計是進冷宮了。
不怪安容這樣想,這人明顯就是皇後準備的下馬威。在後宮,這樣的人最容易被人利用,做替罪羊。
安容尋了個由頭道,「早前知道太後召見,丫鬟就把許久未穿的縣主衣裳給洗了,今兒早上,我一時失手,把胭脂潑衣裳上了,不好穿髒衣服進宮,這才……。」
安容這話。可是說的極有技巧。
為毛縣主衣裳許久未穿?一來是她許久未進宮了。二來就是鄭太後不用她穿。
她可是尊重徐太後,才清洗了衣裳,可是架不住出現意外啊,她有錯。但是情有可原。
皇後望著安容。眸底輕動。好一個伶牙俐齒的沈四姑娘。
那日公公去宣旨,是她吩咐說太後召見她,可沒明說是徐太後。便是方才宮女都說她反應很吃驚。
安容很鎮定,宮里穿的隨意的可不止她一個,便是皇上都有穿便裝見大臣的時候,皇後也不敢追究,允許她穿便裝的可是鄭太後。
安容,徐太後若是罰她,鄭太後肯定會幫她的。
那嬪妃立馬笑道,「四姑娘莫見怪,我不是挑你的錯,我只是覺得縣主的衣裳應該沒有你穿著的好看,這一身真真是畫上才有的。」
那嬪妃說完,宋昭順便笑道,「四姑娘天生麗質,穿什麼都好看。」
安容被夸的臉紅,忙謙虛了兩句。
然後抬頭望著徐太後,一臉狐疑,不懂她找她來是做什麼。
徐太後擺擺手,便有宮娥捧了一幅畫過來,在安容跟前打開。
安容瞧著畫中人,眼珠子瞬間睜得圓圓的。
畫上人正是蕭湛。
安容不解了,為何徐太後給她看蕭湛的畫?
安容望著徐太後,徐太後道,「這是今年京都選的十大美男之首,偏巧無人認得,只有這麼一幅畫,哀家听說有人瞧見在湖畔,你曾和畫中人爭吵過,他是誰?」
安容腦門上閃著幾個大問號,徐太後怎麼會對蕭湛感興趣呢。
而且還問他是誰。
安容決定不告訴她,安容搖搖頭,罵道,「他居然也能當選十大美男,不是說十大美男要德才兼備麼,他就是一個地痞無賴,撿了我一根簪子,還給我,就要我以身相許,我沒搭理他。」
安容狠狠的罵了幾句。
當時安容是吼了一句︰別跟著我。
再和安容說的話,還真對的上號。
宋昭順很是詫異,「這人眼神周正,還略帶溫柔,怎麼會是個地痞無賴呢?」
安容搖頭,她也不知道啊。
安容也不怕將來徐太後和皇後說她欺騙,她認得的蕭湛都是戴面具的,天知道他會吃飽了撐得慌裝地痞流氓去調戲她?
只是安容比較好奇,「太後找他,不認得他麼?」
丫鬟捧著畫像轉身,徐太後望著畫像有些怔神,還有那麼一絲的痴情流露,惹的安容一陣惡寒。
別這麼嚇人好不好。
不過安容多看幾眼,就發覺徐太後是看畫中人,又像是透過畫中人,看另外一個人。
安容就開始走神了。
安容知道,這世上有兩個人最愛先皇,便是徐太後和鄭太後。
兩人都是可以為了先皇去死的人物,據說當年先皇咽氣前,這兩人還曾為誰將來同先皇合葬爭吵起來。
先皇說,誰先死誰合葬。
結果鬧了一出,都搶著要殉葬的戲碼,到最後,先皇不得不改口,誰後死,誰合葬。
這也是為什麼身子骨不好的鄭太後,瞧見徐太後,就生龍活虎的原因。
她不甘心死在徐太後前面,把同先皇合葬的機會讓給徐太後!
這會兒徐太後這樣的神情,莫非蕭湛長的跟先皇很像?
安容眉頭直扭,蕭湛是永寧侯的兒子,怎麼可能像先皇啊?
莫非像徐太後過世的兒子?
安容抬頭看著徐太後,最後搖搖頭,要是徐太後還有孫子在世,她不可能這樣平淡,好像找不找得到畫中人也無所謂的神情。
安容想,徐太後找她來,應該不是為了認畫像。
果然,等丫鬟撤走畫像之後。
徐太後便說到正題,她問道。「听莊王妃說,你手里有一種膏藥,能祛除傷疤,可真有其事?」
安容茫然的點了點頭。
徐太後又問,「被滾燙湯水燙傷的傷疤也能治?」
「應該能,」安容回道。
皇後就笑了,「能治就好,沈四姑娘,太後召見你,就是為了這藥膏。你多調制幾盒送進宮來。要快。」
安容扭了扭眉頭,沒听說宮里頭有人燙傷啊,怎麼需要那麼多藥膏,拜托。藥膏是要用銀子買藥材的好麼。總不能叫她白貼吧?
安容道。「我準備的藥材不多,賣給莊王妃兩盒,不知道還能不能多兩盒了。」
皇後笑道。「這無妨,只要藥膏好,錢不是問題。」
一旁的嬪妃又開始了,「听莊王妃說,一盒藥膏就要一萬兩銀子,這也太昂貴了吧,藥材有那麼昂貴麼?」
宋昭順則道,「怕是藥材難得吧,四姑娘,你不妨把珍貴少有的藥材寫出來,需要多少,可以讓內務府吩咐下去,要多少,都有人進貢上來。」
安容听完,就在心底罵了一聲土匪。
進貢,那是不花錢的。
這跟搶人家老百姓的有什麼區別,說白了,不就是嫌棄她價格昂貴了麼。
三皇子想當太子,想謀儲君之位,就需要大臣的支持,需要大把的銀子,皇後是他親娘,她的錢還不都給三皇子用來拉攏權臣了,怕是連兩萬兩都不一定拿的出來。
可是宋昭順這樣說,明擺著就是皇後的意思。
安容還不敢忤逆皇後,但是想佔她便宜,她才不給了,不就是些藥材麼,寫就是了。
安容被領著去寫藥材,安容將知道的,最昂貴的,價值在八千兩左右的藥材都寫上。
什麼百年人參,天山雪蓮……這樣藥材煉制的舒痕膏,要價一萬兩,只能賺點點辛苦錢。
皇後瞧的都咋舌,好在有內務府,這要自己掏銀子,還得不心疼死啊,可是為了三皇子的將來,這銀子就是咬牙也得往外掏。
藥材方子被送去了內務府,皇後和徐太後賞賜了安容一番。
安容很頭疼,拿人家的手短啊,舒痕膏得送進宮了。
宋昭順坐在那里,心底大松一口氣,幸好她給皇後出的主意可行,那樣的話,她也能順帶讓內務府多加一些藥材,換一盒舒痕膏,只要蘇映雪的傷疤痊愈了,蘇昭儀就不會處處針對她。
安容謝恩之後,便出了壽康宮。
在宮外不遠處,弋陽郡主正疾步走過來,瞧見安容出來,頓時站在不動了,用帕子擦額頭。
等安容走近了,才發覺弋陽郡主臉有些紅,不由得擔憂道,「你怎麼了?」
弋陽郡主嘴撅的高高的,一臉恨恨道,「還不是你二哥,說太後召見你,也不說清楚是徐太後,害我跑錯地方,偏兩個宮殿隔的又遠,我怕你出事,就跑來了,腿好酸……。」
弋陽郡主在抱怨,瞧見安容額頭有傷,便又問,「你額頭怎麼了?」
安容在替她擦額頭上的細碎汗珠,歉意道,「我也是進宮才知道宣召我的是徐太後,額頭沒事,就是被砸了一下。」
芍藥就將在壽康宮前的事說給弋陽郡主听。
弋陽郡主听的直對安容翻白眼,傻了吧,人家故意用球砸她,她還幫人家,不笑話她就不錯了。
不過弋陽郡主沒想到安容居然有秘方,她左右望了望,對安容道,「有瘦胸的麼?」
安容眼珠子瞬間睜大,她朝弋陽郡主的小胸脯看了一眼,眉頭抖了抖,「你喜歡平胸?」
弋陽郡主眼神瞬間爆了,恨不得去戳安容的眼楮好,更是因為安容的話臉頰爆紅,「你想哪兒去了呢,我是替我二表姐求的。」
安容嘴角抽了一抽,想起弋陽郡主的二表姐,也就是瑞親王妃娘家兄長的女兒,寧縴柔。
名叫縴柔,可是人真是跟名字大相徑庭啊,至少有她兩個那麼胖。
安容撫額道,「你二表姐是全身都胖,瘦胸有用麼?」
弋陽郡主很無奈,「能有什麼辦法,人家喝水都胖。能減一點是一點,你不知道她現在都胖到晚上睡不著覺了,母妃回一次娘家,就回來嘆氣一次。」
安容想到寧縴柔,她听過也是唯一一個見過胖的大家閨秀,前世甚至自卑的不敢出門,要知道,大家閨秀的身材那是極好的,體態婀娜,身姿輕盈。便是她。每頓飯吃多少,都有丫鬟盯著,吃多了就要她下樓散步遛食,不可能養太胖的。
寧縴柔太胖。胖的出門就被人笑話。最後受不住打擊搬去慈雲庵吃齋。想節食瘦身,結果在慈雲庵餓暈了,淪為京都笑柄。
回來後。上吊自盡,因太胖,三尺白綾承受不住,從橫梁上摔下來,砸凳子腳上,撞死的。
死的很慘烈。
安容望著弋陽郡主,「你二表姐一頓飯要是一只烤雞,一只烤鴨,還有一個大豬蹄,不胖才怪呢。」
「可是,不吃她會餓,」弋陽郡主很無奈,「她晚上還要吃宵夜,不吃會睡不著。」
「就不能不給她吃麼?」安容黑線道。
弋陽郡主撅嘴,「我舅母可疼我二表姐了,她一哭,我舅母就招架不住了。」
安容邁步便走,吃那麼多,又走不動,然後昏昏欲睡,不長肉,都沒天理了。
弋陽郡主看安容走,忙追上去,問她,「有秘方麼?」
安容撫額,寧縴柔除了管不住嘴之外,性子極好,弋陽郡主和她關系很好,前世寧縴柔撞死,大家笑話她,弋陽郡主還為此和人吵起來了。
安容也不想一條鮮活的生命從此消失。
她望著弋陽郡主道,「秘方是有,但是你二表姐會先恨你,然後再感謝你。」
弋陽郡主忙抓著安容問,安容便道,「我知道宮里有最守規矩的嬤嬤和最懂調理身子的御廚,你請兩個回去,將嬤嬤、御廚和你二表姐送到城外的莊子上,讓嬤嬤狠心教,不出三個月,你二表姐絕對會瘦很多。」
弋陽郡主驚呆了,「這也太狠了些吧?」
當初她也是不守規矩,母妃請了個嬤嬤回去教她,她走路蹦蹦跳跳,嬤嬤就豎起梅花樁,讓她走,她只要走錯,就會從梅花樁上摔下來,胳膊都能摔青,而且那梅花樁會越走越高……
弋陽郡主將那嬤嬤恨的是咬牙切齒呢。
讓那樣的嬤嬤來教二表姐,會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好麼。
弋陽郡主搖頭,安容就無能無力了。
弋陽郡主撅了撅嘴道,「我是希望二表姐好好的,可是我二舅母不會同意。」
安容望著弋陽郡主,湊到她耳邊嘀咕了兩句,弋陽郡主眼珠子瞬間睜大,「會嚇壞我二舅母的,她心肝特別脆弱,她一哭,我二舅舅就手足無措,像無頭蒼蠅似地,又哄又是說好話,能把人嘔心死呢,你不知道,上回我母妃和父王生氣會娘家,父王的暗衛就用了一只毛毛蟲,嚇哭了二舅母,我母妃就回府了……。」
安容,「……。」
「你二表姐注定沒救了,」安容很肯定道。
弋陽郡主昂著脖子道,「我要拯救她。」
說完,弋陽郡主對天長嘆,「拿嬤嬤來拯救你,我的胖表姐。」
然後,弋陽郡主拉著安容朝前走,一路商議怎麼說服她二舅母,讓寧縴柔去莊子上住。
可是想來想去,都沒辦法。
最後弋陽郡主沒轍了,「要不,我向太後求道懿旨吧,二舅母就是不同意也同意了。」
「太後怎麼會下這樣的懿旨呢?」安容搖頭道。
「那怎麼辦?」弋陽郡主徹底沒輒了。
安容靈光一閃,想到個好主意,「你可以讓大昭寺的大師幫你,他跟你二舅母說,你二舅母不會不信。」
弋陽郡主連連點頭,覺得這主意好極了,然後拉著安容去永寧宮。
安容和弋陽郡主進去的時候,鄭太後正在吃藥。
安容上一次見她,還是三個月前,太後比那時候氣色差很多。
安容福身請安,鄭太後神情溫和,笑道,「快上前給哀家瞧瞧。」
安容起身上前,太後模著安容的手,笑道,「比上回見更漂亮了,不是弋陽說起。哀家都不知道你進宮了。」
安容很愧疚,太後病了這麼長時間,她都沒進過宮,太後拍著安容的手笑,「武安侯府可是極有孝心,難得一見的金蟾都送進宮給了哀家,哀家記得你祖母身子也不大好。」
說著,嘆息了一聲,又轉了話題道,「徐太後找你說了什麼?」
安容知道太後會問起。所以也不隱瞞。事無巨細的全部告訴了太後。
太後听得眼楮微凝,「徐太後和皇後要藥膏,治療被滾燙湯水燙傷的傷疤?」
安容重重的點頭。
太後眉頭就皺緊了,有些事。安容不知道。但是她清楚啊。徐太後和皇後不就是惦記著太子之位。
徐太後在後宮有佷女,鄭太後也有,鄭貴妃就是她親佷女。
而且鄭貴妃先生了皇子。雖然不是嫡長子,可是大皇子早夭折了,二皇子為長。
太子之位,不出意外,就會在二皇子和三皇子中選一個,最近四皇子似乎有些受寵,這樣下去,不出半年,四皇子或許也有奪嫡的可能。
現在,大家都在拉攏人。
太後知道徐太後想拉攏大周首富崔家,她就記得崔家嫡次子小時候被滾燙熱湯燙過,臉上,肩膀上,還有手背上,都有傷疤。
有崔家的財力支持,三皇子奪嫡的希望更大。
听到安容答應了幫皇後調制藥膏,太後眉頭輕輕一皺,沒有說什麼。
這時候,鄭貴妃來了。
她穿著一身鵝黃色宮裝,體態縴柔,蓮步款款的進來,她的容貌和皇後不相上下,在後宮的地位,也不相上下。
皇後手里有鳳印,她有太後做後台。
是以皇後和鄭貴妃,是你想絆倒我,我想絆倒你,但是面子上卻和睦相處,井水不放河水。
鄭貴妃這會兒來,也是存了拉攏安容的心。
安容背後有武安侯府和蕭國公府,勢力不可小覷了。
蕭國公府擁護太後,但不擁護鄭貴妃,蕭國公府忠于皇上和皇上她親娘,其他人,並不在蕭老國公眼里。
太後也從不要求蕭老國公請皇上立二皇子為太子,有時候鄭貴妃向太後多提一句,太後大多時候是不,有時候她說的多了,就會呵斥她,「讓二皇子自己多努力,皇上喜歡他,自然會立他。」
這話,鄭貴妃哪里不知道,皇上要是真想立哪位皇子為太子,肯定會給他找太傅,找幾位權臣輔助他,給他做後台。
不至于太子剛立,就被人算計,然後給廢了。
鄭貴妃和蕭國公府幾位太太走的也近,時常約她們進宮賞花聊天,可是那些太太根本左右不了國公府老爺的決定。
而且,蕭國公府,最重要的,不外乎蕭老國公,蕭大將軍,還有蕭湛,便是蕭遷這個長子嫡孫都稍遜一籌。
這幾個人,哪個是輕易能被女人影響的主?
枕邊風根本吹不進去!
不過安容是個例外,蕭老國公喜歡她,而且是喜歡極了,連皇上都不止一次說,蕭老國公是不是老糊涂了,為了個外人可勁的折騰自己的外孫兒。
安容給鄭貴妃請安,鄭貴妃順手扶起她,然後將手腕上的白玉手鐲送給了安容。
安容瞧見自己手腕上的紅玉手鐲,竟然帶了些橙色,只有米粒那麼大,但是安容確定,方才進宮前都沒有。
安容驚呆了,這鐲子莫非要變成橙色的麼?
鄭貴妃和太後聊天,安容就在下面听著,問起她,她就說幾句,應對得當,叫鄭貴妃刮目相看。
正說著呢,安容聞到一股香味飄進來。
她側頭望,便見四五個丫鬟捧著花盆進來。
花盆里栽著晚香玉。
安容見她們捧著花盆進內屋,然後又捧著晚香玉出來,細細看,會發現,那些晚香玉有一兩片葉子黃了。
現在不是晚香玉開花的季節,這些都是花房養的送來的,皇宮四季如春,什麼花都有。
「太後房里,夜里也放著晚香玉?」安容問道。
鄭貴妃點點頭,「太後喜歡晚香玉,太醫說晚香玉有助睡眠。」
「有助睡眠?」安容很是詫異的呢喃了一聲。
鄭貴妃听安容的聲音很驚訝,不解道,「有什麼不對嗎?」。
安容起身道,「醫書上說,晚香玉的花香容易使人呼吸困難,長期放在室內,會引起頭昏、咳嗽、甚至氣喘、失眠,會加重太後的病情。」
鄭貴妃一驚,轉頭看著太後,「這……。」
太後臉沉如霜。
「你沒有欺騙太後?」鄭貴妃問安容。
安容暗翻白眼,她有必要欺騙太後嗎,安容搖頭。
「傳太醫!」鄭貴妃怒道。
很快,就來了兩名太醫,太醫來的很急,還以為太後怎麼著了。
一听鄭貴妃問,晚香玉聞久了會不會對身子不好的時候,太醫蒙了。
兩名太醫,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不知道如何回答好。
太後拍桌子時,太醫才跪下來道,「太後息怒,臣也不知道晚香玉對身子有沒有害,臣早年學醫,醫書上說晚香玉有驅蚊之用,但切忌多聞,可是宮里的醫書,說晚香玉有驅蚊之用,可助睡眠,太醫署有規矩,一切以宮里的醫書為準。」
好東西,孤本善本大多都在皇宮里,以太醫署為準,也是怕謄抄傳播過程中,出現紕漏,會致命。
鄭貴妃眉頭隴緊,不知道誰好了,安容看的是宮外的醫書,和太醫署的有出入也有可能。
太後則問道,「晚香玉對身子到底有沒有害?!」
太醫搖頭,「臣不知道。」
他學醫這麼多年,太後是唯一一個喜歡晚香玉的,沒人研究晚香玉對身子是好是壞,只以太醫署醫書為準。
另外一個太醫則道,「臣會查清楚,這兩日,太後不妨先撤掉晚香玉。」
只能先這樣了。
太醫走後,安容坐了片刻,見太後乏了,便和弋陽郡主一塊兒出了宮。
路上,弋陽郡主嘆道,「怎麼會出現這麼大的誤差呢,壞的都變成好的了。」
安容笑道,「你不擔心是我弄錯了啊?」
弋陽郡主狠狠的搖頭,「怎麼會呢,你看的都是奇方,太醫署那些都是些尋常方子而已。」
「要真是醫書弄錯了,還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呢,」弋陽郡主輕聲道。
安容沒有想到這麼多,要真是醫書弄錯了,指不定就是專門針對太後的,宮里只有她喜歡聞晚香玉,讓太後聞了這麼多年傷身子的花香,這股子怒氣,誰能承受?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到了馬車場,安容和弋陽郡主道別,然後各自上馬車,各自回府。
安容在馬車里晃晃蕩蕩的,差點能睡著。
睡夢中,听到有熟悉的輕喚聲,好像是大舅母的。
怎麼會听到大舅母的聲音呢?
安容恍惚睜開眼楮,見到的可不是江大太太。
她笑看著安容,嗔笑道,「可真能睡,馬車這麼顛簸都睡著了。」
安容眼楮猛然睜大,忙鑽出馬車,急了些,還撞了腦袋。
「大舅母,你怎麼來侯府了?」安容好奇的問道。
江大太太惋惜一嘆,「侯府休了大,大羞憤自盡,老又哭又鬧的上門,你舅舅怕她沖撞了你祖母,讓我來看著點兒。」
羞憤自盡。
這四個字重重的敲在安容的心上。
誰知道大死了?
難道是二老爺?
這不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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