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暴露的原因,竟然是朝傾公主落下了一只鳳簪。
醉扶歸的來信,對那只鳳簪有詳細的描述。
那是北烈皇後,也就是朝傾公主親娘封後時佩戴的鳳簪,為了瞻顯對朝傾公主的寵愛,給她做了陪嫁。
就這樣一個意義重大的鳳簪,卻「不」被遺落在了醉扶歸。
「我能這只是一個意外嗎?」。蕭湛望著安容,語氣輕柔中透著冷意。
安容無話可說。
這樣一個鳳簪,若是丟失不見了,不可能不著急尋找。
將鳳簪丟在醉扶歸,無疑將蕭湛他們的行蹤暴露。
告訴北烈,醉扶歸有問題。
朝傾公主幫著北烈坑了蕭家。
醉扶歸從建立到如今,在北烈已近二十多年,如今被查封,僅僅只因為朝傾公主一根鳳簪……現∼在蕭老國公還不知道,等他知道了,還不知道會如何憤怒。
安容心底微寒,從朝傾公主丟下鳳簪起,她就和蕭家無緣了。
她要將蕭家木鐲里的秘方給她,那是拿刀幫著朝傾公主捅蕭家。
「我錯了,」安容低頭道。
聲音里滿含歉意和自責。
蕭湛在心底一嘆,能得安容這三個字,著實不容易啊,代價太大。
不過這不能怪她,是他太大意了,也太低估了朝傾公主。
蕭湛望向窗外,凝眉不語。
安容抬眸,見他深邃的眸底有一抹從未有過的深沉。
「沒辦法補救了嗎?」。安容翼翼的問。
蕭湛沒有。
但是他凝重的神情。安容知道,希望渺茫。
外面,喻媽媽和芍藥幾個丫鬟端了銅盆進來,讓安容輿洗,催她早些歇息。
安容如何睡的著?
如果不是她,靖北侯世子不會離京出走,又怎麼會有綁架朝傾公主的事?
現在醉扶歸被封,蕭家在北烈二十多年的心血付之東流。
都是她的錯。
這筆損失,她要付一大半的責任。
安容翻來覆去睡不著。
要是醉扶歸真完了,她該怎麼幫著蕭家在北烈重新站穩腳跟?
本來酒樓吸引的就是達官顯貴。大家吃喝閑聊時。最容易打听消息。
除了酒樓,就是青樓楚館了。
她總不能去北烈開家青樓吧?
安容失眠了。
蕭湛知道安容喜歡多想,將她摟在懷里,道。「別多想了。這事我會處理。」
只要安容不傻傻的被朝傾公主騙。蕭湛就心滿意足了。
至于其他人,蕭湛倒很放心,騙不到安容。
安容在蕭湛懷里動了動。尋了個最舒適的位置,緩緩將眼楮閉上。
她現在腦子轉不動了。
等睡足了,她一定能想到好的解決辦法。
臨睡前,安容咕嚕道,「蕭家在北烈有酒樓,不知道北烈在大周有沒有……。」
安容想的很簡單。
你查封我的酒樓,給我添堵,那我也查封你的酒樓,讓你抓狂。
安容隨口之言,蕭湛隴緊的眉頭緩緩松開,嘴角弧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來。
一夜安眠。
第二天,起的有些晚。
睜開眼,瞧見窗外陽光耀眼
等安容梳洗打扮,再吃過早飯,去給老請安時,就很晚了。
讓安容擔心的事發生了,蕭老國公果真生氣了。
偏偏蕭三太太倒霉沒瞧見出來,被蕭老國公罵了。
事情和安容還有些關系。
武安侯府給蕭國公府送了請帖來,明兒侯爺和青雲寨寨主大喜。
蕭國公府是親家,要送一份賀禮去。
這賀禮該怎麼送,是個問題。
蕭大太太準備了份禮單給老過目,正巧蕭老國公上朝回來,得知了此事,便加了一句,「依照娶正妻的規格準備賀禮。」
蕭大太太還沒呢,蕭三太太便嘴快說,「正妻,這可是武安侯娶的第二個填房了。」
當時,蕭老國公就呵斥了蕭三太太幾句。
之前安容管理玉錦閣,她不滿意。
接手了玉錦閣,結果下了幾天雨,玉錦閣幾乎沒什麼生意,白白浪費了幾天,她又抱怨不滿。
蕭老國公本來就很煩躁,她還聒噪,不是找罵麼?
蕭三太太剛挨完罵沒多久,安容就去了。
倒霉的安容,著實挨了蕭三太太幾記寒刀眼。
安容當作沒瞧見,恭謹的請了安,又陪著老閑聊了會兒,再到離開,蕭三太太都沒再和安容說一句。
安容從紫檀院回臨墨軒。
正巧,蕭湛和連軒在正屋。
蕭湛端坐啜茶,連軒的坐姿就很吊兒郎當了,二郎腿抖啊抖。
安容邁步上台階,正巧听到蕭湛,「這幾日不要惹外祖父生氣。」
連軒正拋果子,聞言,一把握緊果子,吧唧一口咬了,問道,「為什麼?」
「外祖父正在氣頭上,你不要火上澆油,自找罪受,」蕭湛道。
連軒果子啃的很歡,不以為意道,「外祖父哪一天火氣不大,就沒小過好麼?」
蕭湛瞥了連軒一眼。
連軒便改口道,「大哥,我知道了,我這幾日忙呢,哪有功夫去惹外祖父生氣?」
他現在一門心思就是踹上官昊的**,其他事提不起他的興致。
本來今兒他都不會來找蕭湛,來只是想續借暗衛的,他怕蕭湛要用。
見安容邁步進去,連軒忙站了起來,喊了聲大嫂後,就道。「大嫂,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安容微微詫異,「我能幫你什麼忙?」
沒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到的啊。
連軒清了清嗓子道,「我听丫鬟說你會調制各種整治人的藥,能不能幫我調制個百十種?」
百十種……
安容听到這麼強大的數字,瞬間凌亂。
安容望了蕭湛一眼,見他沒拖連軒的後腿說不許,那就是不反對了?
「我不會百十種……,」安容舌頭有些打結。
連軒趕緊道。「有多少算多少。分量足點兒,越快越好。」
說完,生怕安容拒絕一般,對她和蕭湛道。「大哥大嫂。我還有事忙。就先走了。」
話音還未落,屋子里就瞧不見他人了。
安容輕聳肩膀,雖然連軒表現的很鎮定。不過好像有些不敢注視她的眼楮。
不知道他在別扭什麼。
安容轉身回頭,想問問蕭湛醉扶歸的事,蕭老國公有沒有責怪他。
結果還沒開口,外面有丫鬟來稟告,「少爺,國公爺找你有事。」
然後,蕭湛便走了。
安容則轉身去了書房,提筆寫了一堆的藥材,交給芍藥,吩咐道,「讓人盡快買回來。」
安容遞紙張時,芍藥默默轉了身,拿抹布擦拭書架。
海棠瞧了好笑,走不過來道,「奴婢去辦吧。」
安容有些抓狂,芍藥這明顯是怕她走開了,她偷偷寫秘方,不放心呢。
她都說了,不會再寫了!
安容氣呼呼的把紙張丟桌子上,轉身離開書房。
剛出去沒幾步,便瞧見有丫鬟來報,「少女乃女乃,朝傾公主來了。」
安容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
一刻鐘後,安容便見到了朝傾公主。
今日的她穿了一身藕荷色縷金牡丹古香鍛錦袍,頭上戴著金瓖珠寶半翅蝴蝶簪,耳朵上綴著小東珠,隨著走動,輕輕搖曳,光華流轉。
她容貌絕倫,氣質婉約,清澈明眸里透著聰慧睿智。
連蕭湛都栽她手里了……
看著她瑰麗的容貌,溫和親昵的笑容。
安容在心底說了一聲對不起。
在北烈和大周之間,你選擇了北烈。
在你和蕭湛之間,我選擇了孩子的爹。
你有北烈公主的職責,我有蕭家的擔當。
從今日起,我只能把你當北烈朝傾公主看待了。
朝傾公主不知道安容心中百轉千回,她心情很不錯,笑道,「辛苦你了。」
安容搖搖頭,「不辛苦。」
語氣輕柔,像手拂過柔軟滑膩的綢緞,讓人感覺很舒服。
朝傾公主讓丫鬟退後一步,便開門見山的問,「秘方呢?」
安容望著朝傾公主,注視了她好幾秒,才道,「我沒有寫。」
朝傾公主臉色微微變,眸光有抹不慍之色一閃而過,不是說她言而有信,不會出爾反爾嗎,為什麼會沒有寫。
「為什麼?」朝傾公主問道。
「因為那多出來的一百多道秘方是蕭家的,上一世你能擁有它,是因為你是蕭家,」安容如她所願,給了解釋。
只不過這個解釋,朝傾公主笑了,「你覺得這樣的敷衍之詞,我會嗎?」。
一再推月兌,好不容易答應了,卻又蹦出來個可笑的解釋。
把她當成傻子糊弄呢?
若是蕭家的秘方,那前世,她能無所顧忌的教給她?
蕭家上下能答應?
朝傾公主進屋坐下,喝了口茶,平復了下被人愚弄而不悅的心情,方才開口道,「前世,我是蕭家,我將秘方悉數傳授給你,這一世,不過是逆轉罷了,有什麼區別嗎?」。
言外之意,我前世是怎麼做的,你就怎麼做便是。
安容笑了,她望著朝傾公主,道,「我不會和蕭家為敵,也不會和你為敵。」
「我也不會!」朝傾公主斬釘截鐵道。
若不是知道鳳簪的事,朝傾公主這麼說,她肯定不會懷疑她說的是假話。
屋子里,有些寂靜。
安容看著手中茶盞,清澈的茶水倒映了自己,她清楚的看見自己眸中的失望。
她輕輕啟唇,呼出的氣息攪亂一杯香茗。
安容把茶盞擱下,望著朝傾公主,問道,「是不是我不經意間與北烈為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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