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湛看著玉鐲,手輕輕轉動著,玉鐲色澤溫和,有行雲流水之姿。
他抬眸看著安容清澈明亮的水眸,道,「應該和你賠禮道歉有關。」
安容也是這樣猜的。
她最近都沒做什麼好事,只今兒為了那些得瘟疫的百姓,忍著心底的怒氣,給朝傾公主賠禮道歉了。
只是她並不甘心啊。
安容想著,忽然眉頭一抬道,「應該是我捐贈了一百對玉簪。」
那些玉簪,能換不少銀子,能幫很多的窮人了。
蕭湛點點頭,「或許是這個緣故。」
安容篤定的點頭,「肯定是這個。」
兩人朝前走,安容搖著蕭湛的胳膊道,「方才在屋子里,我忽然有個想法。」
蕭湛稍稍瞥頭,正好迎上光線,襯得安容好似一抹明麗流芳的春光,*風致宛然。
安容發髻上還落了一片綠葉,蕭湛抬手將那綠葉取了下來,輕拍安容的發髻,問,「什麼想法?」
安容看著那綠葉,伸手接在了手里,轉悠著,「你之前說過,我腦袋里有一個杏林世家,我想將它變成真的。」
蕭湛微微訝異,他沒想到安容會有這樣的想法,隨即笑了,「你要怎麼變?」
安容撓了下額頭道,「木鐲我進不去,不過我能把腦袋里的醫書都默寫出來,辦個私塾,收些聰慧、心性純良的孤兒,從小培養。十年足夠他們學醫有術了……。」
既能幫了那些孤兒,又教會他們醫術,將來會成為藥鋪的頂梁柱,造福大周。
安容說完,便望著蕭湛,想听听他的意思,畢竟醫書是蕭家木鐲里的。
「可不可以?」安容聲音里夾了期待。
蕭湛捏了下安容的鼻子,道,「可以。」
安容心上一喜,「就這麼說定了。」
她好像看到一個龐大的杏林世家再朝她招手了。金光燦燦。泛著光暈。
可蕭湛一盆冰水澆了下來,那燦燦金光,瞬間變得黯淡無光。
「誰來培養那些孤兒?」蕭湛問道。
安容被問的啞然,臉泛紅暈。「我還沒想到那份上去……。」
然後。安容便拽著蕭湛幫她出謀劃策了。
一路上。安容都興致勃勃。
蕭湛見她是動真格的,再者,這確實是好事。便幫著出了幾個主意。
第一,便是教書先生。
安容的意思是看能不能請柳大夫,蕭湛否定了。
柳大夫有柳記藥鋪要打理,無暇分身,時不時去提點一二倒是可以,讓他放棄柳記藥鋪去經營學堂,那不大可能。
安容听後,也放棄了。
不過蕭湛給她出了個好主意,當然了,需要蕭老國公出馬。
蕭老國公不僅權傾朝野,還交友廣泛,朝廷不論是哪個官署,都有他的人,太醫院也不例外。
蕭湛就記得,有兩位老太醫和蕭老國公關系極好,在太醫院任了幾十年的官,最後厭倦了官場,辭官回家,頤養天年了。
請蕭老國公出面,說服他們出來教那些孤兒們醫術,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當然了,兩個先生是不夠的,還得聘請幾個。
第二,便是教書地點。
安容有陪嫁院落,蕭家院落更是不少,可那是住處,若是正兒八經的用來教書,有些不倫不類,若想長遠,需要重建。
地點選在何處,建成什麼樣子,這要好好商議。
第三,才是那些孤兒。
大周孤兒多,挑到中意的不難,只是安容覺得也應該讓女孩兒學醫術,平添了幾分難度。
不過這都不是難事。
越往後商議,安容的信心越足。
正要呢,趙成打岔了,他輕咳了一聲道,「少爺、少女乃女乃,我瞧見蕭遷少爺了。」
可憐安容,趙成一,她要說什麼就給忘記了,不由的呲牙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國公府又沒有禁他的足。」
蕭湛眉頭動了下,問道,「他怎麼了?」
趙成又咳了下,才道,「蕭遷少爺站在路中間,被一推著綠豆湯的老人給撞了……。」
「被撞了?不是吧,難道連軒又給他下藥了?」安容望了蕭湛一眼,把車簾給掀開了。
遠處,路中間,蕭遷正幫那老人家收拾木桶,給他賠禮道歉,賠銀子……
蕭遷穿著一身竹青色錦袍,此刻濕了一片。
真的被撞了。
趙成偷笑道,「蕭遷少爺好像情竇初開了。」
安容一怔,隨即笑了,「快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還納悶呢,那日蕭遷幫了連軒後,這些日子連軒一直住在蕭國公府,和他關系好的很,應該不會在對他下手才對。
趙成潤了潤嗓子,道,「方才,屬下瞧見蕭遷少爺追著一個背影窈窕婀娜的姑娘,結果那姑娘一回頭,蕭遷少爺就怔那里了,那姑娘步步前進,蕭遷少爺嚇的轉身就逃,然後……就撞上了。」
能嚇的蕭遷少爺反應遲鈍成這樣,那姑娘得長的有多難看啊?
莫非真如連軒少爺說的,世上有那麼一種姑娘,看背影,急煞千軍萬馬,一回頭,嚇退百萬雄師?
安容听的笑的直捂肚子,捂著腮幫子,道,「只怕是認錯了背影……也有可能是認錯了衣裳。」
不論是哪一種,蕭遷都在找一個姑娘。
想著,安容望著蕭湛,「大太太不是在幫蕭遷挑選了嗎?」。
他要是有了意中人,那豈不是要失望了?
一想到蕭國公府的霸道逼婚,安容就替蕭遷捏一把冷寒。
這世上最遺憾的莫過于。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
見安容替蕭遷憂心,蕭湛握著她的手,笑道,「要是他真不願意,國公府不會強逼他娶的。」
安容微微一愣,她是不是弄錯了什麼,「那為什麼你和連軒都被強逼?是因為我和 月郡主是國公爺挑的?」
安容覺得這個猜測是對的。
在國公府,蕭老國公的地位無與倫比,他的話堪比聖旨,甚至比聖旨還要管用。
蕭大太太挑的。敢說不好的大有人在。
可萬一蕭大太太挑的。剛好蕭老國公也中意,那該怎麼辦?
蕭湛靠在那里,雙手環胸,見安容清澈的眸底帶著詢問。他長臂一攬。就把安容攬入懷中。笑道,「要是外祖父知道你這般誤解他,不知道會不會生氣。」
安容臉一紅。嘴硬道,「我哪里誤會了?」
那明明就是事實好吧。
蕭湛搖頭一笑,「外祖父做事並非你想的那般隨心所欲,他首先考慮的是為了我們好,如果蕭遷真心不願意娶,外祖父最後肯定會隨他的心的,只不過會為難一下他罷了。」
安容撇撇嘴,不用說,這個為難不是一般的為難。
要達到要求才能隨心所欲。
「那連軒呢?」安容抬眸問道。
蕭湛揪著安容的鼻子,失笑道,「連軒是一個特例,他反抗外祖父已經成了習慣,不論是誰給他挑,他都會不樂意的,若是外祖父反對他娶 月郡主,他估計就樂意了。」
安容囧了,果然是連軒的親大哥,將他的奇葩性子模的透透徹徹。
安容覺得嗓子有些干,伸手拿茶水。
結果手剛踫到茶盞了,馬車猛地一停,要不蕭湛抱的緊,她正要被甩出去了。
安容皺緊的眉頭還沒有掀開,就听趙成叫道,「主子,有人刺殺你!」
安容,「……。」
刺殺?
哪來的刺殺啊?
要是真刺殺,哪有時間給趙成說著話的,早打起來了好麼?
欺負她沒遇到過刺客嗎?
安容抬起手腕,瞄了一眼,玉鐲一點反應沒有。
蕭湛把安容放下,掀開車簾要出去。
結果車簾一開,昏暗的馬車瞬間大亮。
安容眼楮被閃了一下,忙將頭側了一下。
等適應了光線,安容才撇向車外。
瞬間懵怔了有沒有?
只見不遠處,有人在打架。
以一敵二。
那被兩人圍攻的男子,穿著玄青色錦袍,身材體型和蕭湛差不多。
他一瞥頭,正好瞧清楚他的臉。
和蕭湛的一般無二。
安容凌亂了。
她抬起皓腕,抹著額頭上的汗珠,汗噠噠道,「你是真的,還是那個是真的?」
她不會,在不知道的時候,被人替換了吧?
安容瞥了蕭湛一眼,又看向馬車外。
那男子貌似武功沒蕭湛好,剛剛差一點點,胳膊就中了一劍。
蕭湛鑽出馬車,一腳踏在車轅上,抽出腰間的軟劍。
寒光逼人的軟劍,在陽光下,宛如一條靈蛇。
在那把劍刺到「蕭湛」前,一劍替他擋開了。
安容手搭在馬車上,眼楮眨了又眨,「完了,我分不清誰是我了。」
兩個蕭湛,劍招也一樣……
听到有笑聲傳來,安容扭頭看著趙成,嗡了聲音問,「你笑什麼?」
趙成拼命的憋笑,連連搖頭,道,「屬下沒笑什麼。」
沒笑?
肩膀都快抖月兌臼了好不好?!
她又不眼瞎。
安容睜大了眼楮,越看越皺眉。
真的是一模一樣,連用的劍好像都一樣。
安容推了趙成一下,「我是不是有個孿生兄弟?」
趙成直接從車轅上笑掉了下去,爬都爬不起來。
安容一臉黑線。
難道她猜的不對?
要是蕭湛被假冒了,他應該刺殺假冒的才對吧?
安容郁悶的看著。
除了安容郁悶之外,一旁的酒樓處,也有人郁悶,他的眸光落到假「蕭湛」的馬上。
PS︰感謝親們的粉紅,鞠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