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嫡 第五百章 鐵籠

作者 ︰ 木嬴

見東延太子憤怒,安容的笑聲沒有減弱,反倒更肆意了。

她指著東延太子的腳,笑道,「假朝傾公主讓你用我的血解毒是吧?」

東延太子瞥了朝傾公主一眼,重重的哼了一聲,「是又如何?!」

「不如何,」安容斂了神情道,隨即從荷包里掏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在指尖輕輕一劃。

安容眉頭皺了下,指尖便冒出鮮血來。

安容擠了一滴,滴在東延太子的腳上。

然後……

東延太子面容就開始扭曲,又扭曲了。

安容吸允著冒血的指尖,額頭有一滴汗珠,不過很快她就笑了。

「怎麼樣,毒解了沒有?」安容睜大雙眼,笑的一臉燦爛,大有血不夠,我還可以再送你點的架勢。

東延太子忍著,問安容,「為什麼我的腳會火辣辣的疼?!」

還能為什麼?

我在你傷口上撒了辣椒粉,能不火辣辣的疼麼?我手還辣著呢!

不過,你問我,我就會告訴你麼?

東延太子的護衛有開始抽刀了,朝傾公主朝他走,罵道,「你沒長眼楮啊,她也依照太子的要求做了,在你眼皮子底下,也沒做什麼手腳吧,害東延太子的是顧清顏,又不是她!」

那護衛冷眼看著安容,「她明知道血會叫太子病情加重,她還……!」

朝傾公主恨不得抽他了,「你怎麼不對著那假貨抽刀?有本事你去殺了她啊!」

護衛沒法辯駁。只望著東延太子,不知道怎麼辦好。

東延太子疼的厲害,滴過血的腳像是被火灼燒一般,恨不得剁了好。

安容又笑了,「你被假朝傾公主戲弄了,她是不是在你這里這里,還有這里施過針?」

安容隨手指了幾處,笑的見牙不見眼。

東延太子眼楮一凝。

護衛忙道,「這里施針了會如何?」

安容輕輕一聳肩,「不如何。就是腿上的疼痛會加劇十倍。想必昨兒東延太子沒少吃苦頭吧?」

朝傾公主也笑了,替東延太子道,「這麼點傷,就是再嚴重十倍。他也承受的起。再說了。這苦是心尖美人所賜,雖苦亦甜啊,甜絲絲的。就跟吃了蜜似地……。」

「是呢,還賜了他兩個月不舉,」安容在一旁補刀。

護衛眼楮睜圓,以為自己听錯了,下意識的重復了一句,「不舉?」

東延太子臉黑如炭,「你再說一遍!」

說就說,還怕你了不成?

「我說東延太子,你怎麼就不漲點兒記性呢,她是那麼好調戲的嗎,重溫的滋味兒不錯吧?」安容聳肩一笑。

前世,東延太子就喜歡極了清顏,想親吻她,結果被清顏下了不舉散。

沒想到,重活一世,還是這麼不長記性呢。

護衛站在一旁,想起來點什麼。

昨兒,他請了朝傾公主來替太子診脈,太子疼的死去活來的,還不忘記調戲人家,他還記得她一針扎太子腿上,太子那歇斯底里的吼叫。

她當時就說了,「你再動手動腳,我讓你後悔一輩子!」

太子和他都當她只是說說,沒想到她竟然真的下了藥,害的太子兩個月不能……要是真狠心點,那太子這輩子豈不是完了?

那女人的心,真是夠狠。

護衛這回態度好了很多,望著安容道,「那……能解嗎?」。

安容抹著脖子上的傷口,「不好意思,我沒那麼大的本事。」

東延太子望著安容,眸底帶著質疑,「她不是教過你醫術嗎?」。

安容隴了眉頭道,「我要是什麼都會,會對京都肆意橫行的瘟疫束手無策嗎?」。

說著,安容挑了下眉頭,「我今兒來,可是沖著瘟疫藥方來的,太子有?」

東延太子赫然一笑,「本太子也沒那麼大本事。」

「我就知道你沒有!」安容生氣道,「太子的病,還是另請高明吧,我先告辭了。」

安容說著,轉身便走。

護衛抽刀攔住安容,東延太子笑了,笑容很冷,像是啐了冰,「既然來了,想這麼容易就走?說清楚,我的腿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容回頭看著他,眸底一抹好笑,治病求醫,態度還這麼低劣,難怪人家不給他治病,還雪上添霜了,完全是自找的。

就沖他這態度,哪怕他沒有要殺蕭湛,沒有坑殺大周百姓,她也不會救他的。

朝傾公主耐性不夠,催安容道,「你就直接了當的說吧,說完還有正事呢。」

安容斂了斂神情,道,「本來連軒下的毒,我能解,只是她給你下了不舉散,太子應該知道,藥物之間,相生相克的道理,我就是給了你解藥,也沒什麼用,況且我身上並沒有解藥,解鈴還須系鈴人。」

總算是說到正事了,朝傾公主都松了一口氣,「你那半吊子醫術是顧清顏教你的,你會的,她都會,看來要治好太子,還得找她了。」

東延太子眉頭皺緊,看著自己的腿,連他都不忍直視。

他望著安容,眸底暗冷,想到安容來之前,暗衛的稟告,臉就拉的老長,「你對清顏用刑了?」

質問的語氣,冰冷的眼神,好像安容點頭,他就會殺了她一般。

安容冷冷一哼,「莫非東延太子昨夜也做了噩夢,夢到她遭受不住酷刑,暈死了?」

人家上官昊可以理直氣壯的上門要人,你東延太子就是氣死也沒輒。

東延太子听懂了安容的譏諷,臉青的厲害。

朝傾公主上前幾步。把之前她和安容的算計說與東延太子听,「我有個計謀,只要她配合,你就能抱得美人歸,而且兵不血刃。」

東延太子自負的很,他要換朝傾公主,也只想得到綁架安容,拿她做人質交換,她們兩個能想到兵不血刃之計?開什麼玩笑?!

「說來听听,」東延太子坐正了身子道。

安容上前一步道。「辦法絕對能行。不過我是不會輕易答應你的,必須有交換之物。」

東延太子望著安容,看著這個跟他一樣重生的女子,眸底帶了探究。

前世。她的死。人盡皆知。

是東欽侯世子心急湛王妃的死。推了她一下,她身懷六甲,撞了桌角。一尸兩命。

當然了,她不是難產死的,說是服毒自盡。

是不是真的,他不知道。

不過,他倒是知道東欽侯世子欽慕清顏,那樣的女子,誰見了能不動心?

夫君為了別的女人,害死了她的孩子,她也為此喪命,怎麼說,東欽侯府也是她的仇敵了。

她重活一世,竟然不報仇。

那樣深的仇恨,她居然能忘掉?

還有蕭湛,听朝傾公主和靖北侯世子說,是她把蕭湛推向顧清顏,要他娶她。

她是不是傻啊,明知道蕭湛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是大周將來最有權勢的男子,她居然不好好把握,還將他推開,已經傻到極點了。

他一度懷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重生過。

還有,瘟疫的藥方,連他都知道,她居然不知道。

東延太子恨不得鑽安容腦袋里瞧瞧,里面裝的是不是水了,「先說條件。」

安容也不扭捏,直接就把條件說了。

要麼拿瘟疫藥方作為交換,要麼給她十萬兩,她幫這個忙!

要知道,沒有安容心甘情願的幫忙,東延太子想偷梁換柱,簡直難比登天。

听了安容的條件,東延太子笑了,「這是兩個選擇嗎?」。

言外之意,沒有藥方的他,只能用錢。

安容不著痕跡的瞥了朝傾公主一眼,朝傾公主也在看她,嘴角有一絲笑。

東延太子讓朝傾公主說計謀。

等听了朝傾公主的計謀後,東延太子的眼楮都亮了起來,他瞥了安容一眼,眸底的笑,有些高深莫測。

她也沒他想的那麼傻,這樣的計謀,朝傾公主肯定是想不到的。

東延太子幾乎沒有猶豫,就應了,「我可以答應你,但我要一個活生生的顧清顏!」

安容挑眉一笑,「她還在假死中,只需三日,她就能活過來,她昏迷著,對太子你有好有壞,她要是清醒著,你要帶她出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護衛當時就道,「我們怎麼知道她還活著,不是真死了?」

安容瞥了東延太子一眼,護衛的話,叫他臉色冷了下去。

安容轉身坐下,笑道,「太子要不信她是假死,那也沒必要再繼續交談了。」

她不缺錢,即便再多,她也不稀罕,她以為他會給藥方。

東延太子思岑了幾秒,他看了朝傾公主一眼,眸底有猶豫。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不過,他還是答應了。

「帶朝傾公主去易容,」東延太子吩咐護衛道。

安容勾唇一笑,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要想瞞的久,朝傾公主必須會自己易容。」

東延太子想想也是,便答應了。

就這樣,護衛就朝傾公主易容了。

安容全程圍觀,用心學習。

好吧,教朝傾公主只是其一,安容自己也想學。

她求蕭湛,蕭湛不答應,還勒令連軒不許教她。

他不教,她就沒辦法學了麼?

還有芍藥,更是眼楮睜圓,不想錯過任何一點。

易容術太強大了,無往而不利,學會高超的易容術,不愁吃喝啊。

正屋,安容在喝茶。

屏風處有叮鈴悅耳之聲傳來,還有輕微的腳步聲。

瞥頭望去,便瞧見一雙綴著一百零八顆珍珠的繡花鞋。

之後是裙擺,用金絲銀線繡著繁雜精致的圖案。

安容嘴角抽了一抽。臉上寫了兩個字︰奢侈。

易容過後的朝傾公主,群芳難逐,天香國艷。

身姿縴秀,淡眉如煙籠霧,睫毛細密如絲,眸球烏靈閃亮。

她款步蓮蓮的走到安容跟前,有些不適應道,「你瞧瞧,我像不像我自己?」

這話問的,叫安容哭笑不得。

她一個外人。還能比她更熟悉她自己嗎?

朝傾公主臉紅了紅。道,「走吧。」

等出了正屋,走在院中,她回頭瞥了一眼。

眸底的神情。帶了些不舍。

不過很快。那抹不舍就被決絕所代替。她用輕紗罩住面容,從容朝前走去。

出了听瀾居,坐上馬車。

等馬車緩緩朝前駛去。安容才看著朝傾公主。

沒有,因為外面有東延太子的人。

安容也知道,在沒有邁步進蕭國公府前,朝傾公主是不會把秘方給她的。

安容怕她後悔,她也怕安容拿了藥方就不認人了。

只是安容到現在都不能確認,她是不是真的有秘方。

朝傾公主輕輕一笑,有傾城之美。

她正要從袖子里掏東西,結果馬車停了。

朝傾公主一驚,又把東西塞回袖子里了。

安容只瞧見一方繡帕,不由得泄氣,轉而掀了車簾問,「出什麼事了?」

趙成瞥了遠處一眼,笑道,「敖大將軍府上的人,給他們讓個路。」

安容望向遠處,只瞧見有好些馬車過來。

蕭湛說過,那批盜墓暗衛,今天會帶著盜來的東西進京,應該就是這些了,夠招搖啊。

等那些馬車走後,趙成方才趕著馬車繼續朝前走。

馬車,寂靜無聲。

走了一條街後,安容忽然問道,「東延太子有沒有和你說過前世的事?」

本來安容想直接問東延太子的,可是安容怕他挑撥離間,說的不真,便沒問了。

「沒有說,」朝傾公主搖了下頭,隨即抬眸,眼楮輕眨,道,「不過東延太子用玄鐵打造了一個大鐵籠,他說是為你準備的,要囚禁他十年。」

以東延太子當時的神情來看,他應該是被蕭湛囚禁過。

肯定不會是十年,應該是被囚禁了兩三年,不然要關蕭湛一輩子了。

「不是吧?」安容臉抽抽了。

朝傾公主輕輕聳肩,她只知道這麼多。

「你放心吧,那鐵籠子很奢侈,里面的床是紫檀木的……。」

「這麼好?」

「當然好了,就連床上鋪的一層釘子都是玄鐵打造的,細如發絲,蚊子落腳都會穿腸破肚呢……。」

「……。」

很快,馬車就到了蕭國公府。

只是安容沒想到,她出門前,走了的北烈使臣,又回來了。

這一回,北烈使臣帶了太醫來,要給朝傾公主治病。

蕭總管不許他們進,雙方僵持不下。

芍藥下了馬車後,過來扶安容下來,之後才是朝傾公主。

等下了馬車後,朝傾公主朝另一駕奢華馬車走過,笑吟吟道,「榮皇叔。」

喊了一聲後,馬車毫無反應。

朝傾公主臉一扭,嘩的一下掀開車簾,猛然一喊,「皇叔!火燒**了!」

聲音很大,有震天之勢。

安容,「……。」

更叫人想不到的是,馬車里傳來驚叫聲,「著火了?!快救火啊!」

話音未落,便見瞧一中年男子從馬車里滾出來,要不是朝傾公主扶著他,他都要摔倒。

不過,他隨手一扯,就把朝傾公主的面紗扯掉了。

榮皇叔一怔,「朝傾?」

朝傾公主哭笑不得,「皇叔,你這麼喜歡睡覺,真不明白父皇派你來大周做什麼。」

榮皇叔尷尬一笑,「大庭廣眾之下,可不許再這麼戲弄皇叔了。」

說完,又覺得不對勁,「昊兒不是說你被蕭國公府弄暈了嗎,瞧著氣色不錯啊?」

朝傾公主臉一臭,「別提昊哥哥了,皇叔,我好久沒吃你給我燒的醉雞了。我想吃。」

榮皇叔咦了一聲,上下掃視朝傾公主,「你的失憶癥好了?」

朝傾公主嗡了聲音,在心底罵了幾句,點點頭,道,「假死,浴火重生,以前的事都想起來了。」

那群北烈使臣趕緊上前給她請安。

朝傾公主一個不理,只拉著榮皇叔道。「皇叔。我想父皇母後還有太子哥哥了,你就不想皇叔母還有寧兒麼,我們回北烈吧?」

榮皇叔老淚縱橫啊,模著朝傾公主的腦袋道。「你的失憶癥總算是好了。也不枉你來大周吃了那麼多苦頭。」

北烈使臣請朝傾公主上馬車。朝傾公主看了安容一眼,道,「你們等我一會兒。我還有些東西落在了蕭國公府。」

說完,朝傾公主朝安容走去。

身後一群大臣恨不得將她拖回來才好,蕭國公府是那麼好進的嗎,進去了就出不來了啊!

蕭總管一直盯著朝傾公主,腦門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朝傾公主不是假死著嗎,怎麼又來了一個朝傾公主?

為什麼榮王爺說她是真的,那府里的那個又是誰啊?

安容陪著朝傾公主進府,直奔小院。

彼時的朝傾公主,輕紗罩面。

進了屋後,安容擺擺手,讓丫鬟們退出去。

等丫鬟走後,朝傾公主就怒氣沖沖的沖到床邊,二話不說,就要動手。

結果被東延太子的護衛給攔下了。

朝傾公主瞪了他,「讓開,我要報仇!」

護衛拒不相讓,「顏妃,太子有令,要我等將她毫發無損的帶回去。」

安容催道,「能趕緊的易容,趕緊的走麼?耽擱的越久,變數越大。」

多耽擱一刻鐘,秘方就晚一刻到手啊!

護衛點點頭,坐到床邊就要易容。

安容把手伸手,「銀票。」

護衛愣了一下,乖乖的把十張銀票交到安容手里。

安容又看著朝傾公主了,我要的秘方呢,該給我了吧?

朝傾公主咧嘴一笑,「方才我落了一方繡帕在你馬車上,今日一別,相見無期,算是留給你的念想吧。」

安容臉黑了,壓低了聲音道,「你耍我玩呢?」

朝傾公主瞥了護衛兩眼,眸底有無奈。

她也是逼不得已,若是叫東延太子知道,她偷偷壞他算計,就憑她這張臉,他也不會饒過她的。

安容瞥了芍藥一眼,芍藥就出去了,直奔放馬車的地方。

護衛易容很快,幾乎安容才數好銀票,確定真偽,他就易容好了。

朝傾公主把面紗一丟,「給她罩上,看著就覺得惡心。」

護衛照做了。

安容送朝傾公主出去,走到二門的時候,芍藥就飛奔回來了。

她的臉有些臭,把安容拉到一旁,道,「少女乃女乃,馬車里根本就沒有什麼秘方,只有一包藥渣。」

「藥渣?」安容身子一怔,想到什麼,趕緊道,「快拿給我看看。」

芍藥趕緊從袖子里把用帕子包裹的藥渣給安容看。

安容看了兩眼,又嗅了嗅,眼神越來越亮。

從藥渣里,安容還發現了一個銀球。

拿在手里,輕輕一捏。

銀球就分開了,里面有張小字條。

上面寫著︰這是東延太子為祈王熬的。

安容看著紙條,眼眶都紅了,「難為她了。」

祈王在慕將軍府,披了沾染瘟疫的披風,他肯定怕死,所以找東延太子要解瘟疫的藥,以防萬一。

芍藥一頭霧水,「少女乃女乃?」

安容望向遠處。

正好,遠處的朝傾公主也回過頭來。

兩人相視一笑。

安容第一次發現,她的笑那麼的美。

朝傾公主轉身離開。

安容則迫不及待的回了臨墨軒。

她要將這些藥渣分開,算出各種藥用了多少,有些藥在熬制過程中,有些損失,她得靠一腦袋的醫書把它補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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