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早知道東延皇帝病危,隨時可能駕崩,可安容沒想到會這麼的快。
要知道,前世她死時,東延皇帝都還活的好好的,重活一世,他卻提前至少六年駕崩,這太不尋常了。
安容覺得東延皇帝的死,和東延太子有月兌不了的干系。
東延太子前世被蕭湛禁錮,沒能在東延皇帝跟前盡孝,離的遠,情分就疏遠,再加上有好些皇子在東延皇帝跟前刷存在感,難保東延皇帝會起廢黜太子之心,這些流言,安容前世就听聞過。
東延太子在大周受苦,東延皇帝卻對他寡情,只怕那原本就帶了政治色彩的父子之情,早被消磨光了。
東延太子有幸重生,他不可能還會重蹈前世覆轍,他要至高無上的權利,東延皇帝就必須要死。
只是他謀奪皇位就算了,他為什麼要娶北烈朝傾公主呢?
∼
她喜歡的是顧清顏啊,她不是已經把顧清顏交給她了嗎?
更讓安容沒想到的是,北烈皇上居然答應了東延太子的求親。
朝傾公主早前就被賜婚給了北烈墨王世子,都上了花轎,只差拜堂了啊。
安容想到了真的朝傾公主,她對上官昊用情至深,如今卻被送去和親,不知道她會如何?
還有蕭湛,東延和北烈聯盟,雙拳朝一處用力,蕭湛能招架的住嗎?
還有那四座城池,不會是東延攻佔的大周城池吧?
大周誓要收回丟失的城池,東延卻堂而皇之的把城池送人。這是蔑視大周!
安容在走神,她身後還跟著兩個護衛。
安容擋在那里不走。兩護衛面面相覷。
最後,其中一人輕咳兩聲。安容壓根就沒听見。
另外一人就大膽,手摁在樓梯,身子一旋轉,就饒過了安容。
沒辦法,他們得寸步不離的保護皇上啊。
這一幕,坐著的皇上看見了,等護衛走過來,左相問道,「蕭表少女乃女乃怎麼了?」
護衛嘴角抽了一抽。「好像是在走神。」
左相額頭上便有了黑線,「上樓梯也能走神?」
想到皇上跟蕭湛,蕭湛稟告事情時,都忽然走神了,安容上台階走神還真不算什麼了。
左相和皇上看著安容,見她好半天都一動不動,臉上的黑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好半天之後,安容才繼續上台階。
她走到桌子前,給皇上行禮。然後在一旁坐下了。
左相就那麼看著安容,要知道安容這樣做委實大膽啊,他能落座,是皇上恩準的。
皇上都沒讓她坐。她就直覺坐了。
見左相看著她,安容訕笑一聲道,「我沒地兒可坐了……。」
說完。吩咐丫鬟上好茶。
皇上瞥了安容好幾眼,才道。「你和湛兒似乎都很容易走神?」
安容臉窘了,「皇上。不是我要走神的,是逼不得已。」
皇上眉頭一挑,左相就好奇的問出聲了,「逼不得已?」
他還是第一次听說,走神還有逼不得已的,莫非是得了易走神的病?
安容點點頭,道,「是逼不得已,有時候眼楮忽然閃現一幕情景,我根本沒法控制,上回還因為忽然走神,下台階差點滾了下去。」
听安容這樣說,皇上綿長的哦了一聲,安容這樣說,皇上有些信了,若非逼不得已,蕭湛不可能當著那麼多大臣的面胡作非為,把皇上的話當做耳旁風。
皇上好奇了,「你都看到什麼了?」
安容一臉驚訝,半真半假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在有危險,或者有麻煩事的時候,我能瞧見他,就方才,我看到了應城的軍營了,正為東延和北烈結盟而犯愁。」
不是安容存心要泄密的,實在是這個必要。
她坦白相告,人家不會懷疑她什麼,藏著掖著,反而惹人生疑。
要是她能取得皇上的信任,或許能幫蕭湛傳達一些軍情給皇上,也好要朝廷及時幫忙。
只是安容這話,在皇上和左相听來,無疑是天方夜譚。
一個人居然能看到遠在千里之外的人?
這可能嗎?
皇上端茶輕啜,他只當安容是說笑的,隨便尋個理由糊弄他。
左相倒是好奇道,「東延太子劫了北烈墨王世子要迎娶的朝傾公主,北烈和東延的仇可說是不共戴天,如何結盟?」
安容輕輕一聳肩道,「左相,兩國相交,此一時,彼一時,東延皇帝駕崩,東延太子登基,以四座城池為聘,求娶北烈朝傾公主為後,我不知道北烈是出于何種考慮,但是北烈答應了。」
說著,安容頓了一頓,道,「還有之前快馬加鞭趕赴邊關,邊關的諸位將軍壓根就不服他,要和比武定奪正帥之位,還拿出之前敖大將軍借下的欠債,要寫奏折找皇上要,將這事交給了祈王,皇上若是不信,過幾日這兩個消息就會傳至京都。」
安容言之鑿鑿,說的有鼻子有眼,由不得左相不信。
就連皇上都有些了,因為蕭湛去邊關出任大將軍,會遇到阻難,這是顯然的事。
將軍有傲骨,蕭湛就算出自蕭國公府,滿月復計謀,可在那些久經沙場的將軍們眼里,他什麼都不是。
可要是安容說的是真的,那北烈和東延結盟,大周豈不是危矣?
大周對抗東延,已是勉強,原還想著東延和北烈有仇,或許大周能和北烈結盟,就算不結盟,好歹有共同的敵人……
越想,左相的臉越沉,「皇上。要真是如此,以我大周的兵力。如何對抗東延和北烈的結盟軍啊。」
皇上眉頭擰緊,他看了安容幾眼。後道,「此事需從長計議。」
這麼大的事,皇上應該即刻回宮,召集諸位大臣商議。
可是皇上手里既沒有奏折,也沒有人證,僅憑安容眼前一閃,她說的是真是假,尚未可知呢。
誰知道安容那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想的多了。就出現了幻覺。
不過,這樣的事,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好。
這不,本來皇上是打算出來散散心的,誰想到安容會稟告這麼大的軍情,這不,皇上和左相就一邊喝茶,一邊商議軍情了。
在軍國大事前,小小比舞又算的了什麼?
兩人商議著。也不避諱安容,她能告之這麼大的事,顯然是心向著大周,再說了。蕭國公府上到蕭老國公,下到靖北侯世子都在戰場上呢,蕭國公府對大周的忠心。皇上斷然不會懷疑,只是有些受不住蕭老國公的霸道罷了。
安容端茶輕啜。不敢有那個閑情逸致看樓下,哪怕樓下正是寧縴柔在表演。
這不。左相問安容了,「以蕭表少女乃女乃之見,東延和北烈結盟了,我大周該當如何?」
安容囧了,她以為自己听岔了,這麼大的事,問她一個深閨少女乃女乃做什麼?
後宮不得干政,女子不得干政啊。
見安容囧囧的表情,左相也囧了,他好像問的很自然,想都沒想就問了,少女乃女乃怎麼能知道怎麼處理這些邊關大事呢,不由得有些尷尬了。
皇上斂了眉頭道,「但說無妨。」
安容思岑了幾秒,大膽道,「雖然東延和北烈是結盟了,可彼此之間的信任,我想應該微乎其微吧,東延野心勃勃,有蠶食鯨吞大周的野心,北烈怎麼可能坐視東延強大,況且東延要真想拿我大周如何,只怕也要損失慘重,到時候北烈沒準兒就坐收漁翁之利了,我想東延和北烈應該相互防範的,結盟只是表面,怕的就是他們私下商議,將我大周平分。」
既然不是完全的信任彼此,那就能見縫插針,想辦法讓他們之間的嫌系越來越大,讓他們結盟不成,反而結仇。
安容很想說,能對抗東延太後和上官昊的只有蕭湛,安容希望蕭湛手里的兵馬越多越好。
只是這話只能心底想想,可不敢說。
指不定就叫皇上懷疑,她說那番話,只為蕭湛討兵權。
「東延能和北烈結盟,我大周自然也能,只不過他們是明面上,咱們可以私底下,皇上應該比誰都清楚,那皇位有多少人覬覦,」安容大著膽子道。
皇上听得眉頭一挑,「你心里有結盟的人選?」
安容眼簾輕眨,搖頭道,「沒有,不過我想應該極少有皇子不想做皇帝的,我听說,東延皇帝的死,似乎有些蹊蹺。」
安容點到為止,她知道的只有蕭湛,把她知道這麼多推到蕭湛身上,也容易有說服力一些。
其實,說這麼多就足夠了。
皇帝早死,不是奸臣謀權纂位,就是皇子謀權纂位。
要是查出東延皇帝的死是東延太子所為,弒君殺父,群臣唾棄,到時候罷黜他的皇位,他野心再大也沒用。
還有北烈,安容的提議是挑撥離間。
左相听後,眼前一亮,道,「皇上,臣覺得此計可行。」
皇上點點頭,「這麼大的事,得派可信之人去辦才成,朝中有能擔此重任者?」
皇上一問,左相啞然了。
大周有不少的昏官庸吏,大周的案子他們都查不出來,還跑去東延查案,這不是笑話嗎?
安容倒是提議道,「皇上,要說查案的本事,我覺得周御史可以。」
皇上點點頭,「周御史剛正不阿,查案入微,確實破獲不少冤假錯案。」
左相就道,「可是前幾日,皇上派他去雲州視察了……。」
雲州?
那不是祈王的封地嗎?
她想起來了,前世周御史就是去雲州緊鄰的遂州視察,回來就被彈劾說他貪墨,最後冤枉而死啊!
皇上派他去雲州,這是懷疑祈王,查他了嗎?
安容默不作聲,她能說的都說了。
左相和皇上也沒說了,因為三皇子過來請安了。
安容這才有閑心看比試。
這會兒,比舞已經結束了。
接下來比試的是琴藝。
這時候,比試場上,只余下十五位大家閨秀了。
諸位姑娘的得分都被寫在牌子上,懸掛示眾。
看牌子,安容忍不住驚嘆,前幾名,居然是京都之外來選秀的大家閨秀。
那些姑娘除了是官員之女,再就是當地第一美女或者第一才女。
休息了片刻之後,比試琴藝正式開始。
琴音飄渺悅耳,似瀑布般瀉滿一地的青絲,似山間小澗,似雲中飛鳥,一會兒低飛擦過青青綠草,一會兒鑽入雲霄。
听得人心曠神怡。
偌大個琉璃閣,噤若寒蟬,落針可聞。
除了打分時,有些騷動之外,都在欣賞琴聲。
約莫大半個時辰之後,諸位姑娘的得分都算了出來。
錦州徐媛姑娘,和寧縴柔分數一樣,並列第一。
蕭憐兒第四,雲州趙慧第三。
其他大家閨秀都沒能排上榜。
對此,蕭大太太派了人來問安容,這事該怎麼辦?
畢竟並列第一這事,之前沒想過。
安容也犯難了,要是將並列第一分出勝負來,那蕭憐兒就被淘汰了啊。
安容不知道怎麼辦好,這不,臉一側,問皇上道,「皇上,您答應給第一一個許諾,現在兩個第一,該怎麼辦?」
安容踢皮球,太過明顯了。
念在安容幫忙出了主意的份上,皇上幫她一把道,「那就再加一個比試,分出勝負。」
左相點頭道,「正是,只是不知道加什麼比試好?」
皇上想了想,道,「德才兼備,才有了,就是不知道德如何。」
皇上這樣說了,顯然加的比試是德。
安容思岑了下,吩咐芍藥幾句。
芍藥便下去請徐媛和寧縴柔入內園游玩。
兩人模不著頭腦,她們分數相當,該繼續比試才對啊,她們還以為會比試下棋呢,誰想到會是進內園啊?
不知道進去做什麼?
兩人並肩去了內園。
內園,松柏掩映,花木扶疏,方磚鋪地,花牆環繞,台階曲折,古樸典雅。
兩人邊走邊看,心底贊嘆連連。
等到一岔路口,丫鬟請她們各走一條路。
兩人微微訝異,照著做了。
兩人帶著丫鬟,繼續朝前走,看了好一會兒風景。
忽然,園內負責照看花草的婆子,不將水灑到徐媛身上。
她衣裳濕了一大片,徐媛的臉色當即就青了。
她的丫鬟氣的手一抬,就打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