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弓已無回頭箭。
事已至此,甘氏別無選擇,只能將自以為的道理說出來。
甘氏在丫環端來的椅上坐下,看向寧氏說道,「郡主,外室那件事真的是您逼我們這樣去做的。」
「嗯,繼續!」寧氏微笑著示意。
甘氏道,「郡主您應該還記得當年冬梅那樁事兒吧?」
寧氏點頭,「記得,只是這事與冬梅又有何關系?」
她有些不解。
這件事怎麼扯上冬梅了。
甘氏道,「當年冬梅不要臉的勾*引二郎,後來被母親給打賣出府,這本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可誰知一年之後冬梅卻抱著孩子來府上認親,認親的過程不用我細說了,郡主應該也都還記得吧。」
「嗯,記得,然後呢?」寧氏點頭。
其他人也都十分好奇,不知甘氏為何好好的重提冬梅這事。
「郡主,你與大哥夫妻恩愛,生活甜蜜幸福,我們都十分羨慕。
而且郡主你是女人,應該知道夫君納妾侍時女人心中的難受勁兒,大哥一直對你專情,這是你的福氣,我們只能羨慕著。
明知我不喜歡冬梅,巴不得她離二郎遠遠的,你為何要去救她並養活她,等她生下孩子後,更讓她來府上找二郎認親。
你為什麼要這樣害我,為什麼要在我的心上戳刀子,為什麼……」甘氏咬著牙訴說著往事,眼淚都涌了出來。
這件事雖然已經了很久。可再次提及時,她依然怒意難平,心依然疼痛難忍。
對寧氏的恨更加濃烈。
甘氏抹了下眼淚,又繼續說道,「事後我就想,既然你這樣背地里暗害我,往我心上插刀子,那我也不讓你好過,于是我與婆婆、二郎商量,這才有了那樁事兒……
若郡主你不害我。不故意跟我做對。我又怎會想用這法子去讓你傷心難過呢……嗚嗚……」
甘氏已經泣不成聲。
寧氏听了甘氏的話,唇角勾出一抹冷笑來。
這理由,可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呢。
不過她不知甘氏怎麼會將那件事算在她的頭上來。
想當初,她對冬梅被救也特別奇怪。特意還令人去仔細查探了一番。並得知了不為人所知的一些事情。
不過她向來不是嘴碎多言之人。更不想挑起無端的紛爭,故將有些真相給壓了下去,未向其他人提及。
等甘氏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之後。寧氏反問她,「甘氏,你為何會認為冬梅是我救的?」
「其實最初我也不知是你救的,後來經文氏一番細致而又認真的分析之後,我才恍然大悟,能救冬梅的人,咱們府中除了郡主你無其他人。」甘氏抽答著說道。
「文氏?她當初是如何分析的?」寧氏眸子里的溫度倏然間冷了下來。
這個文氏果然不是善茬。
本郡主沒去找她的麻煩,她倒一天到晚蹦噠得歡。
這回一定要狠狠教訓她才是。
穆文禮听了甘氏之言急了,他忙道,「二嫂,話可不亂說,茵茵一向溫和善良,她又怎會將冬梅那件事往郡主身上聯系,你可別害了大哥之後,又來害茵茵啊。」
「善良?」甘氏扭頭看向穆文禮冷笑,「三弟,我不知是你太良善,還是文氏在你面前太會演戲,你竟會認為她善良,她那樣要是算得上善良,咱們這大周應該也沒幾個壞人了……」
「二嫂,你這話太重了啊,茵茵絕對不是那等人。」穆文禮一張白臉頓時漲得通紅,連嗓門都忍不住大了起來,極力的為自己妻子爭辯著。
「三弟你先別急,听我慢慢給你道來,讓你也見識見識文氏的真面目。「甘氏冷笑。
她繼續道,「三弟,應該說你的確娶了位才女,文氏頭腦靈活,主意特別多,很多事兒都是她在背後幫我們出謀劃策的。
就像上回冬梅那件事兒,我差點兒被氣死,腦子里卻一片糊涂,怎麼也想不出到底是在背地里使壞,這時文氏來。
文氏就幫我分析說,能救冬梅的人必須要同時具備幾個條件,我當時就問是哪幾個條件,文氏就十分詳細的告訴我。
首先這人要極有錢,因為從妓樓贖人到為冬梅安排生活起居,包括後來生孩子,從江南回應天這一路上的花費所有一切,都要有錢,無錢絕對做不到這點。
其次這人不僅對我們府中情況了如指掌,不然怎會知道冬梅的事,又怎知她的去向。
還要有足夠的權力,能讓當初行刑的婆子手下留情,沒讓冬梅真的服用涼藥,否則就算後來她能將冬梅贖出來,恐怕也早就滑胎了。
最後這人與我肯定有過節,將冬梅救下並讓她生下孩子,就是為了惡心我,讓我心里難受,不讓我過舒心的日子。
經文氏這樣一分析,咱們府中同時具備這幾個條件的除了郡主,沒有其他人。郡主有錢有勢,之前因我的糊涂又得罪過郡主,所以冬梅這件事肯定是郡主所為……」
「啪啪!」
甘氏話音剛落,就有鼓掌的聲音傳來。
她聲看去,是穆錦晨。
穆錦晨笑眯眯的看向穆文禮,道,「三叔,三嬸好厲害喲,這一番分析真的太精彩了,讓三嬸窩在深宅後院真的太屈才了。
三叔您應該去請求皇上,讓三嬸去大理寺卿,三嬸絕對能斷案如神,不用任何證據,只要經過一番推理之後,那凶手呀就被逮著了,那可是神探呀,三嬸將來絕對能名留千足,被後人所稱頌。
啊呀呀。一想到我竟然有這樣厲害的三嬸,我真的好激動,真想去大街上高喊幾聲,讓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三嬸的厲害。」
穆錦晨雖然看起來十分高興,也是笑著說這些話,但任何人都能听得出這是在嘲諷。
穆文禮一張臉更是紅得似要滴血。
他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面對穆錦晨的反諷,他十分尷尬的擺手,「圓圓你別開玩笑,別說笑……」
寧氏微笑著說道,「三弟。圓圓這番話可不是說笑。文氏果真不愧是咱們大周才女,心思縝密,頭腦靈活,舌燦蓮花。三言兩語就將甘氏心中的大難題給解了。不得不令人佩服。讓她當個大理寺卿。那還是屈才了。」
穆文仁則沉著臉對穆文禮道,「三弟,我……我真的沒想到文氏會是這種人。什麼樣的污水都敢往敏敏身上扣,真是看走眼了……」
「郡主,大哥,這……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誤會,茵茵絕對不是那種人,絕不會說這些話,絕對不會……」穆文禮急得語無倫次,想要為妻子辯解。
可他本來就不善與人爭辯,面對眾人灼熱的眼神,他真的不知該說什麼。
在他心中,文氏就是一種純潔的白蓮花,絕對不會是這種長舌婦。
而甘氏又繼續道,「三弟,還有一件事,我想你應該還蒙在鼓里吧,那我就做做善事一並告訴了你吧。」
「二嫂,你別再在那兒危言聳听了……」穆文禮站起身來,終于對甘氏發怒了。
「三弟別發火,有理不在聲高,你且先听我說完再生氣也不遲啊。」甘氏平靜的說道。
今日之事想要善了,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豁出去了,就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文氏當然是最佳人選。
所以說人做事時都要留條退路,要不是文氏當家時曾得罪過甘氏,甘氏今日也許不會拉她下水。
見甘氏一臉的篤定之色,定遠侯沖穆文禮道,「老三坐下來,先听你二嫂說。」
他對文氏本就心存懷疑,今日倒要好好瞧瞧她還做了哪些不為人所知的惡事。
穆文禮坐下來。
傅暻則起身,對定遠侯道,「侯爺,這是您的家事,我還有些事要辦,且先離開。」
他不想听別人的隱私。
定遠侯也忙起身,對他施了施禮,滿面羞愧之色道,「讓十六爺您見笑了,是老朽教子無方才出了這些丑事,唉!
老朽也不敢讓這些穢言污了您的耳朵,十六爺先請,改日老朽再登門謝罪。」
他知道傅暻的性格,既然說要走,別人也留不住。
何況這些家丑,能不讓外人听見最好。
傅暻搖搖頭,誠懇的說道,「侯爺您言重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每家都有自個兒的難處,您無需自責。我是真的有事兒,先告辭!」
說著,他又對穆文仁道,「世子爺,等忙完了之後,我再來找您。」
穆文仁點頭道好。
眾人送他出府,臨出門時,他對穆錦晨抿唇笑著道,「圓圓,好好照顧元宵,回頭我去看它。」
「嗯,今日之事多謝十六祖啦。」穆錦晨點頭。
傅暻也沒說客氣之辭,沖大家輕輕揮了下手,很快帶著下屬離開定遠侯府。
看著他的背影,穆錦晨抿唇溫暖的笑了笑。
眾人復又回到正廳,繼續方才的話題。
「甘氏,接著說。」定遠侯道。
「是。」甘氏點點頭,看向穆文禮,「三叔,珍姐兒之所以變成現這樣,那可都是有原因的呢。」
「什麼原因?」穆文禮忙問。
每每看著穆珍,真是既心疼又厭煩。
心疼是因為她是自己的骨肉,看她傻乎乎的樣子自然難過。
厭煩是因為有個傻女兒,在外人面前或多或少都有些抬不起頭,有時同僚們無意中的一句話都會讓傷心難過好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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