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錦 第184章︰議親

作者 ︰ 蘇子畫

穆文禮獨自一人坐在書房中發呆。

匣子里的東西狠狠的撞擊著他的心房,腦子里像被人灌了鉛一樣,沉重而又意識模糊。

雖然做了好久的心里準備,但真的看到那些東西,還是承受不了這打擊。

回首往事,初見文氏時,她就像一朵純淨得白蓮花,清雅月兌俗,像誤入凡塵的仙子一樣不食人間煙火。

可如今呢,貪婪自私,精于算計,陰狠歹毒,不守婦道……

所有骯髒的字眼幾乎都可以用在她的身上,真的想不出她還有什麼優點。

到底是什麼讓她變成今日這般模樣?

他怎麼也想不通透。

穆文禮狠狠的拽著頭發,拼命的搖頭,好像將那些不好的字眼從腦子里搖晃出去,仿佛這樣文氏又能變回以前那個純潔無心計的少女。

「三W@爺,吃飯了。」屋外傳來小丫環的呼喊聲,緊接著就是敲門聲。

穆文禮不理不睬,任由小丫環喊啞了嗓子。

就這樣,他一人在書房中坐了一天,其間換了好幾位丫環小廝來喊門,他均未理睬,包括知琴在內。

不知為何,文氏未來敲門。

屋子里的光線漸漸黯淡下來,直至完全沒入黑暗之中。

天黑了。

當再次有丫環來敲門時,穆文禮終于起身將門打開。

小丫環以為他不會再門,正準備離開時。忽然見門被打開,本能的嚇了一跳。

「三爺,奴婢這就去給您備飯。」小丫環忙低身行禮。

「不用。」穆文禮輕輕擺手,聲音嘶啞。

而後他徑直繞過小丫環,往玉笙居東屋走去。

走得很慢很慢。

每一步似乎都要用盡他全身的力氣。

以往只要片刻功夫的路程,他足足走了一盞茶的功夫,而後站在東屋的檐下發呆。

東屋內亮著燈,窗戶上有著隱綽的人影,依稀能辨出是文氏的。

穆文禮的心又是一陣絞痛。

「三郎,怎麼不進來?」在他發怔之際。文氏柔軟甜膩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他抬頭。只見文氏站在燈下淺笑。

笑顏如花,若當時初見。

穆文禮有片刻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年少之時。

過了半晌,他才回神過來。邁著沉重的步伐上了台階。

文氏掀了簾子。請他進屋。

進屋之後。文氏將屋內的丫環婆子們都盡數屏退出去。

她不是傻子不孬子,何況還做賊心虛,今日穆文禮反常的表現已經讓她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他可能要向她攤牌了!

從當初邁出第一步開始。她就曾想過會有這一天,只是沒想到這天會來得這樣早,重要的是她目的並未達到。

要是真的達到目的,自然也就不會有現在這一幕。

她不甘心!

穆文禮坐下之後,文氏親自為他倒了熱茶,溫聲問道,「三郎,今日遇上了什麼煩心事兒?為何一天都未吃飯?」

穆文禮看著文氏俏麗的面容,心如刀割。

他好像將她狠狠痛罵一番,再揍一頓,最後再將她趕出家門,像她這種女人就該這樣待她。

可是真的面對她,罵人的話出不了口,更無法動手去打她。

「三郎,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咱們二人夫妻這些年,還有什麼話兒是不能說的。三郎,有心事就對我說說吧,也許我能替你分憂呢。」文氏在他身旁坐下,極盡溫柔的勸道。

沉默半晌後,穆文禮將眼楮看向他去,十分艱難的說道,「你……你收拾收拾,明日回娘家住些日子吧。」

「回娘家?為什麼?」文氏臉色頓時發白,聲音一抖。

她不穆文禮真的舍得趕她回娘家。

回娘家就意味著被休棄。

休棄對一個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她十分清楚。

「你心里清楚。」穆文禮啞著聲音回她。

「我不清楚,三郎,你給我說清楚,我到底哪兒做得不夠好,以至于要讓你這般對我。我知道最近這段日子,有許多對我不利的傳言,但我堅信‘身正不怕影子斜’這一道理,一直未理會,也未向多說什麼,難道你竟然信了那些謠言不成?

三郎,我的為人如何,別人不清楚,你難道還不清楚嗎?三郎,你不能這樣狠心……」一把拉了穆文禮的胳膊,泣聲道。

看她梨花帶雨的柔弱模樣,穆文禮心又軟了。

文氏可沒錯過他的表情變化,見他有所心動,又哭著繼續道,「三郎,我嫁你十三年,最美好的青春年華給了你,最大的遺憾就是未能替你生下兒子,但琳姐兒可也是我們的心肝寶貝呀……」

她開始回憶這些年與穆文禮相處時的甜蜜美好片段。

穆文禮沉浸在美好的往事里,往日的幸福一幕幕涌上心頭,原本就不夠堅定的心防漸漸垮塌。

就在他差不多要點頭答應不趕她走時,知琴忽然撩了簾子進來,大喝一聲,「文氏,你就別再演戲了,你做得那些骯髒齷齪事夠惡心了,別再來欺負三爺。」

「知琴!」穆文禮輕輕呢喃。

文氏見知琴忽然闖進來,面上寒霜頓染,沉聲喝道,「知琴,這可是我的屋子,未經通傳就擅傳主子的住處,你可知罪?」

知琴冷笑一聲,根本沒將她的話當一回事,而是看向穆文禮,問道,「三爺,您可知當年文氏為何忽然非讓您將我收房?」

「為何?」穆文禮忙問。

當初文氏的解釋是希望他能多幾個子女。

可看她當時的表現卻又不像是心甘情願的,倒像是被人逼迫一樣。

但她不承領有人逼迫。他也只得作罷。

「知琴,給我滾出去,休要在那兒煽風點火胡言亂語。」文氏氣得差點兒吐血,語氣硬梆梆的,並帶上了警告的意味。

她好不容易要說服穆文禮了,卻被知琴打斷。

而且知琴接下來還要說她所做的壞事,這哪兒還能忍啊?

「知琴,你說。」穆文禮卻對知琴輕輕點頭,不理文氏的吼叫。

知琴看著文氏輕輕笑了下。

笑容有些得意。

她對穆文禮道,「不瞞三爺您。當年那件事文氏被我逼迫的。只因……只因我一直十分仰慕三爺您的才學和為人,所以……所以就想著能伺候照顧您,別無他求。

但文氏嫉妒心極重,雖然我和知書幾人是她的通房丫環。但她卻不願意讓我們伺候三爺您。擔心我們會搶了您的寵愛。

機會卻來了。文氏有一回和一個男人私會時恰好被我撞見,為了封口,她只得答應我所提出的條件。伺候三爺您。

文氏特別恨我,開始暗地里害我,在我的吃食中,所服用的藥物中,都被她下了各類慢性毒藥……」

「知琴你個賤人,竟敢這樣來害我……」文氏忍無可忍了,張牙舞爪向知琴撲了過來。

她這樣子與市井潑婦無二,沒有半點兒才女的溫文清雅。

穆文禮輕輕搖頭,對文氏道,「你將東西收拾好,明兒一早我會派人送你回去。知琴我們走,我想去看看珍姐兒。」

說著,他就牽了知琴的手,雙雙出了東屋。

文氏軟軟的癱坐在地上……

半夜時分,有丫環來找穆文禮,說文氏尋短見了。

「三爺您去瞧瞧吧,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是一般女人慣用的伎倆,沒想到她竟然也用這樣老套笨拙的辦法。三爺您還去瞧一下吧,萬一真的出了事,反而不好對文家人交待。」他本不想理會,但知琴還是勸他去玉笙居看看。

「嗯,我看看去。」認為她說得有些道理,他只好起身。

去了東屋,文氏已被人救下,正躺在床上哭喊著,說不要別人救她。

雪白的脖子上有一條觸目驚心的紅色勒痕。

他不敢再去睡,強撐著雙眼,守了她一夜。

第二日一早,也不客她樂不樂意,還是將她送回了文家。

面對文家的疑問,穆文禮這樣答道,「她十分家人,眼下正好府中也不忙,就送她回來住些日子,過一些時候我就來接她回家。」

他想過些日子再向文家人攤牌。

文父可是他的恩師,有些話真的說不出口。

「好好。」對穆文禮的為人,文家人是的,不疑有他,接受了文氏。

穆文義舉家去了西坊縣,文氏又被送回了娘家,偌大的定遠侯越發顯得冷清起來。

糟心的事情也算是暫時告了一段落。

只是還沒有清靜幾天,又有煩心事尋上門來。

再次有媒婆上門來要為穆錦晨說親。

而對方依舊是胡銘。

穆錦晨不知胡家人到底是怎麼想的,京城這些名門千金,無論是誰都比她溫柔賢淑,為何獨獨看上她。

她比較緊張父母的想法,讓紅綃隨時注意父母親那邊的動靜,要是拒絕那最好,否則她可要出來反對的。

對胡銘,她真的沒有興趣。

胡家再次上門提親,寧氏也訝了訝。

幾年前曾經拒過這門親事,還以為胡家人已經死了心呢。

不過,這回寧氏倒沒有直接拒絕,只是說要考慮考慮再說。

等晚間穆文仁從翰林院回來後,寧氏就對他說了這件事,屋子里只有夫婦二人。

「敏敏,你如何看這門親事?」穆文仁問道。

寧氏溫聲道,「玉郎,我一直對古倫比較看好,希望他能成為咱們的,親上加親這可是最好。但我曾听圓圓說過,表兄妹成親並不好,可能會影響後代,故我又猶豫了。

對胡家,我真沒什麼好印象呢,玉郎,你怎麼看?」

之所以沒有直接拒絕,是因穆錦晨已經十四歲,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地步。

她想听听穆文仁對胡銘的看法,而後再做決定,不能因為她對胡家的成見而讓女兒錯失一段好姻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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