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快想想,這事兒咱們到底該怎麼辦?」陸淑娟急的雙手捏緊了帕子,一雙眼楮如失了焦距一般充滿了緊張和彷徨,焦躁道︰「你快想想,你快好好想想法子……」
若是事情真的敗露,她這個陸家長女以後還如何再回陸家見陸家人?還有什麼顏面再面對陸家姊妹,想想她都覺得脊梁上一陣陣冰冷,仿佛大冷天澆了一盆涼水,冷的發抖。
錢文昌一言不發,一手揉著眉心,事已至此,如何善後才是最要緊的。
劉三下落不明,當務之急便是先找到他。
他馬上叫停了馬車,吩咐小三兒道︰「你帶著咱們的人速速去找劉三,把他能去的地方都給我搜一遍。」
小三兒走後,他又握住陸淑娟的手認真叮囑道︰「要是回府後真的出了大事,你記住,一定不要在你母親面前承認任何事情。她若是問你,你就說咱們是被冤枉的,咱們絕沒有算計三丫頭。」
「可是……」
「沒有可是。」錢文昌目光一沉,聲音帶著壓迫感道︰「陸家又不是衙門,只要咱們不承認,誰也甭想定咱們的罪。」
陸淑娟愣了一會兒,捏緊了手指,終于還是點了點頭。
…………
香榭院內,陸二老爺請來了陸老太太,並將陸淑怡所遭遇的事情細細向陸老太太說了一遍。
陸老太太听後先是一驚,繼而又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老二。你說的事兒可是真的?當真錢建昌想害咱們三丫頭?」
「一開始兒子也不敢信,可是您看看這個。」陸二老爺讓冬梅把綠梅遞給了陸老太太,指著那上面的花蕊道︰「周大夫說這花蕊上撒了醉春風,若是嗅上一嗅,便會覺得四肢無力昏昏欲睡,這綠梅正好就是錢建昌給怡兒的。」
陸老太太指尖才伸出去,她本還想拿過花枝一觀,此時一听花蕊中有醉春風,她立刻如針刺般縮回了手。
陸二老爺乘勢又請了周大夫進來道︰「您是這方面的行家,還請您把這醉春風的厲害再給家母說一遍。」
周大夫點了點頭。便將醉春風的厲害和來歷又同陸老太太說了一遍。
陸老太太听的心里直冒火。不過家丑不可外揚,她仍舊一臉淡然,謝過周大夫後笑道︰「勞您大過節的還來一趟,改明兒我還要配幾丸養榮丸。到時候還要勞動你過來一趟。」一時又招手讓身邊的大丫鬟樂兒帶了周大夫去拿賞銀。
待周大夫一走。陸老太太倏然立起眉毛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錢建昌那狗東西竟然想出這樣的勾當來害我們陸家的姑娘……」鼻子一聲冷哼,又念一聲佛道︰「阿彌陀佛,還好還好。三丫頭是個運氣好的,遇上了好人,若不然真是後果不堪設想。」
吳氏听後更是動了心腸,心疼的忙將陸淑怡摟在懷里,紅著眼楮對陸老太太道︰「這次三丫頭是福大命大逃過了一劫,可誰知道下次會怎麼樣?我真是害怕……害怕啊……」
「下次?」陸二老爺聲音一高,沉著臉發狠道︰「他還想有下次?明兒我就攆他回去,此生此生,只要我還在陸家一天,他錢建昌就休想再進陸家的大門一步,不,休想在來長樂鎮一步……」
陸二老爺一番話讓陸淑怡心里熱乎乎的。
陸老太太瞥了陸淑怡一眼,問道︰「救你的是什麼人?你可認識?」
陸淑怡下垂著眼瞼,眼中含淚搖了搖頭︰「不認識……不過他們都是好人,連我們陸家的賞銀都不肯收就走了。」
陸老太太听後點了點頭,略一思索又問道︰「這幾日你也沒有發現錢建昌對你不軌?」
「孫女每日都在閨房抄經書,有空閑便去陪母親,別的事情,我……我怎麼能知道他……他要害我……」陸淑怡邊說邊啼哭,努力讓自己像一個受了委屈驚嚇的小姑娘,這樣楚楚可憐的模樣兒,確實也讓陸老太太動容。
吳氏也哭道︰「她還是個孩子,如何知道這些事情?莫說是她不知道,就是我這個當母親的也不敢想錢建昌會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這幾日文昌還和父親在談合作鹽井的事情……」陸二老爺忽然提了一句,他皺著眉頭遲疑道︰「文昌是建昌的兄長,鹽井的事情……」
後面的話他並未直接說出口,但是顯而易見,他是對錢文昌的人品起了疑心。
陸老太太眉毛擰了擰了,開口道︰「……此事是錢建昌那混賬東西做下的,文昌必定不知曉。」
「是啊,文昌說到底也算半個陸家人,必定不會害怡兒的。」吳氏語氣明顯帶著幾分不肯定。
「可是……若大姐夫也知曉呢?」陸淑怡聲音很低,她抿嘴看向陸老太太,眼神楚楚可憐,道︰「這次事情我就怕會牽扯到大姐和大姐夫……」
她心里打定了注意這次一定要徹底的鏟除錢文昌這一撥人,讓錢家人自動與陸家劃清界限,也免得以後成為禍患。
「若大姐夫真的參與此事,祖母,您又打算怎麼辦?」她目光盈盈,又問了一句。
屋內靜悄悄的,只有燭火忽明忽暗,火苗輕跳間,陸老太太和陸二老爺的臉色都很沉。
吳氏緊緊的捏著陸淑怡的手,一言不發的看著陸二老爺。
陸淑怡目光未動,看著陸老太太繼續說道︰「畢竟那二狗子和王順的口供都說了,雇人的是一位叫錢大爺的人,錢家這次來的可是兄弟三人,並非只有錢建昌一人。」
她聲音不高不低,說的卻極清楚明了。讓陸老太太不得不面對。
陸老太太身子靠在後頭的椅子背上,沉默半響才開口道︰「你大姐夫不可能知道此事……」陸老太太聲音漸弱,似乎也帶著幾分不確定。
「若是知道呢?」陸淑怡目光閃閃,又追問一句。
陸老太太和陸二老爺相互對視一眼,二人俱不言語。
若是此事真的和錢文昌有關系,那此事就是大大的家丑。姐夫算計小姨子,若是傳揚出去,陸家顏面何存?大太太顏面何存?陸淑娟顏面又何存?
此事實在棘手。
長風卷著外頭的冷氣翻滾而來,吳氏捏緊了陸淑怡的手分明有些顫抖。
陸淑怡見陸老太太和父親都不,她沉默許久緩緩開口道︰「二狗子和王順就在外頭候著。大姐夫到底知道不知道此事。等他們辨認過後必定會有定論,到時候不管結果如何,孫女還請祖母和父親為孫女做主。」
言畢,她眼中滾落兩行淚珠。垂首再不。
陸二老爺看她流淚不止。半響才吐出一口氣。看著陸老太太道︰「母親……若文昌真參與此事,兒子還請您為三丫頭做主。」
陸老太太身子靠在椅上,目光怔怔落在陸二老爺的身上。看了許久才揚手道︰「你先坐下吧,等文昌他們回來,辨認過後再做定論。」
此話說的十分模糊,陸老太太並未表明自己的立場和態度。
錢家畢竟是薊州的大戶,錢文昌又是錢家長孫,更是陸家長房長孫,種種立場來看,他往後對陸家都是有利用價值的。
陸老太太本就是利益至上的人,此事若真是錢文昌做下的,說不定她也會將此事壓下去,最多就是讓錢文昌賠禮道歉而已。
陸淑怡捏了捏手指,目光楚楚看向陸二老爺。
陸老太太雖然利益至上,可陸二老爺卻是性情中人。
此事事關他的女兒,她不信父親會咽下這口氣。
燭光落在她的身上,忽明忽暗,她一雙眼楮充滿了絕望無助,甚是刺目。
陸二老爺的眉心皺了又皺,嘴唇翕合,終于道︰「若此事與文昌有關系,還請母親給三丫頭做主。他們錢家如此下流的手段都能想的出來,禮儀之家,卻連一點廉恥心都沒有,您若不管此事,那兒子……兒子也只有寒心了。」
「寒心」二字一出口,陸老太太的眉間陡然一皺,成了一個川字。
上次安姨娘指使福兒給吳氏藥中加黃藤一事她就讓陸二老爺裝不知道,這次的事情若是還讓他裝不知道,只怕他這個兒子會心中憤懣不滿。
陸老太太眼瞼一垂,一手端了桌上茶碗輕啜一口,神容漸漸平靜,對著吳氏道︰「既如此,你先去請了你大嫂過來吧。」
去請大太太過來就意味著要讓大太太來處理此事,錢文昌是她的,若他真的參與此事,大太太來處理此事在合適不過。
吳氏看了陸二老爺一眼,見陸二老爺點頭,她才應了「是」,松開陸淑怡的手去請大太太過來。
片刻功夫,大太太就被請了過來。
大太太一身華服,一進來面上還帶著笑容,可見她對錢建昌意圖不軌之事並不知情。
「來了。」陸太太聲音淡淡,抬手指了指一側的錦杌︰「坐下。」
大太太似乎也察覺出了氣氛中的異常,落座間她不動聲色悄悄的在陸老太太和陸二老爺臉上掃了一圈,見他們二人面色凝重,似是有大事發生一般。
又看了看吳氏和陸淑怡,陸淑怡和吳氏眼圈都有些紅腫,足可見事情不小。
大太太打量過後才翼翼的坐下。
陸老太太的手又抬了抬,沉聲吩咐道︰「屋里不需要人伺候,都退下吧。」想了想又指著手中拿著綠梅的冬梅道︰「你留著別走。」
見人都退下,大太太越發覺得事情嚴重,心里也直打鼓,吃不準到底是什麼事兒。
陸老太太此刻倒是氣定神閑,待人都退下後,她才喝一口茶將方才陸淑怡所遭遇之事同大太太說了,「……錢建昌是文昌的兄弟。又是咱們娟丫頭的小叔子,此事你怎麼看?」
大太太听的嚇出了一身的冷汗,臉色更是一陣發白。
給錢建昌做媒的事情她知道,而且她也親自和吳氏提過,可是她萬萬沒料想到錢建昌會想出這麼下作卑鄙的手段來害陸淑怡。
難怪陸淑怡和吳氏哭的眼楮紅腫……
大太太心里慌的如針扎一般,此事事關兩家聲譽,該如何處置?
一方面她又慶幸,慶幸陸淑怡沒出事。
若是陸淑怡真被錢建昌那王八蛋給用了強的糟蹋了,到了那個份兒上,事情才棘手。
「……大嫂可要為我的怡兒做主啊。怡兒這一遭兒也是嚇壞了。到現在身子還抖的控制不住,我這個當娘的真是恨不能……」吳氏猶豫了一下,發狠的話終究沒說出口。
陸淑怡安慰似的捏了捏吳氏的手。
「這……」大太太捏著手中帕子,目光從陸淑怡身上掃了一圈。又看了看陸二老爺。才慢慢道︰「若是事情屬實。自然不能姑息。不過……不過建昌那孩子也許是真的迷上了咱們三丫頭也未可知。」
陸淑怡心中冷笑,迷上了就該不顧禮義廉恥?
好笑,真真是好笑。
前世大太太自認是何家的女兒。端的一派大家閨秀的架子,現在只是一句話,就足可見其教養如何……
吳氏氣的身子發抖,當即道︰「一家有女百家求是自古至理,這誰都知道。可是誰又听說過求不來就要搶?求不來就要害的道理?」
大太太一臉訕訕然,抿嘴賠笑道︰「弟妹莫急,我也不是想替錢建昌,他錯了就是錯了。我的意思是……若是此事鬧出去,總歸是咱們三丫頭吃虧。」她聲音帶了幾分警示的意味,不高不低道︰「女孩子清譽最重要,雖說三丫頭是被人救下了,可是若真傳出去,別人嘴里誰知道會說出些什麼閑話來……」
吳氏氣的再言︰「三丫頭清清白白的女孩子,誰敢嚼舌頭?」
陸二老爺也怒道︰「天下之厭莫過于不知恥之人,三丫頭乃是恪守禮儀之人,誰會詆毀?」拂袖又道︰「若因此事叫我女兒受苦,我當父親的,定然不能饒過那些造謠生事之人。」
此言一出,大太太也不敢再說別的,只能苦著一張臉道︰「如此,那次是便也好解決了。等到建昌回來,當面對峙過後,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自始至終,陸老太太一個字都沒有。
錢建昌是大房的客人,本就該由他們處置,她叫來大太太的意圖,也是想將此事撇得一干二淨。
陸二老爺道︰「有大嫂這句話就行。」又對陸老太太道︰「我已經叫我的人去等著錢建昌和文昌他們了……」
「文昌?文昌怎麼了?此事和文昌有關系?」大太太登時急了,語氣也拔高了幾分,明顯帶了尖利。
「大嫂莫慌,畢竟錢建昌那混蛋是文昌的手足,結果如何,也該讓文昌知曉。」陸二老爺並未言明是他們懷疑錢文昌,只將事情一句帶過。
大太太听後這才鎮靜了下來,點頭道︰「確實如此,你做的不錯,是該叫了文昌過來。」
且說錢建昌回府後一直未敢露面前來請安,此刻陸二老爺派人來等著,正好瞧見他在廊下看月。
「我們二老爺請您一趟,您跟著我們走一趟吧。」陸二老爺身邊的小廝慶福上前笑著請錢建昌。
錢建昌見了慶福,登時一身冷汗,結結巴巴詢問道︰「不知二老爺找我所為何事?」
「這個……這個我一個當奴才的就不知道了。」慶福十分得體一笑,又做一個請的姿勢道︰「錢還是請吧,莫讓我們這些當奴才的為難。」
錢建昌後背上的冷汗瞬間流了下來,連額頭都跟著掉汗珠子。
陸淑怡已經回府,說不定他的事情已經被揭發了。
現下錢文昌也還沒有回來,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該怎麼辦?
錢建昌有些慌神。
慶福卻笑吟吟的催促道︰「老爺還等著您呢,您快隨我們去一趟吧。」
退已無路。錢建昌只能硬著頭皮跟著慶福往香榭院去。
錢建昌見是吳氏的香榭院,心里更是如翻滾的油鍋一般煎熬,問慶福道︰「怎麼不去二老爺的書房?」
「我們老爺在太太屋里頭呢,邀您喝茶……」慶福不肯多費唇舌,依舊笑吟吟道︰「太太您也認識,怕什麼?」
錢建昌也不好再問,只能抿著嘴乖乖的跟了慶福到了香榭院。
屋內火光盈盈,氣氛卻異常壓抑。
陸淑怡早在吳氏的陪同下去了東廂房,生怕她瞧見了錢建昌心里覺得惡心。
錢建昌走進去的時候,屋內並無之音。更沒有多余的人伺候。唯有冬梅手中握著一枝綠梅立在六角屏風邊上。
燭火搖曳,那一枝綠梅仿佛開到荼蘼一般,花瓣使盡了最後一絲氣力,綻放著美好。花蕊處的淡黃色清晰的像是一根根針刺一邊。刺激著錢建昌的神經。
他看著綠梅。渾身一個激靈。
陸老太太高高坐著。眼角眉梢已不是來時的慈祥,雖然她垂著眉毛,卻依舊能看出眉梢處的凌厲。
「你來了……」
陸老太太的聲音緩緩響起。不高不低。
錢建昌咽了一口唾沫,忙擠出笑容行禮,又道︰「原來您老也在這兒啊!」
「嗯……」這一聲帶著幾分飄忽不定,又帶著疏離,一下子讓錢建昌不自在起來。
陸老太太並未讓錢建昌坐,只是覷眼看了大太太一眼。
大太太臉上雖然還是一派端莊賢淑,但終究還是看著氣色不太好,她干咳一聲道︰「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早?你兄長呢?」
錢建昌不敢抬頭,只低著頭道︰「喝了些酒,我有些不勝酒力,就先回來了。」
「……依我看,不是不勝酒力吧!」
陸二老爺的聲音陡然響起,帶著毫不客氣的質問意味撲面而來。
對這樣的小人,他壓根就不想與他周旋,最後快刀斬亂麻,現在即刻攆他出陸府,一輩子不要再見才好。
一言既出,錢建昌的臉上登時一陣紅一陣白,轉首看著陸二老爺道︰「確實是不勝酒力……」
可他的底氣明顯不足,一看便知他是心虛。
陸老太太皺起了眉頭,大太太苦著一張臉,也不知道該怎麼使眼色給錢建昌,只能掩著帕子干咳一聲。
陸二老爺冷笑,指著冬梅手中的綠梅問他道︰「這梅花你可認得?」
錢建昌本想否認,可話還未曾說出口,冬梅就插言道︰「錢二當然認得,這花可是他親手拿過的,怎麼可能不認得?」她停一停,目光帶著幾分鄙視道︰「錢二若說不認得……那恐怕只能說明他是想抵賴了。」
錢建昌捏緊了拳頭,臉上又是一陣紅一陣白的。
「不錯,這綠梅是我親手給三的。」他目光一閃,大大方方的認了下來,接著道︰「不單單是三有,二,四,五……她們都有。」
「她們是有綠梅,可是她們的綠梅花蕊中可沒有醉春風。」冬梅撅了撅嘴,嘴快的將醉春風一事說了出來。
這個時候倒也無人責怪冬梅嘴快,正好大太太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提及此事,冬梅說出來,也免得她開口了。
一听醉春風三個字,錢建昌的臉色登時變的死灰一般,身子一僵,目光呆呆的看著冬梅,仿佛被施了定身術。
此時大太太順勢開口道︰「周大夫說這綠梅花蕊中有西域來的香料醉春風,你可知情?」
「不,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錢建昌震驚過後,立刻稍微恢復平靜,假裝不知道︰「西域來的東西?怎麼會有西域來的東西?」
「這不得問錢二少爺你嗎……」冬梅沒好氣的又插了一句嘴。
這次卻被陸老太太一聲呵斥住︰「這里是什麼地方,豈容你插嘴,住口。」
冬梅心里冷哼了一聲,不服氣的低了頭。
「你當真不知道醉春風?」陸二老爺邁步上前,立在錢建昌面前,背著手質問道︰「這綠梅是你送給怡兒的,你當真不知道花蕊中有醉春風?」
「我真的不知情。」錢建昌努力讓自己表現的一臉真誠。
可惜陸二老爺只冷笑道︰「看你也算堂堂七尺男兒,沒想到竟是個敢做不敢當,不知禮儀,不知羞恥的敗類……」
一席話說的十分直白,連一點面子都不肯給錢建昌留。
錢建昌後背上汗津津的,此刻真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被人罵做不知道羞恥禮儀的敗類……(未完待續……)
PS︰大家好,章節已經改過來了,作者最近的更新我會幫忙更的,她眼楮這次感染的很嚴重,一直在醫院,慘慘的。大家也要保重身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