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初中生,我們不再有了小時候無憂無慮的生活,學習充斥了大部分的時光。女生的心里年齡比男生大很多,她們懂得在什麼時間要做什麼事情。男生的不可一世、挑戰權威、漠視學業,在她們眼里是幼稚可笑,不可理喻的行為。
為什麼當初上帝創造了亞當,而夏娃只是他的一條肋骨?
沒人知道.
但沒有了肋骨,亞當就不是完整的亞當。
當低頭吃雪糕的時候,我真的以為班級里一個人都沒有,抬頭,卻發現一個都不少。教室里從來沒有這樣安靜過,甚至連考試都會有筆摩擦直面的唰唰聲。敗了嗎?真的敗了嗎?全身上下好像一點力氣都沒有,好像有著一些支撐我們的東西被抽空了。
大家各懷心事,各自在各自的自責中自責。
馮老師走了進來,看見死氣沉沉的班級(無)(錯)小說3W.wcXIAOSHUO.Com,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換上了輕松的表情。她隨意地坐在前面的椅子上。望著第一排的李翔陽「怎麼樣,胃好點了沒有?我這有袋胃樂新,拿去沖了吧。你們幾個別以為我不知道,中午都不吃飯!」
郭瀚委屈地說「老師,不是我們不吃,吃多了再打球不就吐了嘛。」
「你們幾個啊,還是孩子。」
是啊,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對世界上事物的興趣便成倍地下降。小的時候,我們可以為了集體為了團隊不顧一切地「犧牲」自己,集體榮譽感強烈的可怕。後來,人就漸漸學會了自私,凡事先考慮自己的利益會不會受損,與人交往也隔了一道厚厚的圍牆,生怕鋼筋水泥也無法把自己牢牢包裹住。時光荏苒,我們沒有變得越來越堅強,反而越來越脆弱。成長的是骨骼,是外表,但是卻無法像曾經的少年坦誠相待。
老師有些寵溺地看著我們,慶幸著她的孩子都擁有熱血剛毅的性格,他們的肩膀都能夠承受那些過多的責任。
清脆的敲門聲傳來,「進。」
那個熟悉的毛寸頭又出現了,牙齒緊緊咬著下嘴唇,手里拎著大袋的面包香腸和飲料。「老師,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們……還都沒吃飯。」
「去吧,給他們分一下。」馮老師平和的看著他,然後裝作嚴肅地說「下不為例!」
一听得到了寬恕「好 !保證沒有下次!」然後屁顛屁顛地給哥幾個分面包去了。
這一幕竟是如此的熟悉,但是兩個人的態度已全然不同。
末了,他走上了講台,大家紛紛瞅向那張有些無措但是仍然意志堅定的臉龐。
一個鞠躬,標準的90°。
連一旁的馮老師都有些驚訝,剛想緩和一下場面,全班卻不約而同地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秦湘北!好樣的!」唐心唯激動地喊著,晶瑩的液體順著臉頰滑落。
馮老師起身,示意他回座。「同學們,老師今天很感動,是老師教你們以來最高興的一天!對于今天的比賽,我們輸了,但是,輸得光榮,輸得有尊嚴!記得上次老師說過,我們是一個集體,要共進退!就在這短短的30分鐘里,你們做到了,不,應該說是我們一起做到了。」
她的聲音有些微微發抖,「我們班級沒有體育生,也沒有國家運動員,但是我們同樣沒有為了贏得比賽耍手段。在我心里,你們就是贏家,為你們最後一刻都不放棄,為同學們團結一心的精神!老師以你們為驕傲!」
「好了,收整好行囊,我們的路還很長。來,上課!」
「起立!」
「同學們辛苦了!」
「老師您辛苦了!」
看,就是這樣。這樣的班級怎麼會不所向披靡?
德智體美,以德為先,先做人,後做學問,方可成大器。
希哥興沖沖地跑來一把拽了秦湘北的耳朵出去「哎!疼疼疼!」
「你臭小子,還知道疼!「希哥雙手叉腰,一手理了理頭發。
「希哥,我說你剃了得了,我要是你我肯定不留著這幾撮兒。」
「哼,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等你有這一天,就不會這麼說了。」希哥大眼楮一轉「你小子總給我岔開話,籃球打那麼好,瞅瞅物理給我學成這德行!」
秦湘北低頭一看成績單,39分,嘿嘿一樂「希哥,這腦袋不夠用啊。」
「你還給我挑理了,夠不夠用我還不知道麼?就不給我上心啊!看看你同桌,活榜樣坐你旁邊就不能學學?」
「我就不是學習的料!」
「咋倆打個賭啊,你要是物理能上65,我請你吃飯。吃什麼你選!」
「希哥,我也就不坑你了,必勝客就行!」
「 !」一拳拍在秦湘北後背上「你還真不挑食!」
「我讓你做我課代表!這賭期限是到下學期期中考試前。什麼招我不管,但讓我抓到你抄了……」
「就揍死我是吧。沒事兒!我不會給你這機會的。」又嘿嘿一笑,八顆大白牙都露了出來。希哥蹬了他一眼,一記大力金剛腿直接照**上踢。
「陳老師,何必對這麼個孩子這樣上心。他心思又不放在學習上。」胖胖的年級主任正好路過。
希哥看著他進了班,「不知道,有種感覺吧,這混小子跟我挺像的。」
這一個學期就要結束了,明顯地比初一的時候累許多。忙碌著學業的同時,還要兼顧著班級里的事務。籃球賽被淘汰了,平時中午也突然閑暇下來,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不知不覺就桌上睡著了。
在夢里,我夢到了多年以後然妞,芙妹,大叔,陽哥,湘北還有其他好兄弟,我們都在同一個大學,後門外就是大海,大朵大朵的浪花拍打在岸上,在海的遠處,水天一線,滿眼都是美麗深邃的藍色。沙鷗翔集,錦鱗游泳,岸芷汀蘭,郁郁青青。在那抹溫柔的顏色里,綻放了他們青春的笑顏。
好冷!一個哆嗦,我從夢中驚醒。
「阿嚏!」揉了揉鼻子,我打了個噴嚏。竟然發現身上披了一件好大的校服。抬手看表「都已經幾點了啊。」
「還有20分鐘上課了,外面下雨,天涼了你多穿點。」秦湘北轉過頭來「沒想到你還挺瘦的麼,平時不好好吃飯啊。」
「你才不好好吃飯呢,瘦的跟桿是的。」嘟了嘟嘴,不願意再跟他吵,月兌了外套要還給他。
「你穿著吧!帶外套了嗎?」。
我搖了搖頭。
「那帶傘了嗎?」。
又搖了搖頭。
「那逞什麼能啊!顧翎楠我就不理解了,把自己搞得跟個女強人似的累不累。」
「累啊,當然累……要不能睡著麼。」我拄著下巴,「你是不是有事兒要跟我說啊?」
他一愣,有點心虛地別過頭去「誰有事兒求你啊。」
「啊……我說的嘛,噓寒問暖的。我心情好,說吧!什麼事兒?」
他憋了兩分鐘,最後磕磕巴巴說出了話「真是……哎,該死。你幫我補補物理吧,考好了我請你吃飯!」
我有些驚訝,「好吧,多少分?」
「60,不不不65。」看樣子他本來不想求的那樣徹底,後來想想還不如就直接達標了更好。
「這麼高?干嘛?浪子回頭啊……」
「去你的,誰是浪子。」咽了口口水,又怕我不答應「哎,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我不用你請我吃飯,也不能去跟你吃飯。你就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幫你忙。」
「你問。」
「嗯……為什麼你籃球打那麼好一開始又不上場?」
沉默,再沉默。直到我覺得這氣氛太尷尬了。
「那個,不想說就不說了。還是……」
「沒有,我從來沒跟別人提過,包括翔陽。」
他慢慢呼了一口氣,然後趴在桌子上對著我耳朵小聲地講「先說好,這事兒你得嘴嚴點兒!」我使勁點了點頭。
「小時候,爸媽都不在身邊,我跟著爺爺和女乃女乃生活。女乃女乃年輕的時候是省里的女籃運動員,爺爺是裁判,退休之後,在老家帶我。我那時候特別崇拜他們,尤其是女乃女乃,穿著球衣的照片叫一個英姿颯爽。"他臉上充滿了向往「從小他們覺得我以後適合搞運動一類的項目,因為筋骨還不錯,就教我打籃球,這一學就是6年,在別的孩子在彈鋼琴學吉他的時候,我都在籃球場上,一個人。我朋友很少,小學低年級的時候他們都不打籃球,等到大了的時候,就抽煙喝酒打群架。」
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卻發現他的神情就像一個孤獨的孩子,「以後還是別這樣了。」
「以後也不會了。我大多數是自己在球場,連三分,搶籃板,運球,上籃。一切專業比賽的技巧我都學過,但從來沒在學校玩過球。你知道李白的月下獨酌嗎?我第一次听到‘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那一句就特別的有感觸。」
是獨居的生活太久了,所以那麼不適應集體生活嗎?像一匹孤狼,就算受傷,只有一個人自己舌忝著傷口。忽然覺得他還是很信任我的,否則不會把這種心里話告訴我。那我可以理解為,他正在努力地打開封閉的門嗎?如果可以的話,多麼希望陽光能夠融化他心里的堅冰。
「後來,女乃女乃走了,爺爺重病住進了醫院,我再也沒踫過籃球。至于那天……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班級輸吧。」表面上的雲淡風輕的他擁有的竟全是陰霾四布的記憶。
我竟有一剎那的哽咽「對不起……我不知道會是這樣……不過,總會好起來的。物理包在我身上!」鼻子酸酸的,同情和憐憫的背後,竟然會有些心疼。
秦湘北,你說我逞強,你自己又何嘗不是?
放學後,他把外套留給了我,「顧翎楠,我們說好的,你可不許耍賴啊!」「我說到做到,放100個心吧!」他在雨中一溜煙就沒了身影,直到我看不見,眼前的一幕幕開始模糊,夾雜著籃球比賽的緊張和無力,還有秦湘北過往的悲傷,太多太多的情感堆積在一起讓眼淚混合著雨水,同樣傾盆而下。
原來心動,是這樣一種欣喜而復雜的感覺。
從那一天開始,我的目光總會在他身上多停留那麼幾秒,寫作業的時候,總會留意他和別人的談話,買水的時候,在眾多鐵子的份里會再加一個人。單純的喜歡,自然而然地生長。
最後一天半天班,然妞兒和我忙完了評優工作,她目送了我坐上公交車,照舊揮手道別。
小城市的小公共就有這樣的特點,一發動起來能听見車上每一個零件都在叫囂。我挑了一個離後門很近的座位。下午三點,人甚是稀少,陽光暖融融地灑進車里,讓人有些微醺。我頭靠在顛簸的車窗上,像是這個世界的旁觀者。
一站停,車習慣性前傾卻又甩了回去,一對熱戀的情侶有說有笑地上了車,女孩坐在前面一個把桿旁的位置,小伙子靠在了把桿上。
「你坐啊「女孩側回過身,盈了滿眼的溫柔。我無法看清,只听到甜甜的撒嬌
「要是摔了怎麼辦?「
「不了,我站一會」男孩起了起身,試圖離女孩更近一些。
戀愛中的人啊,確實會變傻。明明是空曠的車廂,非要用這種方式來證明對方的重要性。這又何必呢?故作辛酸的浪漫。
這成了我旅途的一個片段。
一個孩子蹦地挑了一個略高的「雅座」作假寐狀維護著自己的所有權。看著他,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自己,也是這樣。
路還很遠,有些倦了。倚靠在車窗然後閉上眼楮,耳朵听到的聲音變得更加清晰。
「你喜歡我嘛?」甜甜地又問道。
「嗯。」
「干嘛就說一個字兒啊。」聲音有些慍怒
「不喜歡,能跟你在一起?」聲音低沉而有些熟悉
「不要,要你再說一遍!」
「彤……這是公交車上。」
「我不管。」
「下車再說吧。」
「秦湘北!」
正好一個剎車,女孩站起來,也不知道到沒到站,一甩一甩地下車了。男生看了無奈,也追過去。
我突然睜開眼楮,想確定剛才是不是听錯了。使勁抻了脖子向窗外看去,看清了那再熟悉不過的人正極力地討好生氣的女孩。那個女生很嬌小,一雙甜美的眸子,披肩的一頭黑發,就像是自然界中最有靈氣的水仙花。
她是那天在球框後驚叫忽然摔到的人。
八年十三班李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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