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一回了班級之後,出去轉彎上了個廁所。手還蘸著水,只能風干,走廊里的穿堂風吹得手背火辣辣地疼。
這里,連風都這樣的陌生和凌厲。在迷彩服上混亂地擦了擦,徑直進了班。
「哎,同學,你是哪個班的?」迎面出來了個一米八的男生我看不太清楚。
屋里一個小個子說話了,「楠楠。」
我還是沒看清對方的臉,不過,這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一種酸澀的感覺從心頭涌進了鼻子。
「唐心唯!你丫的在這怎麼不提前告訴我!」
本來阻擋在我面前的男生被我忽然一怒吼嚇得夠嗆。
「同學同學,咱們有事兒好好說。」他企圖安慰一下我脆弱的小心靈,預防提前暴走。
芙妹從教室里沖了出來,徑直撲進了我的懷里。好像那一瞬間,所有的寒{無+錯}小說wWw.WCxIaOSHuo.cOM冷和無措都被她的體溫吸走。和她在一起,我好像又重新擁有了全世界。
世界多麼大,我在70億人海中偏偏遇見你。世界多麼小,我在時光的河流里竟然丟了你的紙船。
遇到一般的熟人,我們會笑。但是有些見面能讓我們痛苦流涕的人,往往深入骨髓。
順著她的手指向上看,門口赫然掛著門牌——1班。
懊惱地一拍腦門,這麼說我又走錯路了。
「你夠不夠意思!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拎了行李,並肩走在空蕩的校園里。曾幾何時的我們,只剩下了兩個人。
「不是想提前給你個驚喜嘛,哈哈哈!」
「你居然軍訓沒出頭表演節目,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在我的印象里,芙妹擁有令人折服的好嗓子,例如她最後畢業與陽哥的合唱,越發地覺得他倆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點點頭,若有所思,「低調是最華麗的牛B。」
「滾蛋!別在這跟我裝文藝!」佯裝推了她一下,表情表現得很夸張。但是我心里清楚,她在畢業之後,一定發生了不少事。為什麼她會沒有去一中?是考砸了還是故意的?這麼說,他和陽哥又在一起了?
我心里有十萬個為什麼想問,可是她卻不想告訴我。我以為,她還是那個三分鐘賣了自己的唐心唯。可是三分鐘又三分鐘,我們還是聊著閑人瑣事,沒有絲毫回到正題。
「楠楠,是我累了,我向往安靜平淡的生活了。」她目光眺望著遠方,可無論怎樣,我從她的目光里只能看到對未來的迷茫。
是啊,三年一次劫難,你和他,能堅持到最後嗎?
「唐心唯,你能不能做你自己!別非得讓我一巴掌給你抽回原形?想做回淑女,你還是下輩子吧!」
她抓住了我指著她的手指頭,慢慢放下來。又伸出了另一只手指著我喊,
「老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最不喜歡別人指我鼻子!」
翻了翻白眼,恭喜你,唐心唯,出竅的靈魂終于回來了!
軍訓一周皮膚黑了好幾個色度。一進門老爸老媽就擁了過來。
「瘦了。」
「胖了。」
汗!你們能不能統一一個理論!
「趕緊收拾一下洗個澡去,晚上咱出去吃!」
听到熟悉的聲音,不禁感嘆道,果真還是家里好。
前思後想,我覺得還是應該給陽哥打一個電話。既然芙妹不說,我想他是會告訴我。
「喂,您好,請找一下李翔陽。」握著手機,小心翼翼地問。
那端的人嘆了口氣,「拜托,顧大班長,您可以用正常的語氣跟我說話嗎?」。
「我呸!李翔陽你就是挨罵沒夠,芙妹到是說對了!」
「你看你看,露出本色了吧。行了,我最近沒跟湘北聯系,你問我也不能給你什麼可靠信息。他去一中了。」
蹭地一下臉漲紅,「你,你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誰要問他的情況啊。」
「早就知道你得忍不住給我打電話,沒想到這麼快。要不,你還不如直接跟他溝通來得快。」他的語氣充滿了玩味和嘲笑。
「我要問你,軍訓為什麼不來?還有芙妹到底怎麼了?」看來必須找點兒正事兒堵住他的嘴。
電話那邊的口氣突然變得正經起來,「怎麼,你跟她一個班?你怎麼知道我沒去。她怎麼了?」
看吧,一關乎到自己的事情就緊張成這樣,陽哥你真是被吃的死死的。
「不,是我和你一個班。她怎麼說呢,太冷靜了,冷靜的不像原來的樣子。」
「哎,本來是想找人把我倆調到一個班的。但是一班注定了是大部分人馬是以後要重點培養的實驗班,我這成績想找人也進不去,最後只能調了僅次于的二班。然後這幾天忙忙碌碌的就得了傳染病,軍訓就拜拜了。」
我听著所謂的幕後消息,想不到很多事情都是早已經被設計好的。
「她報的市實驗還是考砸了?」
「這事兒你就別問我了,其實,我也不知道。她相比為了我,吃了不少苦。」我能听得出來,一向開朗樂觀的陽哥能說出這句話是怎樣的無奈。他還是在為芙妹的選擇而介懷吧。
「你放心,咱們學校的實驗班和一中的班級其實沒差很多。芙妹又很聰明,不會耽誤她自己的。你要做的呢,就是跟緊她的步伐。」
「恩,我懂。」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以後在班里少拈花惹草!就你那張傾國傾城的禍水臉!」
「何以見得啊?哥長得帥哥自己知道。你啊,還是關心關心你家湘北好了。我听說軍訓的時候,他們班里可有不少小女生對他有意思呢。」
「你倆都長得那麼難看,誰稀罕!」就是听著他說的大實話生氣!
「呦呵,誰稀罕誰自己知道。」听著他順著電話線傳過來的奸笑,恨不得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好了,跟你一個班也挺不錯的,以後咱們有的是時間交流。至于紅杏出牆這種事兒,我想你應該替我多看管一下唐心唯。」
「男的全都一個樣!好好養病吧,咱們開學見!」
掛了電話,我生發出一種很不好的感覺。秦湘北,你果然在什麼地方都不安生。多想回到好多年前,那時候,只有我看得見你的好,那時候,我天天都可以看見你,和你說話。蒼天啊!為什麼見過那麼多相似的眼,卻都不是同一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