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斜風作曉寒。淡煙疏柳媚晴灘。入淮清洛漸漫漫。
雪沫乳花浮午盞,蓼茸蒿筍試春盤。人間有味是清歡。
之前幾天,他的沒有出現,好像是人為制造的一場過渡,讓我忽的從紛亂嘈雜中適應這種形單影只的生活。
然而,這種過渡沒有減輕,反而助長了思念的力量。
誰說過,回憶單薄到只剩快樂,因為沒有人跟自己過不去。
沒有人跟自己過不去嗎?
我後悔了。
後悔是想要沖到一中去找他,可不可以不離開我,只要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不在乎你還愛不愛李彤,我也不會讓你再活得那麼累。秦湘北,我不會再逼你了,所以,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呵,我還是只能在日記里寫下這種卑微的字眼兒,我還是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沖{無}{錯}小說www.{wc][xiAoSHuO}com一杯觸手可及的咖啡,回味那些細小瑣碎的過往。
是啊,驕傲的我,怎麼能回頭。
從我轉身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我回不去了。
我接受不了我擁抱的人心里還住著另一個人,我接受不了兩個人沒有共同理想的未來,我不可能因為看不開而執拗的把那個軀體留在自己身邊。
我們都不是小孩子,如果哭就能解決問題,恐怕這個世界早都逆流成河了吧。
呵,我還是很堅強不是麼。對啊,天塌下來了,沒有別人,不還能有我自己扛嗎!
秦湘北,再過一年,我會在中國最頂級的學府。再過五年,我會擁有一份我喜歡的工作,再過十年,我會挎著我愛的人漫步在法國街頭。而那個時候,如果我再見到你,我會嫣然一笑的擦肩而過。甚至那個時候我都會認不出你。
那時我會慶幸你不愛我。
鏗鏘的話語和用力的筆尖戳破了單薄的紙張,這番熱血沸騰的話讓我每一個細胞都在強烈的顫抖著。我被自己感動了,或者,我被自己濃濃的恨意感動了。
那一個月,我已經忘了自己是如何過來的。上了高中,想起初中自己所謂的叛逆,嗤笑當年那個無知卻滿懷天真的自己,那時候的我還相信地久天長,還相信承諾。還相信可以不妥協直到變老。
這一個月,才知道過去兩年的苦根本不算什麼,每天凌晨入睡也感到無比的幸福。是啊,我又是一天沒有想他了,真好。
就連一向死抓我小辮子不放的蘇丹紅也不禁感嘆,看看人家顧翎楠同學,考了第一仍然不驕不躁,穩扎穩打。一些心浮氣躁的同學真應該好好向人家學習。
我早已經習慣了在這種假象的背後嗤之以鼻。
黑色的歲月也不過如此,當生活給予的使命只有學習。我才能活的如此單純。
仿佛那個人不曾來過,我恢復了兩點一線的生活,依舊在班車上打手電筒寫作業,依舊在顛簸的路途中背單詞。
某一天下班車,不遠的公交站點好像有個熟悉的人在看我,沒戴眼鏡。模模糊糊的,又擔心是陌生的強盜之類的,便加快腳步走掉了。
又一個月之後的聖誕節,市一模考試前的晚上,失眠到凌晨兩點。盯著天花板,數了一遍又一遍的羊,心里反復著要睡覺要睡覺,害怕這樣的失眠會影響明天的考試,卻愈發慶幸,最後忍不住去看時間,絕望。
那個夜晚的記憶,只剩下支離破碎的剪影,我一直認為自己堅不可摧,原來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我可以預見的考砸,好在還沒出年級前十五。那是暗無天日的廝殺,沒有盔甲,沒有武器,甚至身上傷痕累累,心里千瘡百孔,絕望到對自己完全沒有信心。
隨之而來的一次又一次考試,每一次都在四五名的倒退著,最終,從來沒到達年級三十的我終于脆弱的不堪一擊。
明明我很努力掩飾我的辛酸,明明所有老師都在安慰我是不是精神壓力過大。我卻看不到未來的一點光亮,眼前完全是黑暗的。
轉眼過了年,又是陽春三月。二模之後的我和然妞坐在熟悉的咖啡廳里。
後來我就不再喝咖啡了,就像不再吃薄荷糖一樣。很多事物都會觸踫我敏感的神經。女乃茶氤氳出來的霧氣同樣讓我感覺到溫暖。
自我生日之後,我們已經大半年沒見,她剪了頭發,卻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你曾經為一個人剪短過長發嗎?
我喝了一口女乃茶,笑呵呵的調侃著她,詢問她和那個同姓人怎麼樣了。
「人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是一件太嚇人的事情。本來以為什麼都不懂的人,卻把別人玩弄在鼓掌之中,真特麼混蛋。」
蔣嘉然很少罵人,一旦出口,絕對是怒不可遏的事情。認識她這麼多年,我總共也沒見過幾次。
「然妞,這世界上,說出口的承諾都會變卦,何況連承諾都沒有的感情。愛情對于他們來說從來都不是必須品。不過,現在對我來說,同樣不必須。」
「上一次聯考,我听說你是你們學校第一?不錯不錯。」她甜甜的笑著,我知道,她笑容的背後同樣有壓力,在市實驗都不好過,何況是在高手如雲的一中。
「然妞,我放棄了。決定好好學習,什麼都不想了。」
「但願…」
秦湘北一回到一中,風言風語自然少不了,已經兩個月了,然妞知道應該是早晚的事兒,所以我也沒選擇在第一時間告訴她。
「同樣是異地,李翔陽和唐心唯都選擇克服了,你們就沒想過一起面對嗎。楠楠,我沒有在質疑你的做法,只是……」
「他是因為受了處分才來我們學校的,期限滿了,他自然要回去。更何況,呵,他又不喜歡我。」眼楮向上看著天花板,淡然的藍色並沒有讓我心里的波瀾平靜多少。
其實還是會痛的,即使回憶甜到憂傷。
「受處分?他不是家里安排他出國嗎?我本來以為去你們學校,他轉的是國際交流想走直接出國的程序,畢竟我們學校的交流名額他去爭取還是比較困難的。這怎麼回事兒,你們不是因為他要出國所以分手嗎?」。
然妞被我說的一頭霧水,而我又何嘗不是。
「出國?出國去哪兒?」
「說來還奇怪呢,好幾個月之前好像有秦湘北的一個朋友來找我呢,問我知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好像找不到了人。說是…是去法國?」
「兩個月前?什麼時候。」
「對,就是兩校聯考第二天,我當時好像正好去辦公室對答案,路上踫見的。我還納悶…」
不對,什麼都不對了。
難道,是誰騙了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