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耳朵听著渡口老板漸行漸遠的腳步,眼楮瞧著老者扣緊自己脈門的冰涼手指——即便渡口老板走了,老者也沒有絲毫要將自己松開的意思,只是仔細傾听那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而他現在像是受了重傷,如此之高的修為,重傷之下沒有回師門看病,而是躲在陌生船艙的下層,顯然是不想讓人瞧見。
自己方才蹲子檢查松動的船板,想必比他誤會成自己看見了他,要去告密;此刻擒住了自己,自己听他的把渡口老板唬走也沒見他松手,說不定已經對自己動了殺心。
所以,她不敢等命運出現轉機,老者心懷善良等渡口老板走遠放掉自己,不能不主動出擊︰「我是醫館的學徒,要不要幫你療傷?」
老者精銳的目光立刻she向蘇錦︰「你會療傷?」
蘇錦連忙抓住機會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腰《無〈錯《小說WWw.wCXiaOShuO.coM間︰「那里有我煉廢的小還丹,可能幫不到你多少,因為品相太差,我的修為也低,但聊勝于無。」
這些煉廢的丹藥佟掌櫃是不許她送人的,但煉丹的材料都比較昂貴,所以佟掌櫃都會把那些廢丹當藥拿去濟世堂賣,左右對修為無益,卻可治病健體。
蘇錦也不止一次把品相不錯的拿回靜園給小布吃,這是佟掌櫃授意的,說看看小布的反應。藥的成分、作用蘇錦都懂,知道那些藥就算小布吃了也是有利無害,便時不常拿給它吃上一丸兩丸,以至于已經長大的成年小布比正常狗兒身材都高壯結實許多。
所以此刻為了活命,蘇錦連忙將自己最新煉制的小還丹貢獻出來——佟掌櫃不許她把自己煉制的丹藥給人吃,以免砸了安小魚的招牌,此刻生死攸關,卻是顧不得了。
老者立刻騰出一只手將蘇錦腰間的藥袋扯下,里頭除了小還丹還有幾粒養氣丹,是蘇錦挑好的給小布留下的慢慢吃的。老者倒是識貨,不用蘇錦說明便將那小還丹撿起來仔細打量了一番,還謹慎的放在鼻端嗅了嗅,這才抬頭問蘇錦︰「是你煉的?」
蘇錦點頭。
老者精銳的目光再次將蘇錦上下打量了一番,繼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蘇錦稍稍猶豫了一下︰「安錦。」
老者卻像已經看穿了她的心思,冷笑著收回扣住蘇錦脈門的手指將那粒小還丹丟回藥袋里,並把那藥袋扔還給蘇錦︰「不肯透露真實姓名?是信不過我還是打算做個煉丹師?只是不知道你的後台有多少銀子供你折騰,竟想將一個剛剛踏入修仙大門的小女孩培養成煉丹師,著實可笑。」
這兩年多來蘇錦學習煉丹,青玦也跟蘇錦聊起過,濟世堂家大業大,若真的肯培養她做一名煉丹師,自然可以增加蘇錦自身的價值,對佟掌櫃也是極有好處的。因為培養一名煉丹師需要花費很多金銀和心血,別說凡人界,就是普通的修仙門派都養不起。
是以蘇錦知道老者說得有理,便道︰「各種機緣巧合,我又著實幸運……」
「天下哪有什麼巧合或幸運?你所以為的各種巧合,不過是別人用心設計的罷了。」老者不知是太過寂寞還是真的對蘇錦有了好感,竟開始說起了閑話。只是這閑話說得似乎不是時候,惹得蘇錦不由自主抬頭看了他一眼,心道,那我在此處跟你巧遇,可是你用心設計過的?
她雖然只是心里吐槽,老者卻似是她肚子里的蛔蟲,一眼便看透了她的心思,斜瞥著她冷笑道︰「沒錯,我也是故意停留此地,等你這只有練氣一層的無知小姑娘偶然前來,好設計將你殺了!」
這反話蘇錦听得出來,他是嘲笑自己修為太低,他若想要自己的命,根本無須如此大費周章。
但無論如何,蘇錦不想再跟著老者多說,便起身跟老者告別︰「這條船是我的,一時半會兒都用不上,您盡管在此休息。我過幾日再來補充些食物和水。」
話一說完,她便想趁機離開,誰知剛一扭轉身子腳踝便被老者冰涼的手指再次捉住︰
「這船並沒什麼特別,你為什麼要一直放在這里?」
蘇錦猶豫了一下,真心說道︰「我跟我娘失散了,失散之前她說,會到這艘船上跟我會合。」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窩有一點熱,連忙睜大眼楮免得流出眼淚來。這是她穿越至今第一次跟人提起她的娘,因為要扮安小魚,所以她從來沒跟任何人提過這件事。
這老者倒無妨,自是個陌生人罷了。
老者不在意她的情緒,只用做交易的口吻冷冷說道︰「你不把我的行蹤透露給任何人,我幫你找到你娘。」
做交易?好啊,管你做不做得到,不要殺我就好。
是以蘇錦立刻點頭答應。
「那你跟我說說,你跟你娘是怎麼失散的。」老者招手讓蘇錦坐下。
蘇錦跟他的修為相差何止一星半點,哪怕他受傷了自己也遠遠不是他的對手。是以蘇錦並不反抗,老老實實的坐在老者對面斟酌著描述道︰「我一直跟我娘住在岳涯村,靠渡船載客為生。某一夜娘將我叫醒,讓我背著包裹逃命……跟娘分路而逃,將來在這條渡船上會合。但從那夜開始,我就沒再見過我娘。」
「是仇家?」
蘇錦搖頭︰「不知道,從小到大,娘從來沒跟我說過。」
「可瞧見了對方的樣子?」
蘇錦仍舊搖頭︰「沒有,夜太深,只听見後面有人追得很緊。」
她並不奢望老者真的能幫助她找到娘,又因心中的戒備,不能說瞧見了那幾個青衣白面鬼的樣子,左右也說不清楚,茫茫人海,只仗著「青衣白面」這四個字也沒法子找到誰身上,索性就應付他幾句,由著他找去。
就是不找也沒什麼,放自己離開就是了。
老者在蘇錦說這些的時候一直用精銳的目光細細的審視蘇錦,蘇錦卻從始至終都是低眉順目,未曾多看老者一眼。她不仔細打量他,跟對方透露的便是服從的信號——我都不清楚你的樣子,又如何出去跟人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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