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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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只當潘玉潔跟山居女院別的師姐妹一樣只是道謝,便也沒太往心里去,只隨口客套了幾句便想折身而去。
潘玉潔那邊卻誤會了,一路跟著蘇錦一路急急詢問︰「你是不是還在怪我當初在藥園欺負你的事兒?我真的……我真的後悔極了,但也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想想,我才入門一年多,哪里敢欺負旁人?是如果不那樣對你,就會被趙師叔懲罰啊!」
「不欺負我,就要被懲罰?」蘇錦從前只當安小魚在藥園被人欺負是她自己性格不討喜,又沒什麼本事,竟沒想到「被欺負」竟是趙志華下達的任務,就連新入門的弟子不照辦都不行。
「是啊,是啊!」潘玉潔見蘇錦終于肯走慢些听她說話了,忙緊走進步靠近她邊跟著她走邊小聲說道,「我一進藥園當值,趙師叔便-無-錯-小-說-3W——com囑咐我‘別的都還好說,最緊要的是那個蘇錦——只要別讓她死了,盡管隨意折磨,折磨得她生不如死才是最好!’」
蘇錦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潘玉潔忙繼續說道︰「我心里頭奇怪啊,便問趙師叔這是為了什麼,趙師叔卻似乎一個字都不想再多提你,任我怎麼問都皺著眉頭不再說話,我也便不敢再問了。後來跟其他師兄、師姐熟悉起來,才在閑暇時聊到你,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這才听說其實也不是趙師叔無情,是廖照宮交待下來的,趙師叔不得不照辦。再加上蘇師姐你確實……確實太過直率,得罪了不少人,大家漸漸才將折磨你當成理所應當。沒想到你原來是這麼好的人!明日去了藥園,我一定要跟他們說!」
蘇錦倒不在意藥園的人對她的態度,喜歡她。或者恨她入骨,都跟她無關。但寮照宮自己折磨「蘇錦」折磨不動,又送去藥園繼續「折磨」,還不讓折磨死,就實在有些匪夷所思了。
「那個潘玉潔,是來感謝你的?」蘇錦送走了千恩萬謝的潘玉潔,正邊走邊想心事,忽听前面有人說話,忙抬起頭來一瞧,竟是登造處的姚仕達。便連忙笑著應了聲「正是。」
這笑容讓姚仕達心里頭暖暖的,也越發的心疼蘇錦︰「這些人也是的,平日極盡能事的虐待你、罵你,轉眼又來跟你交好……」他說這話時想起了梅朵,臉上的表情越發失望。
蘇錦笑道︰「也沒什麼,都過去了。」
姚仕達越發的心疼︰「你就是太善良了!那些人正是利用你的善良欺負你、利用你!」說到這兒又忍不住苦笑,「不瞞你說,我從前也跟你一樣,對誰都寬厚。跟誰相交都用心,後來被欺負、利用得多了,便不敢再交付真心了。」
蘇錦笑道︰「寬厚的人確實很容易被利用、欺負,但若因此改變本性。那豈不是被別人牽著鼻子走了?別人好壞由他,你只憑本心做事,總有一日,你會遇上一個明白你的人。終歸會善有善報。」
「你說得簡直太好了!」姚仕達素來都是好好先生,不管是不是真的同意對方說的,也都會高高興興的拍手稱是。更何況是此刻的蘇錦?
是以他立刻拍手大贊了蘇錦幾句,便上前要來握蘇錦的手。
「姚仕達!」
蘇錦還沒意識到姚仕達此舉的含義,便听背後有人說話,回頭一看竟是梅朵,忙笑著跟梅朵打了個招呼︰「你怎麼也早早的出來了?」
梅朵仍舊十分不高興的死死盯住姚仕達,直盯得姚仕達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最後不得不找機會逃走,才將目光放回蘇錦身上,錐子上上上下下剜了蘇錦幾眼,才忽然冷冷問道︰「你看不上姚仕達,是不是?」
蘇錦先是一愣,隨即很快明白了梅朵的意思,又氣又笑︰「你當他是什麼香餑餑?早跟你做了雙修之侶,我還能不顧這些看上他?我不會犯|賤至此吧?」
她說這番話時,梅朵一直緊緊盯著她的表情、眼楮,像是想以此來判斷蘇錦說出來的話是真是假,等蘇錦說完細細思量了一下,才終于信了︰「我跟他不是雙修之侶,只是個臨時的伴兒罷了。將來你若看上他,隨便跟他交往,不必顧念我,我才不會在意。」
「你真是太逗了,」蘇錦理解梅朵此刻的少女之心,是以只是無奈苦笑,並不真的怪她,「反過來想想,若是哪個誰跟我有過這樣的交往,你會不會看上他,跟她交往?」
「我才不要吃你的剩菜。」梅朵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很是氣惱,見蘇錦笑著聳了聳肩,像是在說「我也不吃啊」,才終于放下心防,笑嘻嘻去扯蘇錦瘦瘦的臉蛋,「誰知道你是不是口味重些?」
此言一出,兩女立刻笑鬧作一團。
笑過之後所有誤會都煙消雲散,梅朵便連忙將听來的八卦跟蘇錦念叨︰「我是听了個消息,急急忙忙追出來告訴你——听聞當朝皇子特地來長春觀探望太子——也就是金澤啦——金澤連面都沒見,只用咒法送出一封親筆詔,說自願放棄太子之位,再不理凡俗之事,讓皇族再也不要上門,否則便離開長春觀,甚至離開東陸!」
蘇錦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也沒表現得太過奇怪。
梅朵的八卦卻還沒說完︰「還有我師父你爹爹,听聞今日剛剛回到東塢山就去丹修宮找你了?找你之後既沒回劍修宮,也沒去面見余首座——這豈不是太過奇怪嗎?回觀竟不去余首座那邊回稟!他之前從來都不會這樣不懂禮數!」
蘇錦也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不行不行!」梅朵按捺不住,忙扯著蘇錦躲到僻靜之處認真問她,「昨天我就覺得不對勁兒了,你不叫他‘爹’,連‘莊前輩’都不叫了!竟直呼名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是姐妹,就一五一十告訴我!」
蘇錦也不瞞她,拉著梅朵坐在地上將前情往事一五一十跟梅朵說了個清楚︰「……我現在很是矛盾,不知道該不該殺了他替我娘報仇。替我娘報仇,是我早就許下的心願,只有做了這件事,才能再不想凡塵之事,專心修煉;但真的不給他解藥,任他深受折磨而死?我又做不到,畢竟他確然是我的親爹。你教教我,如果是你……」
「才不是我!我爹娘都只是普通人,他們孩子太多了養不過來才將我送去濟世堂,我再也不會……」
「如果,如果嘛……」
「如果……」梅朵細細想了一回,終于拿定主意,「如果是我,不管是誰,我都要手刃仇人,替親娘報仇!畢竟親娘生我養我,他這當爹的做過什麼?不但什麼都沒做過,還殺了你娘!一個男人若連自己孩子的母親都能殺,這樣的男人簡直是豬狗不如,早殺早干淨!更不配做我的師父!」
蘇錦也覺得她說得有理,便暗暗握拳說道︰「有道理,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再也不會給他解藥了!」
她們姐妹這邊拿定了主意,寮照宮那邊也不安生。
普通弟子只知道莊知遠回山之後就去丹修宮找蘇錦,卻連余首座那邊都沒有去回稟,連銷任務這個茬兒都忘了,寮照宮卻知道的更多。
毛延壽已經得到消息,說知遠像是中了一種奇怪的毒,回長春觀時竟然沒有使用任何法術,是如同普通凡人一樣,一步步走回來的,由此可見這毒控制了他的靈氣,讓他不能隨意使用靈氣。
後來他去找了蘇錦,兩人雖然談崩了,但蘇錦還是給了他解藥。再加上蘇錦也奉命下山做事前腳回山,莊知遠後腳就如同凡人一樣一步步走回來了,回來後第一件事就去跟蘇錦要解藥,可知蘇錦知道他中毒的緣由,甚至十有八九就是蘇錦給他下的毒。
這樣一來,就越發確定了蘇錦不是莊知遠女兒這件事。
毛延壽為此事特地跟幾位同僚討論過,之前五年多的時間,寮照宮和藥園的人變著花樣折磨蘇錦莊知遠都沒瞧過一眼,後來那個安小魚剛一被寮照宮捉了,就立刻急急來救人,可見安小魚才是莊知遠的女兒。
「那安小魚去了何處?」毛延壽問派出去的眼線。
手下弟子忙道︰「听聞安小魚曾著紫雲觀服飾在多處出現,想是去了紫雲觀。」
「去找,」毛延壽立刻下達命令,「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安小魚弄回來!」
手下弟子不解︰「瞧莊知遠那意思,確實沒有得到玉簡,不然早就被余首座重用不說,余首座照著玉簡修煉,只怕也早就結嬰了。既然他們沒有玉簡,又何必弄安小魚回來?就算她去了紫雲觀,被人知道來自長春觀也不會有好結果,只讓她自生自滅去就好了!」
「你懂什麼?!」毛延壽冷笑道,「只要莊知遠還活著,就有拿回玉簡的可能。一旦他真的拿回玉簡,安小魚就是咱們手里的砝碼!」
「是!」手下弟子听著有理,自然不敢再辯駁一句,還笑著配合毛延壽繼續說道,「找回來也跟蘇錦一樣丟在藥園,活不好死不了的留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