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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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帶著眾人離開匪窩,原想先找個地方幫金澤療傷,卻被金澤笑著攔住︰「我不妨事,只需休息便可恢復。倒是這二熊是個累贅,先處理了才是關鍵。」
二熊急得握拳跺腳張口結舌老半天吐不出一個字,轉而連忙伸手指著哈克蘇做出奇怪的口型唾沫星飛濺,卻仍舊一個字都說不出,哈克蘇卻冷著臉一言不發。
金澤笑問二熊︰「你是說殺死玨山全村是哈克蘇的主意?」
二熊一噎,氣急之氣才略略好了些,一臉頹喪結結巴巴的搖頭︰「那那那倒不是,但從從從前這這這樣的事沒沒少辦,都都都是大大大大師兄……」
「此地食物珍貴,不搶奪很容易便餓死,是以殺人越貨的事兒我們確實沒少做,也都是我的命令。」哈克蘇冷冷接口。
 =.==金澤微微一笑,轉頭給蘇錦提建議︰「做過惡事的人誠心悔改,再做些好事將功折罪,原也不是非殺不可。但像此人這樣說得理所當然,毫無悔意,那就真的沒有活在這世上的必要了——他也說了食物珍貴,珍貴的食物給這種人吃,簡直是暴殄天物。」
蘇錦稍作猶豫,哈克蘇便冷冷的再次接口︰「我技不如人,性命因此捏在你們手里,並無怨尤。但你們已經答應給我師父尋找千年白坨治病,就得先讓我幫著完成這事兒再殺我。」
「哎呦,竟真是個懂孝道的漢子,卻有孝道無人性,有孝無義,說明是條好狗,不是好人。」
「你!」哈克蘇望向金澤的眼楮再次冷光迸射。
「就先留他一命吧,」蘇錦連忙攔住哈克蘇,對金澤揚了揚眉角說道。「找到白坨再說。此刻是狗是人都沒關系,我已經在他身體里養了條毒蟲,那蟲必須按月吃到解藥才能安生,否則就會鑽入宿主的經脈,讓宿主變成一條真正的野狗。到時候再來處理,殺了也沒心理負擔。」
「你!」哈克蘇一對墨青色的眼珠子瞪得溜圓,只怕下一刻便能撐裂眼角掉下來,「你是什麼時候種進去的?!」
蘇錦笑道︰「我本是好意——你的性情其實跟大下巴有幾分相似,很是暴躁易怒,卻偏戴著個冷眼看待一切的面具。長此以往定然傷及五髒,早夭而亡。那毒蟲能幫著你卸下心中枷鎖,釋放天性;每月服用的解藥能幫你調節肝火……」
「所以,我倒該謝謝你的好意咯?!」哈克蘇墨青色的眼珠子漸漸充血發紅,臉上卻仍舊冰冷無比,像是在印證蘇錦方才說過的話一般。
「神神神醫,」二熊忙在一旁插話,「有有有沒沒沒……」
「有,」蘇錦轉頭對二熊笑道。「我只需將你帶至玨山村殺了祭祀死掉的村民,你的口吃之癥即刻便能得道根治。」
「為為為為……」二熊嘴唇顫抖的指著哈克蘇大叫,滿臉的不服不忿。
金澤在一旁笑著插話︰「因為你是玨山村村民,相當于家人。你竟然為了些山獸肉殺盡家中老少,自然再沒活路了。」
「我我我……」二熊听聞此去必死無疑,努力往後曳著不想繼續再往前走,卻哪里由得了他。幾個人很快便到了玨山村。
金澤原擔心蘇錦心軟,做不得這事兒,想由他來結果二熊的性命。蘇錦卻讓他不要動用靈氣,親自將二熊帶到老夫妻的冰屋之前,一掌結果了二熊的性命,並埋葬在冰屋之前的雪地里,讓他經年累月跟玨山村民葬在一起,看若玨山村民泉下有知,會如何對待這個早就該死的敗類。
之後蘇錦又給金澤診了診脈搏,發現他確實在漸漸好轉才放下心來,又跟他商量著要不要先找個地方邊等周寂同和小布,便讓他修煉療傷。
金澤自然是同意的︰「但不知這冰天雪地之中,該去哪里等著寂同真人和小布最舒服。」
「寂同真人……」一直一言不發的哈克蘇忽然張口問了一句,「就是那位結丹真人?」見蘇錦和金澤點頭,便垂了眼楮說道,「此去兩百里之外有個富庶小鎮,每月都會給我們繳肉納糧。去那邊修養最合適不過。」
金澤笑著點頭,目光之中卻滿是警戒︰「好倒是好,就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知道你芍毒蟲,若瞧見咱們做些明著幫你實則害你的小動作,那結果就不美了。」
哈克蘇冷哼一聲︰「誰似你們一樣心腸如此狠毒,我們北陸人要什麼全憑實力,不靠齷齪小動作或者陰謀詭計。」
「如此甚妙,」金澤笑道,「我最喜歡跟你口中的‘北陸人’來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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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漸漸覺得,如果北陸人都如同哈克蘇,倒真的沒有東陸人那麼多的七竅玲瓏心。他最多為人冷漠,讓蘇錦把他跟東陸冷漠男人的月復黑等同,但實際上只需誘他說話,不出三句話便會理所當然的道出本心。
就像此刻到了那名為「多朔」的富庶小鎮,走進鎮上最大的冰木混合的鄉村客棧,店掌櫃聞訊而來,直接詢問哈克蘇怎麼會親自來到此處,哈克蘇初時一言不發,後安排住處時卻直接聲明︰「他們都是差點要了我師父性命的人,用不著看在我的面子上寬待。」
而那掌櫃滿臉詫異的瞧了金澤和蘇錦一眼,又見花銀子的金主都是金澤,竟也委婉拒絕哈克蘇道︰「來者都是客,不敢不敢。」
哈克蘇臉上的冷意又重了幾分,卻並沒有說話,只重重冷哼了一聲,轉身入了房門。
這客棧雖被哈克蘇稱為富庶之地,客棧的規模卻跟東陸北極小鎮都相差很遠,房屋都是冰木混搭,所有房間也都像四合院一樣門挨著門,其中以朝南的房間最貴,朝東者次之,朝西的最便宜。
這樣的四合院這家客棧共有六個,朝西的房間基本已經住滿,所住的都是方圓百里來此地交易的商戶,因所住太遠,又天氣寒冷,誰也不敢舍了性命去趕夜路,是以都要在此處留宿一晚,等天亮了才敢出發回程。
多朔鎮不單有容納商販的客棧,飯莊、酒肆、百貨等一應俱全,更有販賣刀劍的兵器店鋪。當日二熊和短須男子等人所持的刀劍蘇錦便仔細瞧過,均為石器所制,刀刃或者劍刃磨得很薄,刀背或者中間卻很厚,想來能夠舞動這些兵器的人不管修為如何,力氣卻是很大的。
更令人稱奇的是,攜帶此類兵器的人並非只是行伍之人,住滿西廂的商販也劍不離手,一雙望向進門而來的蘇錦等人時目光之中滿是濃濃的殺意,瞧見冷冰冰的哈克蘇才忽然低下頭去,也不知是認識哈克蘇是匪,還是什麼別的緣故。
蘇錦瞧這些人野獸一樣的目光,便放棄了居住正房的想法,想請掌櫃尋個人少的四合院,租三間東廂住下來。
「你住東廂,我住正房。」哈克蘇听她這樣跟掌櫃說,立刻冷冷的補充了一句。
「是是,」客棧掌櫃連忙附和,「大仙長自然要住正房,且吃住免費……」
「無須免費,」哈克蘇冷臉指了指蘇錦和金澤,「他們給我會賬。」
蘇錦忍不住笑了起來︰「憑什麼給你會賬?你樂意跟著就跟著,不樂意跟著就回去伺候你師父去。」
「你!」哈克蘇憎惡蘇錦,是以很容易被蘇錦激怒,但怒火剛一發作便似乎想起了什麼,冷冷甩袖獨自一人徑直進了正房。
蘇錦自己挑了兩間東廂,付了定金,進去瞧了瞧便笑問掌櫃︰「能否給我這同伴多加一張獸皮?他此刻生了病,我怕他經受不住晚間的寒冷。」
「客官是外地人?」掌櫃不知是不是見哈克蘇不在跟前,說話什麼的都比方才膽子大了很多,「竟能差點要了大仙長師父的性命?」
蘇錦邊扶金澤坐在床|上邊笑著回應︰「他師父厲害得緊,我們兩個差點要了他的命,他也差點要了我這同伴的命。」
掌櫃大驚失色,連忙吩咐小二快快去取兩張今冬新收的獸皮,待小二走了才連忙朝著坐在床頭的金澤拱手施禮︰「在下失敬,客官竟是如此英雄!敢問客官能夠在多朔盤旋些日子,將那大仙長和他的師父殺死再走!若能做到,我們多朔本地的所有商戶都願獻出一年入的金銀,通通送給二位客官!」
蘇錦和金澤對視了一眼,便問掌櫃那匪窩平日所做的勾當,一听之下覺得只給大下巴種植毒種控制靈氣,著實有些輕了。
「……我並沒見過他,那匪窩見過最厲害的就是方才那大仙長而已,更多的是匪窩來收保護費的嘍,但我卻從小就听說此人,跟他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原來,多朔鎮多年來都是方圓百里的富庶之地,附近土著想要以物易物,都歷盡辛苦來到多朔來交易——只有玨山村那種原始小村才滿足于自給自足。
掌櫃的祖輩世代都在多朔開客棧,跟眾多商戶一樣平凡經營。但有一日多朔忽然來了一伙匪徒,匪首是個下巴極大的男人,召集所有商戶的掌櫃開會,要求每家每月交多少銀錢,到時候自有拿著令牌的人來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