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難怪他對那大下巴如此忠心耿耿,原來竟有這血緣關系在里頭。
蘇錦原想將自己和莊知遠的故事跟他說說,想想還是罷了。很多道理他未必不懂,只是要沖破那層桎梏並非听幾句大道理就能改變做到的,自己對這事兒就深有體會。
是以她只是決定淺淺說一句「誰說沒有別的選擇呢」,話沒出口就覺神識一動,隨即很快听到小布由遠及近的叫聲,忙歡喜通知金澤︰「真人和小布到了!」
金澤目光先是一亮,隨即漸漸暗了下去,方才還冷臉愁腸的哈克蘇卻似乎一下子忘了方才的話題,緊張得微微握著雙拳詢問蘇錦︰「那位……結丹真人?」
「是。」
蘇錦答應了哈克蘇一句便急忙回應小布,隨即察覺小布很快到了門外,連忙打開房門一瞧,正是周寂同和小布一人狗站在院子當中,見了蘇錦小布立刻尾巴不要錢的奮力搖擺,邊搖還邊長大了嘴巴一下子撲倒蘇錦身上。
小布現在已經是一只成年大狗,還修煉成了高階靈獸,這一撲之勢力道非常,加上蘇錦事先並無防備,被小布撲得差點倒在地上,多虧金澤連忙起身扶住蘇錦,才沒讓這一人一狗摔倒在地上。
小布瞧見了金澤,也是十分開心,邊將兩條前腿搭在蘇錦的胳膊上表示親昵邊分神去討好金澤,把它忙了個不亦樂乎。
滿屋的愁容因著小布的亂入一下子變得輕松歡快起來,別說蘇錦和金澤,連哈克蘇冰冷的目光之中都閃現出溫暖之色。這樣一來倒是忽略了周寂同,但周寂同毫不介意,笑呵呵的自己從門外進來跟蘇錦和金澤抱怨︰「為什麼小布對你們如此熱情,對我就一路愛答不理的呢?」
蘇錦和金澤這才連忙將小布趕到一邊跟周寂同施禮,並由蘇錦大致介紹了哈克蘇。只是當著他的面口下留德,省得他因此尷尬︰「這是我們初來北陸遇上的道友,想著有他同行能夠更快的找到白靈參,便將他騙了過來。」
一句話惹得金澤和周寂同都哈哈大笑起來,只哈克蘇臉上紅一陣兒白一陣兒,卻明顯多了幾分歡喜。
他甚至不再裝酷扮冷,恭恭敬敬向周寂同施禮問候,只是在躬身施禮時雪白的臉頰被人來瘋的熱情小布跳起來舌忝了一口,再次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周寂同忙讓蘇錦喝止小布,頗為隨和的跟哈克蘇客套了幾句。哈克蘇也連忙躬身回應,兩人你來我往的竟聊起了北陸的風情。蘇錦這才注意到小布似乎對哈克蘇太熱情了些,這熱情還跟看見自己和金澤時不同,除了歡喜,竟還有幾分風情。
這是蘇錦從來沒見過的小布的樣子,忙施術查看小布的修為,跟著周寂同短短半月,竟已經晉升至七級,升到八級就能化形了!
這個發現讓蘇錦心中感慨萬分。盡管她早就期待小布化形之後的樣子,等到了就在眼前的那一刻,又忽然有些忐忑激動——小布是條成年雌犬,化形後必定是個姑娘。只是不知道,這姑娘會生成什麼樣子?有修為的人或靈獸必然不會太丑,那會不會漂亮成白素貞?如果漂亮得如同白娘子,又仍是狗狗的性情……
就像此刻。小布明顯十分喜歡哈克蘇,且絲毫不懂矜持掩飾,搖晃尾巴用力到**都賣力的晃動著。一雙亮晶晶的黑眼珠也滿是歡喜的望著哈克蘇,張著嘴巴吐著舌頭沖哈克蘇討好……
一條狗這樣很是可愛,但若是個漂亮姑娘……
那畫面太美蘇錦簡直難以想象。
看來自己要擔負起教育小布的職責了,讓這姑娘化成人形之後,哪怕沒有那九曲玲瓏心,也至少懂得矜持穩重。
她這樣一分心,便暫時沒能听清周寂同和金澤等人的討論,等元神歸位听他們已經說定了明日的計劃,就是先去多朔藥鋪帶上佟掌櫃,再五人一狗共同乘坐飛艇地圖上第一個靈氣充沛之地,岈山;甚至連今夜的住宿都安排好了,不麻煩老板另外開|房,只周寂同和金澤一間,小布和蘇錦一間,哈克蘇仍舊自己一間。
哈克蘇自周寂同出現後說話做事如同換了一個人,此刻甚至周到的跟周寂同客套,說請周寂同去正房居住,他和金澤住在東廂。周寂同毫不介意的擺手道︰「住哪兒都一樣,我正好有些話要跟金澤私下里說。」
「……是。」哈克蘇面上有些尷尬,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听從了周寂同的命令,抬頭再見蘇錦、周寂同、金澤都在望著他,像是在等著他主動告辭,只小布仍舊對他熱情不已,便突然明白或許人家自己人要說些體己話,忙極有眼力見的告辭而去。
這讓蘇錦越發感慨不已︰「原來有些人不是沒有眼力見,只是沒踫上讓他有眼力見的人。」話音未落便被周寂同輕輕彈了腦門一下。
蘇錦忙收回心神問周寂同︰「真人怎麼會突然不見的?還有長虹真人也不見了,你們是一起走的嗎?」。
「你倒管起我的閑事來了。」周寂同嘴上埋怨,臉上卻帶著笑。
蘇錦跟他的日子久了,雖然沒有徽哥兒那樣沒大沒小,但說話還是比從前隨意多了︰「若在長春觀,真人想干嘛就干嘛,弟子確實不會說什麼。但您是帶著弟子來北陸尋找白靈參的,整個極地小鎮只有咱們四個長春觀的人,忽然少了兩個,弟子當然要疑惑,要多問了。」
「蘇錦!」金澤連忙低聲叫了蘇錦一聲以作提醒。
周寂同哈哈大笑道︰「她跟徽哥兒相處得久了,難得膽子大些性情放開些,就讓她這樣吧——我確實是跟長虹真人一起走的,為的是找到從前一件陳年舊事的答案。說起來是我對不住金澤,我給他赤霄劍,就是為了讓長虹真人午夜夢回時想起我那道友……別的我也不說了……」
「明哲真人的過世,不是意外?」金澤忽然認真問道。
周寂同微微一愣,隨即搖頭苦笑道︰「不是。」
「真人說不是,只是怕我和蘇錦將此事說出去,令長虹真人難做。」金澤也學著周寂同的樣子無奈苦笑,「但真人既然已經跟坦白弟子說了對不住,那是不是也該跟弟子說一說,弟子的犧牲是不是值得?」
周寂同望了金澤一眼,閃爍的目光似乎是在猶豫思考。
「弟子可以跟真人保證,今夜之事,弟子天明之前就會通通忘記,至死都不會跟任何人提起。」金澤繼續補充了一句。
這句話似乎讓周寂同下定了決心,見蘇錦並不起誓,而是帶著小布起身要走,便揮手讓蘇錦坐下,搖頭嘆息道︰「我向來不會隱瞞,蘇錦我是全然相信的,之前確實有些擔心你,」他邊說邊望了金澤一眼,「畢竟你身在烈焰閣,說不定會有說漏嘴的時候。這麼多年,我一直忍著不說,就是不想昔日的情誼被毀得一點不剩,不想長虹宮主好不容易熬到了今日,再被人詬病——我不能原諒她,但也不想傷害她,哪怕是為了明哲師兄。」
蘇錦听他和金澤這麼一說,也隱約猜到了幾分︰「明哲真人之死,跟長虹真人有關?」
向來都是一副凡事都不上心不在乎的周寂同目光之中露出痛苦之色︰「是。當初他們兩個成為雙修之侶,我因著明哲師兄的關系才跟長虹真人熟悉起來。後來長虹真人……想跟他結束這種關系,他糾纏著不肯答應……」
「因為夏侯觀主?」
周寂同抬眼看看金澤,無奈搖頭笑道︰「現在的小孩子都像你這般聰明了,還是只有你是這樣的?你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些。」
蘇錦看出周寂同面上雖然笑著,目光之中卻仍舊深藏著濃濃的痛苦之色,便故意開起了玩笑讓周寂同輕松些︰「只有他這樣,我就沒想到。」
「呵呵……」周寂同何嘗看不出蘇錦的安慰之心?便笑著輕輕拍了拍蘇錦的肩膀,對他們兩個繼續說道,「其實只是個爛俗的故事,女子變了心,想要跟男子分開,男子糾纏著不肯,漸漸使那女子下了狠手,設計將男子害死……當時我跟明哲師兄一同下山辦差,遇上高階妖獸才發現盛著保命丹藥的乾坤袋被人做了手腳,里面的丹藥全部被換掉了……所有弟子都死了,明哲也被毀了靈體,魂魄跟著我走了很久才不得不散去。散去之前我們猜到是長虹做的這件事兒,只有她有機會換掉那乾坤袋,但明哲求我,回去不要說,留住長虹的命,是他最後一次對長虹好的機會了……」
原來,也是個多情之人。
蘇錦心底輕輕嘆息了一聲。
周寂同也跟著她嘆息了一聲,繼續說道︰「我面上答應了明哲,心里卻不服氣,想著回來以後無論如何都要找到長虹害人的證據,誰知她早就做好了準備,甚至有夏侯觀主為她出面作證……才讓這件事兒耽擱了這許多年……」(未完待續……)
PS︰更新晚了,也沒來得及請假,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