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煜順利完成任務,回京接受皇上的賞賜之後,回到十一年來未曾跨入的貝勒府,大福晉—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如同搞丟的兒子終于回來了,憂的是丈夫到雲南去打仗,音訊全無。
這日,為了了解前線戰況,玄煜貝子到軍機處去拜訪。
午後的陽光有一種自然的靜謐,萬籟幾乎都在沉沉小睡,若琪一向沒有午睡的習慣,她漫無目的地閑逛著,最後來到湖中的榭亭,看著湖里的錦鯉……
沒多久,她看到湖的對岸有一個穿著體面的男子,沿著湖邊朝榭亭走過來,堆滿一瞼笑容向她示好︰「可兒,兩個月不見,你變漂亮了!」
「你是哪根蔥啊?」若琪拉下臉,她向來討厭小白瞼。
「不會吧,你該不會忘了你心愛的我吧?」
「我心愛的你?不可能!我從來就不喜歡小白臉。」
「我是二貝子玄焱,你似乎不認得我……」玄焱百思不解。
「我知道你是二貝子,有事嗎?」若琪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玄焱突然伸手抓住若琪的手,語氣曖昧的說︰「我們兩個一向有很多事。」
「你好大膽!居然敢對我毛手毛腳!」若琪用力抽回手。
「我們過去說話向來如此。」」玄焱無恥的說。
「過去是過去,現在請你放尊重點。」若琪皺起眉頭,眯著眼楮,不讓玄焱看穿她眼中的震驚。
坦白說,她不太相信玄焱的話,可兒曾為了玄煜輕薄她而尋死,連自己丈夫踫觸都怕的女人,怎麼可能會讓別的男人吃豆腐?
這個玄焱二貝子,如此糾纏可兒,究竟有什麼目的呢?
「你在盛京過得如何?」
「非常好。」
「和玄煜圓房了?」
「是的。」
一聲冷哼,玄焱輕蔑地說道︰「看不出來玄煜是個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從玄焱白皙的瞼上,透出一股寒冷的殺氣,若琪的心緊緊一縮,但她瞼上的表情卻十分鎮定,她現在心里已經有數,玄焱輕薄可兒的用意,是為了羞辱玄煜,這就是同父異母的典型,明明是兩兄弟,骨子里卻是仇讎。
雖然她很不願意跟玄焱說話,不過為了了解他對玄煜的威脅性有多大,她選擇留下來探他口風,「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為了完成皇上的使命,他才旨屈就,上你的床。」
「胡說八道,他是因為愛我,才跟我行周公之禮。」
玄焱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發現可兒不太一樣,膽子變得很大,一副什麼也嚇不倒的樣子,以前只要他一提到性,她就跟踩到捕獵器的小鹿一樣,眼淚汪汪,現在卻是像吃家常便飯似的侃侃而談。
看來她已經不是那個害羞的小可憐了,他必須用更多的言語挑撥離間,唯有讓可兒對玄煜產生恨意,他才有機會除去玄煜,坐上大貝子的位子。
玄焱唯恐天下不亂的說︰「他不是,大福晉從盛京回來之後,一邊發脾氣一邊喝酒,酒後吐真言,當著丫鬢的面,罵你是狐狸精附身,才有本事沒從馬上摔死,和逃過她和玄煜安排的冷箭。」
「玄煜不會那麼笨-殺了我,他如何向我哥哥交代?l
「意外死亡,這是很好的理由,以他的精明,把你的死弄成像意外並不是難事。」
「他為什麼非要我死不可?」」
「他擔心你會向可汗訴苦,說大福晉和他對你不好,引起戰爭。」
若琪顯得有些動搖,她的聲音因此變大而激動,「我不會說,我是他妻子,我是他的人,我絕不會扯他後腿。」
玄焱露出笑容,「他沒害死你,所以他才趕緊對你好,讓你誤以為他愛上你了,這樣你就不會在可汗面前說大福晉秈他的壞話。」
「我不會中你的挑撥離間之計。」若琪深吸一口氣。
「可兒,我不是挑撥,我是關心你。」
「省省你的關心,你的關心應該是用在你妻子身上。」
「我們倆真是一對苦命鴛鴦,明明相愛,卻各自有一個不幸的婚姻。」
若琪的臉色越來越白,她像回憶惡夢一般,想從可兒的身上勾起一絲對過去的印象,她開始懷疑可兒自殺是因為她愛的是玄焱,但她甩了甩頭,將令人不快的念頭甩出腦海。
不管過去怎麼樣,可兒是可兒,她是她,她愛的是玄煜,這點讓她又回復自信心,以堅定的口吻說︰「二貝子,我看你對我有很深的誤解,我不愛你,我愛的是玄煜,而且我的婚姻很幸福。」
「我敢跟你保證,從現在開始,他連踫都不會踫你一根小指頭。」
「我不相信你。」
玄焱幾乎說破嘴皮,但可兒就是不上當,這令他非常憤怒,他隱隱听見腳步聲,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邪念,冷不防地將可兒摟進懷中。
「老天!得到滋潤的女人就是不一樣,你知道你現在看起來有多美嗎?」
「二貝子你快放開我!」若琪忿忿地掙扎。
「玄煜最近在床上一定很努力,不過他以後不會再對你好,換我來滋潤你,我會比玄煜更好,你不用擔心玄煜,他不會知道的。」
「你再不放手,我就大叫……」一看到玄焱的臉越來越逼近,若琪趕緊住口,將雙唇抿成一條線,雖然她很想掙月兌,但他的手臂像鋼筋敞的,讓她根本無法動彈。
玄焱企圖分開她的唇瓣不果,轉而離開她的唇,用舌尖舌忝吻她柔軟的頸窩處,甚至還發出呢噥︰「可兒,你真是個可人兒。」
「你們兩個在干什麼?」玄煜冷如寒冰的聲音從可兒背後響起。
玄焱立刻放開可兒,全身發抖,連聲音也發科,「不關我的事,是可兒要我吻她的。」
「你胡說,明明是你強吻我!」若琪轉過身,她本來想沖進玄煜寬大的懷抱里,可是他的眼光令她害怕的下敢亂動,她從沒見過這麼輕蔑的恨意。
「玄煜你想想看,大家都睡午覺,為什麼可兒和我不睡,加果不是可兒約我,像我這樣柔弱的身子,此刻一定是躺在床上休養。」
「他說謊,玄煜你要相信我!」
玄煜走向玄焱責罵道︰「玄焱,你好大的瞻子,居然敢輕薄你嫂嫂!」
「這十一年來,你對可兒不聞不問,在貝勒府都是我在照顧可兒,你不能怪我,是你沒給她溫暖,所以她才來伐我……」
「你住嘴!」玄焱話還沒說完,玄煜一個巴掌打得他連退數步。
「是可兒勾引我的,你要打應該打她才對。」玄焱委屈的搗著臉。
「你再不滾,我保證我會殺下你。」玄煜額角布滿青筋。
玄煜憤怒地抓住可兒的手臂,可兒因為是穿著三寸高的「花盆底」,根本跟不上玄煜大步疾走,整個人幾乎是被拖著走,從花園到房間的路上,不免遇到一些午覺睡起來的家僕丫鬟,眾人見狀紛紛低著頭,不敢張望。
到了房間,玄煜忿忿地將可兒扔到床上,站在床沿,暴怒的眼神在可兒身上掃了一遍,然後才落到她蒼白的臉上,粗聲質問道︰「你跟玄焱做過什麼好事?」
「我沒有,你明知道我跟你的時候是處子身。」
「他除了沒進到你體內之外,他都對你做了什麼?他模過你這里嗎?」玄煜的手突如其來的握住可兒的胸部,又捏又揉。
若琪氣得大罵︰「你好惡心,拿開你的髒手!」
「我的手是不如他白皙,看起來是比他的手髒。」玄煜狠狠用力捏她。
「玄煜,你弄痛我了!」若琪痛得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你居然敢對我不忠!」玄煜放開手,眸中閃過一抹疼憐與不舍。
「玄煜,你听我說……」若琪想要解釋,卻被玄煜飛過來的拳頭給嚇住,她以為他要打她的臉,嚇得眼楮一閉,卻感覺到一陣舉風從她臉頰旁邊刷過,接著听到牆壁發出巨響。
玄煜氣呼呼的道︰「你想說什麼?說玄焱很溫柔是不是?」
「你簡直不可理喻。」若琪張開眼楮,極度的憤怒使她眼中冒火。
「我親眼看見,你賴不掉。」
「你有眼無珠,明明是他緊緊抓住我的腰,強迫我……」
「玄焱弱不禁風的,你只要用力一推,自然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他力氣好大?我根本不可能掙月兌開來。」
「我不過甩了他一耳光,他就連退好幾步,哪像有很大力氣的樣子!?」
若琪搖了搖頭,猛然明白她和玄煜都上了玄焱的當,她懷疑玄焱派人監視她,所以玄焱才會跑到湖亭調戲她,即使玄煜沒看見,也會有家僕丫鬢看見,到時一定會傳到玄煜耳中,她一樣會有現在的遭遇。
玄焱真是可怕,但更可怕的是玄煜喪失理智,什麼都听不進去,若琪感到無助,只能柔聲說︰「他是裝的。」
「你才是裝的。」玄煜完全不采信她的話。
「玄焱他……」若琪聲音變得更溫柔,想要好好跟他說,反而引起誤解。
「叫得真親熱,可見你跟他關系匪淺。」玄煜故意雞蛋里挑骨頭。
玄煜的每—句話都像耳光—樣,打在若琪瞼上,她本來就不是溫柔格格,她的靈魂可是個火爆的女強人。
一怒之下,她反擊道︰「你……你有什麼資格數落我?你為什麼不看看你自己,我最起碼還是處子身,而你呢?除了大小珠兒外,你還跟多少女人上床過?」
「我是貝子,我要玩多少女人,你都沒權干涉我,但我至少在跟你圓房之後,就沒正眼瞧過別的女人,而你卻利用跟我圓房之後破身這點,想跟玄焱亂搞,以為這樣我不會發現,你真是不要臉!」
「不要臉的人是你,你不僅跟女人上床,還想害死我。」
「我什麼時候……」玄煜的喉嚨突然像被一道牆堵住,無法說出話來。
「在木蘭圍場的那枝冷箭,果然跟你有關。」若琪傷心地輕道。
她多麼希望玄煜否認,可是事實是無法否認的,除非說謊,說謊雖然是不對的,但此刻她寧願他欺騙她……
「我承認我曾經希望你落馬而死,但那枝箭我完全不知情,我若知道,當時我干嘛要敉你!」玄煜的聲音充滿譏誚和冷酷,卻毫無悔意,若琪心痛的說︰「你救我是因為你發現我很好騙,你只要對我好,我就會在可汗面前說你的好話,比起你在可汗面前解釋我為何莫名其妙被射死,容易多了。」
玄煜像破說中心思般瞼色漲紅,他惱羞成怒地掐住可兒的脖子,仿佛要阻止她出聲的模樣。
「那又怎麼樣?你跟男人偷情,光憑這點我就有足夠的理由殺了你,而且就算你的可汗哥哥得知你的死訊,他也不敢以此出兵。」
「既然你那麼怨恨我,你干脆掐死我好了。」
「這十一年來,你跟玄焱都做了什麼?」
「我沒有!」
「他怎麼模你?」
……
他冷聲嘲弄道︰「你果然是無時無刻不能沒有男人,只要一踫就張開腿,跟含羞草相反。」
「你滾!快滾出我的房間!」若琪將臉藏在被里,淚偷偷的流下。
「你不用趕我,我自己會走,而且我永遠比不會踏進這個房間半步。」
玄煜走後,若琪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項鏈,一顆顆斗大的淚珠掉落到枕她不明白玄煜為何完全不相信她?是因為吃醋?還是憤怒?才會讓他看不見她是被玄焱脅迫……
越想越難過,整個人像被掏空似的,渾身無力,連穿上衣服的力氣也沒有,就這樣luo著身體,哭著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