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忘了時間過去多久,忘了小涵有沒有來敲門,季澤語把她抱到床上的時候她都已經精疲力盡了,他還一副精神飽滿,越戰越勇的樣子。
在他的誘哄、進攻下,季筱雲忘了許多事,包括他們的身分立場,自己現在到底在哪里,忘卻矜持,他有逼迫她為他瘋狂的本領,她不是沒嘗試抗拒,但最後都會在他猛烈的侵佔下軟成一灘爛泥,周圍的一切不重要,她真的在感受他,只感受他……
「嗚……」好不容易從他身下掙月兌出來,途中都不知道自己昏過去幾次,轉頭看了眼時鐘,十點半,晚飯時間早就過了啦,也多虧她向來品行良好,爸媽在的時候沒怎麼約束她,他們去了英國的現在也沒要馮媽或丁叔多盯著她一些。
可他們一定不會知道他們唯一的寶貝兒子,把他們品行優良的乖「女兒」給吃干抹淨了。
「馮媽已經去睡了,你現在下去也找不到誰解釋,還會欲蓋彌彰。」季澤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懶洋洋的,還帶著些極為滿足的鼻音。
「我餓了。」她回頭瞪他一眼,她體力幾乎透支,哪里像他,居然是滿臉饜足,恨死他了……
「也許是我年輕?」他知道她的埋怨所指何事,輕聲笑了出來,突然起身來到她面前,收起笑臉,正色地說︰「告訴我,你對我是什麼樣的感覺,我跟那些男人不同,我對你是真心的,我會珍惜你一輩子,我不希望只被你當成弟弟,我不要被你拒絕。」
今天玩得有些過火了,上次也是,跟別的女伴在一塊的時候他從不曾這樣過,足以可見她對他的影響力有多大。
「呃……」她的確只把他當弟弟呀,他們當了二十多年的姐弟,除了這層身分,她無從把他定位,「我、我現在無法好好思考這種問題,你給我點時間好嗎?」
她想不出來的,如果在這里逃掉的話,她這輩子都不會給他他想要听見的回復,季澤語哼出一聲自嘲冷笑,在她呆然的注視下下床找回衣服穿上,一言不發地開門離開她的房間。
「澤語?」她感覺一陣莫名其妙,望著從窗外透進來的月光,最後照亮他離去的背影,以及那聲听起來蘊含拒絕的關門聲,愣了數秒,顧不得慢慢翻出內衣穿上,隨便扯來一件睡裙套上就追了出去。
季澤語的房間就在她的對面,他沒把門關緊,有燈光從門縫中漏出來,在黑暗的走廊上看起來特別孤獨,里頭傳來類似翻箱倒櫃的聲音,季筱雲上前探頭進去,看見他正把櫃子里的衣服一件件往行李箱里塞。
那個行李箱她認得,是他回來時用的那個,他帶回來的東西除了衣服鞋襪也沒有多少雜物,因為台灣的家里有……他想要做什麼?
「澤語,你……要去哪里?」他已經收拾完畢拖著行李箱要走,她無法再沉默,也無法選擇默默退回去,莫名的心慌支配了所有情感,頓時急得打開房門,擋在他面前。
「回巴黎。」
「啊?那個……這麼晚了,你又沒訂機票……」不對,她不是要說這個!用力咬了一下下唇,她抬頭用怯怯的目光望著他,「為什麼這麼突然?」
「既然你不願意接受我,我也不想自己那麼犯賤,繼續虐待自己讓自己痛苦,我承諾你,這次離開我就再也不會回來了,你愛找個玩世不恭的男人還是甘願被一個同性戀騙,從此以後跟我沒有半點關系,我有個朋友能幫我拿到機票,我想什麼時候走都行,收起你對我這個『弟弟』該有的責任心吧。」他的聲音好冷。
他是真的死心了?是她一直在逃避才讓事情變成這樣的?她……就要失去他了嗎?
「不要,你別走!」等她反應過來之時她已緊緊抱住他,淚水比剛才還要不爭氣,掉得更凶,一瞬間就弄濕了他的襯衫、他的胸膛。
「讓開,是你不要我的,而且我是你『弟弟』啊,還是說你有在晚上像死纏著自己情人那般緊緊抱住你弟弟的習慣?」他的言辭含有深深的諷刺,他正用她的話來堵她。
「澤語,別走、別走,求你了……我會想的,真的會好好想的,你留下來,留下來好不好?」她不知道為什麼要阻止他,只知道如果就這麼讓他離開,自己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她不想失去他呀,不管她跟他是什麼關系,她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留住他。
季澤語沉默半晌,終于放開行李箱的把手,改捧住那張哭花了的容顏,「以後不會總拿『我跟你的關系是姐弟』來搪塞過去?」
「不會。」逃避就意味著會失去他,他說的一輩子不再見就肯定是一輩子,他好狠好絕。
「不會再拒絕我了?」
「不、不會了。」他說得好曖昧,一定是指那種事……季筱雲的臉上浮現害羞的赧紅,可惜她還在哭,浮現出來略嫌效果不佳。
「哎。」他重重嘆息。
「澤語?」她猜不到那聲嘆息的用意,心里不踏實,小心翼翼地詢問著,把他抱得更緊。
「你先放手,不是說餓了嗎?我跟你下去吃點東西。」
「不要,你都還沒答應我你不會離開。」她在奇怪的地方莫名地固執。
「好,我答應你,我不會離開你,除非你趕我走。」
「今晚……我、我要跟你一起睡……」她鼓起好大勇氣說出來,聲音卻跟蚊子毫無兩樣,說完不忘補充,「你不要誤會!我只是、只是怕你趁我睡著就跑掉,我信不過你……」
他才食言過,就在幾個小時前。
「那你可要好好看緊我了。」一直以來只有他緊張她,想要留在她身邊,偶爾像這樣也不錯。
他把一只小手塞進自己的大手里,握得好緊好緊,然後扳開另一只環在腰上的小手,牽著她走出房間,目的地是樓下飯廳,目的是進食。
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要走,他深知她的性格才會想要賭一把,以這種形式試探她,得出結論,她果然是在乎他的。
咖啡廳里播放著寧靜悠揚的純音樂,季筱雲盯著眼前那杯已經涼掉的香濃咖啡發呆了已經有快二十分鐘。
「季筱雲,你知道嗎?你很讓我受傷欸.」店里人潮的高峰期過去,寧希雨來到季筱雲面前坐下,望著那杯一口都沒受到佳人眷顧,任由放涼失去醇香的咖啡,沒好氣地看著她,「我幫你換一杯吧。」
「不用、不用,其實我只是想來你店里坐坐,你就不用招呼我了。」只是近來有很多東西塞在腦子里,一時想不通才跑到好友這里想轉換心情,「早知道我也像你這樣,之前好好存些錢,畢業以後就開家店自己經營。」開到越遠的地方越好,說不定現在的她就不會踫到這麼大的難題了。
「你來我這里工作,我雇用你呀。」寧希雨開了個玩笑,不過季筱雲根本沒在笑,「你呀,踫到什麼事了嗎?愁眉苦臉的,苦瓜都比你好看多了。」
「呃,其實……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不能喜歡的人,我、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季澤語的事一直令她好困擾,對爸媽她始終一份愧疚和恐懼,但她又不想失去他,
有人說過在乎不代表喜歡,僅僅是一個人或是一樣物品在你心里已經佔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好比家人之間的在乎也是在乎呀,然而她能清楚地區分,季澤語對她而言是不一樣的。
「不能喜歡上的人?你喜歡的人是有婦之夫?」
「不是啦。」也許比有婦之夫還糟糕,她不知道要怎麼表達。
這時手機的鈴聲突然響起,顯示來電是季澤語的號碼,她不敢不接,因為他好像很懂得利用她的弱點把她吃得死死的,又很會用甜點利誘收買她,她這輩子大概都無法逃出他的魔掌了。
「你在哪里?」
「我在朋友的咖啡廳里。」
「什麼朋友?」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他緊繃的嗓音。
「就是從國中開始就跟我同班,關系很要好的朋友啦,她叫……」
季澤語突然打斷她,「雲雲,你還是別跟我說她的名字,你說了我也記不住,把店的地址直接用簡訊傳給我,我馬上過去。」除了季筱雲和家人,別人的名字他經常直接寫上「路人甲」的標記。
「不要緊嗎?你今天不是去店里了?」他要在台灣開店,店的位置都已經決定好了,也辦好手續了,現在正在裝修。
「我今天只是去看看裝修進度,沒事的,有人監工,在完工之前我暫時很閑,先不說了,待會見。」
「哦……」
季澤語掛得好匆忙,可他說的待會不過過去了三分鐘,他的人就出現在咖啡廳的門口,他今天沒戴墨鏡,分明穿得很悠閑還有點懶散,出色的外表仍引來店內不少女性的低聲尖叫,年齡從十六、十七歲到三十歲上下不等。
「季澤語?」他徑直往她們這桌走來,害她們受了不少毒辣的注視,就那張除了面對季筱雲時稍有些表情的冷酷臉龐,寧希雨馬上就認出了他。
「嗯,你好。」季澤語認得這個女人,她叫什麼名字不重要,重點是她是女的,而他認為她對季筱雲來說很安全,鑒定完畢,「剛才路上塞車,能不能跟你借下洗手間?」
「喏,在那邊,去吧。」險些害她們死在眾女眼神死光中的酷哥一走,寧希雨馬上轉回來,「他居然回來了,我懷疑他在你的手機上弄了GPS定位器,不然哪有可能你才給他發完簡訊不到五分鐘,他馬上就出現在我店里,雲雲,你說的該不會就是他吧?」
被看穿了,季筱雲只能苦笑,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