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值上班時間,丁文琪出了大廈後就站在對面的廣場,靜靜的抬頭看著那個大大的聯宏廣告牌。
沒想到兩年時間他把聯宏又往上帶到了另一個高峰,這個男人一直都是那麼優秀啊。
丁文琪仰著頭,靜靜的站在那里,連身邊匆匆趕路的上班族越來越少了都沒發現。
忽然,她低下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牧凡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知道我會出來找你?」他說,沉著臉。
丁文琪眨了眨眼,有一時間的恍神,她搖搖頭又點點頭。
「什麼意思?」牧凡擰眉。
「我知道你找我,但我不知道你會這麼快就出來找我。」丁文琪如實說。
牧凡冷哼了一聲,然後打開錢包攤在她面前,「你不覺得少還了一樣嗎?」
丁文琪頓了頓,伸手從包包里拿出自己的錢包打開,淡棕色的皮質上那張穿著卡通睡衣的照片,靜靜的放在其中。
牧凡鼻音重重的發了一聲,然後抬手就要去拿回。
丁文琪趕緊把錢包往身後一藏,「你不能拿。」
「我不能拿?」像听到笑話般,牧凡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要清楚這是我的東西。」
「不是……」了文琪月兌口而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現在不能拿,不是,是不能還給你。」
牧凡眉頭緊蹙,死死的瞪著她,「什麼意思?」
「我……我想拿它去照相館再洗一張。」
牧凡靜靜的看了她一眼冷嘲道︰「拋棄我的你,竟然也會稀罕這張照片?」
「牧凡。」丁文琪一臉受傷的看著他。
牧凡別過臉,沉聲道︰「我不知道你怎麼想,但在我看來讓你也擁有這張照片完全是玷污我的愛情。」
這話不可謂不傷人,丁文琪泫然欲泣的咬著唇,努力不讓眼眶中的淚水落下。
牧凡緊了緊拳頭,用力壓下想要抱她入懷的沖動,啞著嗓音道︰「算了,你要洗就洗吧,但是我要拿回我原來的這張。」
丁文琪破涕為笑,重重的點頭,「嗯,你放心,我會把原來的那張還給你的。」說到這她頓了下,小心的問︰「那個……你還有沒有別的照片?」
牧凡皺眉看她,「你想說什麼?」
丁文琪賠著笑,「就是……那張浴室的你有沒有洗出來?」
牧凡凝視著她,眼神卻透過她回到過去。
從她離開後,手機上的這兩張唯一照片就成了他僅有的安慰,甚至寶貝的另外買了個手機作為平常使用,而這存著照片的手機當作相冊放在床頭櫃,每天睡前起床前看上一眼。
後來他把穿著睡衣的洗出來放在錢包,供他白天在公司回憶。那張浴室的一直放在手機里,他不是沒想過也把它洗出來,但是一想到有別的人瞧見她的身子他心里就非常不爽,于是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反正拿手機當相冊也一樣,只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有一天他把手機插好充電器然後去上班,晚上回家喝醉忘了拔掉插頭,正巧那晚大暴雨,一個閃電劈下來手機爆炸了。
那次事件後,他整整自責了好幾個月,因此也更加寶貝錢包里的這張,就怕有個什麼閃失,他連最後一點美好都被剝奪。
「沒了。」牧凡道。
「啊?」丁文琪愣住。
「手機充電時正巧打雷,炸了。」牧凡說得雲淡風輕,但眼底那抹落寞卻清晰的落入了丁文琪的眼。
「沒事,咱們以後再拍。」她說。
牧凡聞言身子明顯僵了一下,然後抬頭靜靜的看著她,「你覺得咱們還有以後嗎?」
那略帶嘲笑的眼神讓丁文琪有些僵硬,但也就一會她重新揚起笑,「有,只要你心里還有我。」
這次牧凡只是沉沉的看了她,然後轉身離開。
丁文琪沒有追上去,因為她知道有些事情是急不來,也急不得的。而且這兩天骨髓配對就要出來了,若是合適,她就需要為捐獻而做一定的準備了。
「哥。」餐廳的一角里,趙小妹看到自家大哥,興高采烈的揮了揮手。
趙恆笑著走到她面前,拉開椅子坐下,「今天怎麼有空叫我吃飯?」
「我一直都有空好不,是你沒空。」趙小妹扁扁嘴。
趙恆聳肩,「那是我特意為你留出時間好去找朋友,免得都要得自閉癥了。」
趙小妹皺皺鼻子,一臉獻寶的拿出剛才買的東西,「這手煉好看嗎?周英幫我挑的。」
趙恆看了一眼點頭,「很不錯,周英對這些眼光一向很好,對了,她人呢?」
「哦,她去聯宏找牧凡哥了。」趙小妹翻著手臂,對手煉滿意得不得了。
「又去了啊。」趙恆無語,「她怎麼就不懂男人的拒絕呢?」周英是他媽的朋友的女兒,前兩個月通過他媽介紹和牧凡相了一次親,不想就著魔似的黏上了。
趙小妹護友心切,一听哥哥這麼說,立刻嘟嘴抗議,「什麼啊,周英姊那叫百折不撓,你難道不知道有種感情叫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嗎?」
趙恆嗤笑,「那也要那顆金石心里沒人才行。」
趙小妹晃晃腦袋,「牧凡哥不就是那個沒人的?」
「誰說的。」趙恆睨了她一眼笑道︰「他不但心里有人,而且身邊更是有人。」
「啊?」趙小妹一陣驚訝,「牧凡哥戀愛了?」
趙恆點點頭。
「不可能,前天牧伯母還在跟媽抱怨牧凡哥的終身大事。」
「那有可能他還沒來得及說,但是我可以保證你那個周英姊絕對沒戲。」
趙小妹氣鼓鼓的瞪著眼,「那你說那個女人是誰,難道比周英姊還厲害還漂亮嗎?」
「厲害不厲害我不知道,漂亮嘛,還行,至于這個女人是誰,你其實也知道的。」趙恆賣了個關子。
趙小妹擰眉,一臉奇怪,「我也知道?難道是蘇靜?」
趙恆搖頭。
「白淑淑?」
趙恆再次搖頭。
「木遙?佩佩?燕子……」一連幾個人名後,趙小妹怒了,「到底是誰?」
「是兩年前李渃和你說的那個論及婚嫁的女友。」
趙小妹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天……怎麼可能?」
趙恆一臉莫名其妙,「為什麼不可能,舊情人復合不是很正常?」
趙小妹卻彷佛沒听到般,急急的拿著買來的東西就要往外走。
「還沒吃飯你干麼去?」趙恆一臉莫名其妙的喊住她。
「我要告訴周英姊去,你別管我,自己吃吧。」她說完,提著東西,一溜煙的跑了。
幾天後劉董通知丁文琪,她的骨髓配對結果非常合適,為了確定安全,需要明天再做一次全面體檢和詳細的抽血檢驗。
丁文琪沒有異議的點頭,這段時間和劉家人相處下來,雖然不甚熱絡,但整體感覺還行。劉夫人大多時間都陪著兒子在醫院,因此丁文琪和她接觸並不算多,就算踫上了也就是點個頭打聲招呼。不過這對于早就習慣親人淡漠相處的她來說,並不覺得有什麼不舒服,反倒劉董三天兩頭的關心,讓她有些不自在。
「檢查後會確定移植手術時問,不過在移植前需要提前三至五天住院。」劉董說。
「住院?」丁文琪不解。
劉董看著她,似有些小心翼翼,「醫生說需要先打藥劑,增加造血干細胞,方便手術那天抽血。」
「哦。」丁文琪半懂不懂的點頭,不過看劉董這略顯沉重的表情,又覺得似有內情,「怎麼了?難道還有別的什麼?」
劉董搖頭,遲疑了下開口,「謝謝,謝謝你願意幫小偉。」
丁文琪微微的頓了一下,然後輕笑,「我們只是各取所需。」
「當年是我對不起你母親,也對不起你。」忽然劉董開口說。
丁文琪愣了一下,輕輕移開視線,臉上的表情有些恍惚,「說實在的,我對你無所謂原諒不原諒,因為知道自己身世的時候我已經足夠獨當一面。至于我母親,我從沒見過更不知道她是如何想法,如果你真要求原諒,就去她墳前好好祭拜一次吧,不管怎麼說當年她也愛過你一場。」
丁文琪轉身上樓,那挺直的背影如當年她的母親那般孤傲和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