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阿阿——阿啊——」
丁文琪抱著被子抓狂的大叫,已經三天了,她竟然被關在這房間三天了,要不是每天牧凡都會打電話來安慰,她真的都要瘋掉了。
牧凡說︰「你爸爸說得對,是我沒考慮周全。你先安心待在家里,我會說服我爸媽的。還有,我听你爸說了你要給你弟弟捐獻骨髓的事情,你之前怎麼沒告訴我?」
「哦,因為不是什麼大事……」
「這還不是大事嗎?」牧凡果斷的截斷她的話,語氣帶著責備和心疼,「等你要再去醫院時,一定要記得告訴我。我想陪在你身邊。」
「好。」丁文琪心里暖暖的,點了點頭,「對了,你確定能讓你媽同意嗎?」
丁文琪一臉擔心,她可是見過他媽媽的,那態度強硬的可不是說一說就能解決的。
「相信我。」牧凡卻顯得興致勃勃。
「能行嗎?」丁文琪明顯的信心不足。
「當然能行。」說著,牧凡的辦公室門響起了敲門聲,兩人又說了幾句後,掛斷了電話。
丁文琪把手機放于床頭,蜷縮著靜靜的瞪著牆壁上的電視。當年因為她沒背景沒錢,婚事被阻。可現在她有錢了,擁有的是很多人幾輩子都不能有的財富和地位,可為什麼她還是不能如意的嫁出去?
忽然,伴隨著音樂鈴聲,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
丁文琪把手機拿到眼前,發現是一個室內電話的號碼。
「喂,是丁小姐嗎?」電話里頭的聲音很是甜美。
「啊,我是,請問你是?」丁文琪遲疑了下。
「您好,我是市立醫院,您在我們醫院的檢查報告出來了,您可以過來取了。」
「好,我現在就過去。」丁文琪忙應聲,同時下床換衣服。檢查的時候還說報告需要兩個星期,現在才剛過一個星期竟然就能取拿,看來醫院的效率還是挺不錯的嘛。
下了樓,大廳里打掃環境的張嫂看到丁文琪一身外出裝扮,她愣了愣道︰「小姐,老爺交代你不能隨意出來,外出更是不行。」
「我知道。」丁文琪看著她,「但我這次出去是有正經事情,不是去看牧凡的。」
張嫂搖頭,「不行,沒有老爺允許,我不能給你開門。」
「剛才醫院打來電話說我的體檢報告出來了,所以我現在是去醫院拿報告……」
只是張嫂卻對她的說辭有些懷疑,猶疑著要不要開門。
丁文琪見狀,眼珠子轉了轉,「要不你讓司機送我去,這樣不就不擔心我是不是私下去見牧凡了。」
「可是……」張嫂遲疑著。
丁文琪搖著張嫂的手,「好啦,好啦,就這麼決定了。」
「那你保證不能去見牧凡少爺。」
「是是是。」丁文琪立即保證,那搞怪的表情讓忐忑的張嫂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張嫂找來司機老王,半個小時後丁文琪到了市立醫院,來到取單機前掃了掃條碼,沒多久幾張報告單就打印了出來。
「我現在要去住院部,把這個單子交給弟弟的主治醫生,你還要跟嗎?」丁文琪看著一直跟著她的老王,聲音有些悶悶的。
老王臉色訕訕,只不過為了防止小姐中途溜走去看牧少爺,也只得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丁文琪郁悶的扁嘴,忿忿的跺了幾下腳後朝住院大樓走去。
住院大樓和門診部是分離,中間需要穿過一個比較寬廣的信道,此時信道上人群來來往往,有拿著病歷行色匆匆的,有提著點滴瓶慢慢移動的,而其中一個左顧右盼的人影卻讓丁文琪眼尖的給認了出來。
「咦,那不是牧太太嗎?」丁文琪嘀咕了一下,快步往前走了幾步。
就在這時一陣騷動從通道口傳來,只見一個神色狂亂的人拿著一把砍刀,罵罵咧咧的沖了進來。
一時間尖叫聲連綿起伏,丁文琪也是嚇得臉色發白,就在她想和老王拔腿而逃的時候,之前還站在通道上左顧右盼的牧太太,此時卻驚嚇得一動也不動。而那個拿著砍刀的人,卻離她只有一公尺多遠的距離。
「該死的。」丁文琪低咒一聲,想也沒想的就月兌下腳上的兩只鞋,對著目標扔了出去。
沒想到真有一只砸中了歹徒,而且正中臉中央。
只听對方一聲哀嚎,丁文琪忙不迭的跑過去對著牧太太就是一扯,「還不快跑!」
牧太太被這麼一喊也回過了神,想也不想的揮開丁文琪的手,尖叫著撒腿就跑,跑出兩三百公尺後才想起來自己撇下了救命恩人。
而此時一路追過來的保全人員趁機制伏了拿著凶器的歹人。
丁文琪有些虛月兌的靠著牆,老王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一臉慌張道︰「小姐,小姐你怎麼能這麼大膽啊,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怎麼跟老爺交代啊。」
丁文琪向他笑笑,想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也是背後冷汗涔涔。就在剛才牧太太甩開她手的時候,因著力道太大害得她跌了一下,若不是後面的保全人員來得及時,那個被鞋子砸中的歹徒早就惱羞成怒的拿著砍刀揮過來了。
「小姐,非常感謝你的見義勇為。」一個類似保全隊長的人忽然走到丁文琪面前,「不知道小姐姓什麼、叫什麼、家里住哪里,事後好感謝你。」
丁文琪揮揮手,示意老王去把她的鞋子給找回來,「不用了。」
「應該的,現在像你這麼勇敢的年輕人不多了,這種精神值得嘉獎。」保全隊長繼續游說。
丁文琪干笑一聲,穿上鞋子後連忙帶著老王走開。
牧宅的客廳里,牧太太來回的走動著,臉上神情一下懊惱,一下愧疚,更多的是一種拉不下臉面的尷尬。
是的,尷尬。
在醫院知道那個救了自己的人竟然是她討厭的丁文琪時,那種說不清楚的尷尬就一直籠罩在心頭。倒不是不想被她救,只是被自己不喜歡的人救了之後,那種感覺……
「哎,怎麼就偏偏是她救了我?」牧太太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一想到這女人和兒子說起今天救了她的事情,她就感覺像吞了一只蒼蠅一樣難堪。尤其想到後面,這女人說不定會用這事情來要挾自己答應婚事,感覺就很不好受。
她真的不喜歡這個女人,可這種情況自己要是還堅持反對,那……
加上兒子早上回家跟她說的那番話,她……唉,早知道今天就不該出門,不出門就不會遇到那個精神有問題的歹徒,不遇到歹徒也就不會欠那女人一份情,不欠人情也不用坐在這兒煩惱。
所以說,只要遇到那個女人就沒什麼好事情。
牧太太在心里糾結想著,似乎這樣就能減少一些尷尬的情緒。
只是牧太太擔心的挾恩求報,在她等了一天又一天後卻沒有發生,不要說丁文琪親自上門要求,就是兒子牧凡打打擦邊球都沒有。
這種反常使得她早就想好一套不屈服恩情的說辭一直憋在心口,吐不出吞不下,梗得非常難受。
若剛開始她還能自欺欺人說兒子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可當那些不相干的人看了電視新聞都打電話來慰問時,這種想法就怎麼也站不住腳。
于是在胡思亂想中,她終于決定給兒子打個電話,問問那個女人到底想要什麼,為什麼一直不說,為什麼一直不提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