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早上又起晚了。
她起床的時候,宮吟飛已經從宮里面回來,正坐在臨窗的大炕上看書,陪著許。
許發現,不知不覺,宮吟飛不再到外書房去了,這是個好現象。
起身讓紫煙服侍梳妝,吃過早飯,便回了許家大宅。
許世杰剛好無事在家,就和許到了他的院子。
許也不賣關子,簡單問候幾句,開始進入正題。
「我有兩件事要麻煩二哥。」她正色道,「一件是將這封信帶給我爹,一件是幫我約一下黎國江家在姜國的管事。」
許世杰不解,傳信這種小事隨便找個小廝就是了,不由問道︰「出什麼事了?」
許現在還不方便讓他知道,只是說道︰「這是侯爺的密函,他不信任別人,所以讓我來找你。」
許世杰一听(無)(錯)(小說)3W.wCxiAoSHuO.coM說侯爺這麼信任他,當即應了下來︰「放心吧,這事交給我,保準不讓第二個人經手。」
許放心地點了點頭︰「至于第二件事,你也要抓緊辦。」
許世杰為難道︰「抓緊也要我送信回來啊。」
許搖頭,拿出自己的名帖來︰「你只須將這個名帖投過去便是,剩下的交給我。」
許世杰注意到名帖上並不是以侯夫人的身份標注,而是以許家的身份,更加覺得奇怪︰「你這是?」
許說道︰「二哥就先別問了,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許世杰點頭道︰「好吧,我不問,可是如今京城里傳得沸沸揚揚,你怎麼還敢再江家的人?」
許不以為意道︰「我是怕流言的人嗎?他們願意說就說好了,給百姓增添一個茶余飯後的話題也不錯呢。」
許世杰抽抽嘴角,這心也太大了。
「可是我走了,婕兒怎麼辦?」他擔心許婕一個人在京城沒人照顧。
「把婕兒交給我吧。」許可沒打算讓許婕跟著許世杰回津州。她還有事找許婕呢。
如此最好不過,許世杰笑道︰「既如此,那我明早就啟程回津州。」
許卻道︰「反正有我在呢,不如二哥現在就啟程吧。」
「現在?」許世杰看了看天色,都快中午了,「你不會這麼急吧?」
許點頭︰「此事確實很急,不過也不差一天,那二哥就明天再走吧。」
留在許家吃了午飯,許回到家里已經是下午,這個時候。老祖宗和太夫人都還歇著午覺沒起來。
大熱天的,連丫鬟婆子也都打起盹來,許沒有驚動任何人,悄悄回到正房。
可是當她撩起臥房的門簾時,見小白正在將一條薄毯蓋在宮吟飛身上,不由腦袋嗡的一聲。
「你怎麼在這?」許小聲質問道。
小白像做了虧心事一般,忙縮手縮腳退到一旁︰「夫人,我擔心侯爺著涼,所以……」三伏天里怎麼會著涼?連她自己都編不下去了。
許冷笑。來到宮吟飛身旁,發現他睡得倒是熟,便沒再追究︰「你下去吧。」
小白戰戰兢兢地退下了。
許暗自生氣,真是防不勝防啊。
待宮吟飛醒來的時候。許也沒告訴他小白來過。
宮吟飛見自己身上搭了個毯子,便以為是許給他蓋的。
「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問。
「一個時辰以前吧。」許歪在他旁邊看書,隨口答道。
一個時辰以前?宮吟飛回頭看了下炕上的自鳴鐘︰「怎麼沒叫醒我呢?」
許不解︰「又沒什麼事,讓你多休息休息不好?」
宮吟飛听她說話有些沖。以為是她出門遇到了麻煩,問道︰「事情不順利?」
許回答︰「沒有啊,挺順利的。」
那怎麼還……
好吧。宮吟飛只當是天熱氣燥而引起的,便不再追問,而是說了另一件事︰「中午的時候,丹青找我來說皇帝明天要到郊外狩獵,所以明天我不在家。」
「狩獵?」許覺得好笑,「皇上都多大的歲數了,還能騎馬嗎?」。
宮吟飛笑著搖頭︰「最近皇上確實比較反常,听說前一陣還要親征苗國呢。」
許抽抽嘴角,該不會是回光返照了吧,但這話她卻不能說。
「那你要小心。」許說道。狩獵這種事情,女人不能參加,好在宮吟飛的身邊還有丹青。
宮吟飛拍了拍許的手︰「放心吧。」
第二天宮吟飛又是早早出了門,許對于這點不得不佩服,無論多晚睡,宮吟飛都不會耽誤第二天的事情。不像她,沒睡夠的話就會有起床氣。
眼下便是。
昨晚宮吟飛喝了點酒,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直折騰到深更半夜才放了她。
雖然之前也有過這樣的事情,但是許卻覺得眼下有些力不從心,日漸覺得體力不如宮吟飛了,難道是他蝦仁吃多了?
說到起床氣,不會無辜就爆發出來的,許生氣是因為小白來找她。
「夫人,待會到我那里吃晚飯吧。」
吃晚飯……
許這才發現自己已經睡到了傍晚,她最近簡直要成睡神了。
可是這麼晚了,宮吟飛怎麼還不回來?
許不理會床邊的小白,撩起床幔喊道︰「花影?紫煙?」
花影和紫煙撩簾進來︰「夫人醒了?」
許點頭,下床穿鞋︰「侯爺呢?」
花影回道︰「侯爺沒回來,奴婢派小廝去宮門口打听,說是都沒回來呢。」
難道要在京郊住一晚?許隱隱有些奇怪,雖然以往也有這樣的先例,但是她還是擔心,于是對花影道︰「你繼續派小廝去打听。」
花影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紫煙服侍許起床,反正天已經黑了,也不出門,許只是簡單梳洗了下。
而小白待在房里始終沒走。
梳洗完畢,紫煙問許︰「夫人想吃什麼?我叫小廚房去做。」因為錯過了晚飯時間,所以只能現做了。
許一邊納悶自己嗜睡的毛病,一邊皺眉想著自己要吃什麼東西。
小白這時候開口︰「夫人,我那里的飯菜都是現成的,放在暖爐上溫著呢,不如到我那去吃吧。」
許是被餓醒的,如今還要現做的話確實等不及了,而且見小白說了幾次,便不再推辭,對紫煙道︰「不用做了,我到小白那去吃點就行了。」
自從小白被抬做姨娘,許就很少到她的房里來,雖然是一個院子……
一桌子的酒菜是早就備好的,許不禁皺眉,只是她兩個人吃,八個菜會不會太豐盛了些。
「你弄這麼多菜干嘛?」她問。
小白羞愧地低頭︰「我只是想給夫人賠罪。」
原來如此,許了然,估計是為昨天她私自進正房的事情,于是坐下來︰「賠罪就不必了,快吃吧。」
小白應聲半坐在她對面,一邊給她布菜一邊說道︰「夫人,其實我想通了,與其做這有名無實的姨娘,不如回到你身邊來的……」
「現在後悔可來不及了。」許截了她的話,「要知道,你可是太夫人賞給侯爺的,不是你說做就做,你說不做就不做的。」
小白臉一紅,抽噎起來︰「我知道夫人在生我的氣。」
許心中冷笑,知道就好。
小白繼續哭訴︰「可是我家里的情況夫人也知道,我娘臥病在床,我爹又是個嗜賭如命的,家里還有個弟弟嗷嗷待哺,全家都指望我一個人養家糊口,我實在是受夠了。」
對于小白的身世,許多少了解,聞言心里就有些發軟︰「平時看你挺伶俐的,怎麼就想不通的?以為做了姨娘就能幫家里解決問題了?」
小白的眼淚一串串往下掉,搖頭道︰「是我太傻,沒有明白夫人的好意,如今我明白了,卻也晚了。」
許嘆了口氣︰「也不算太晚,只要你誠心改過,總還有轉機的,等侯爺回來我跟侯爺說說吧。」
小白不著痕跡地搖了搖頭︰「只要夫人不生氣,就有轉機……」
許沒听清楚︰「你說什麼?」
小白笑著抹掉眼淚︰「沒什麼,既然夫人肯幫我,我自是感激不盡,來,我敬夫人一杯。」說著給許倒了一杯。
許看了杯中酒一眼,然後抬頭看向小白,認真道︰「我說過,只要你成心改過,一切就有轉機。」
小白端起許面前的酒杯遞給許︰「夫人放心。」
放心……呵!許心中冷笑,失望地搖了搖頭,按下小白高舉的手︰「你如此不知悔改,叫我怎麼放心?」
小白怔愣住了︰「夫人說什麼呢?」
許已經懶得跟她多費口舌︰「下次放毒,切記劑量要小一些,你看,粉末都化不開了。」她用眼楮瞄了眼酒杯。
小白驚得一瞧,果然見杯中漂浮著一些粉末,可是這麼晚了,燈光又被她故意放得遠些,若不注意是覺得瞧不出來的,夫人又是如何知道這酒里有毒?難道是她早有察覺?
「夫人……我……」
許伸手制止她說話,如今小白再說什麼她都不會听了,她給了她這麼多次機會,結果換來的就是一杯毒酒。
許自嘲一笑,天底下大概沒有比她更郁悶的主人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