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Sean……」羅慧柔還想再說話，抬頭卻看到肖梓毅的黑眸緊緊地盯著她，她嚇了一跳，他一向是個冷淡的男人，這一點她知道，但是她還是頭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嗜虐的血腥氣，甚至讓她覺得自己是只食草動物，而他則是草原的萬獸之王，只要他願意，她隨時會被他扼住喉嚨，那股陰狠毒辣的氣勢幾乎逼得她喘不過氣來。
「Sean，怎麼了？」她艱難地喘了口氣，假裝若無其事地問。
「高冉，送羅小姐回台北。」肖梓毅面無表情地下達指令。
「什麼？」
「好。」
兩聲回答同時響起，羅慧柔以為自己听錯了，站起來追問︰「你憑什麼送我回台北？這是我親戚的家。」有沒有搞錯，從剛才她就看出來了，他雖然一直在遞東西給她，但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把肉烤得又老又焦，和第一盤的味道完全不一樣，但是為了刺激何盈雪，她只能強忍著吃下去，還要做出吃得很滿足的樣子。
「肖梓毅，你當我是傻子啊，我給你面子，你別給臉不要臉。」很好，居然敢陰她，她也不是那麼好惹的，「你就不怕羅家收拾你？」
「高冉。」肖梓毅理都不理羅慧柔，徑自吩咐屬下，「直接送她去羅老的宅子，就說是我送過去的，讓他好好管教管教自家佷女。」
羅老，哪個羅老？羅慧柔大吃一驚，難道他說的是羅家中權力第二大的人，羅誠德，「你……你認識我伯伯？」而且從他的口氣中听起來，他似乎和羅誠德頗為熟悉。
「你說呢？」肖梓毅轉身往別墅走去，留下一臉驚恐的羅慧柔和無奈的高冉。
羅誠德雖然號稱是權力第二大的人，但是業界內的人都知道，他是和羅家現任當家爭奪權勢失敗後才暫時退居次位的，若是以實力來說，他能調動的資產甚至超過了羅家現任當家，且勢力遍布黑白兩道，他會屈居台灣完全是因為答應了其父，在其父有生之年不會兄弟相爭。
如果肖梓毅和這個人有交情，那他完全不用在意她的存在，而且讓她的威脅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她雖然掛著羅家小姐的名號，可她的爸爸資質平平，所以並未被家族付以重任，她自己也只是仗著羅家子女都有的股權和紅利能夠過得錦衣玉食，但是也僅此而已，她並沒有影響羅家的能力，更不可能像她說的那樣，為了她而給肖梓毅機會。
「你、你們老板到底是什麼人？」羅慧柔驚悸不安地看著高冉，她一直以為他是個被馴服的老虎，原來他是一頭狼，凶狠且毫不留情的狼。
「反正不是什麼好人就對了。」高冉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他就覺得老板的神色怪怪的，果然是有他不知道的事啊，不過不要緊，八卦嘛，就是要神秘一點才值得挖掘啊。
「走吧，我送你回去。」看著羅慧柔欲言又止，高冉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別再多想了，你留在這里明天大家都不好看，相信我，你不會想看到老大發怒的樣子。」
羅慧柔咬了咬牙，看到肖梓毅剛才的目光，她也不想冒著直接惹怒他的風險，先離開也好，反正他又沒結婚，她還有機會，而且再怎麼說羅誠德也是她伯伯，她去拜見一下，說不定還有新的收獲呢，肥水不落外人田這個道理想必伯伯也是懂的。
寬敞的臥室，King Size的大床上空無一人，屋子里卻響著細細的哭泣聲。
何盈雪抱著棉被縮在床邊，哭得哽咽難平，她好怕，如果肖梓毅真的不要她了，她該怎麼辦？
從她知道喜歡這種感情開始，他就是她唯一喜歡的人，哪怕他離開她五年，她也從未有過中斷，不知道為什麼她會有這麼傻的堅持，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信心讓她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總之她就是這樣傻乎乎的一直喜歡他到現在。
他從來不會嫌棄她的笨拙，對她經常性的詞不達意毫不介懷，知道她所有的喜好，縱容她所有的任性，她的手偏涼，和她在一起時他會習慣性地抓住她的小手替她取暖，還會把外衣月兌下來裹住她的身體，再把她整個攬進懷里。
他對她的呵護從那麼小開始，她早已習慣他的存在，是不是她太將他視為理所當然所以沒有好好珍惜？
肖梓毅站在門口，遠遠看著那個縮成一團的小小身影，方才因為羅慧柔而冷硬的心霎時間柔軟下來，她是他心頭的寶，他竟然會只顧著整羅慧柔而忽略了她的心情，害得她這麼難過，但是這也恰恰說明她也一樣的在意他、在乎他。
他承認這會讓他心頭狂喜，這段時間以來他呵護她、寵愛她，卻始終不敢追問她真正的心意，哪怕他已經佔有她妙曼的身子，也仍然害怕她會說出他不想要的答案。
多可笑，他可是肖梓毅，哪怕在瞬息萬變的華爾街，他都是雷厲風行、殺戮果決，偏偏在這個連大學都沒畢業的小丫頭面前，他甚至沒有主動詢問答案的勇氣，他有能力自私地將她捆在身邊一生一世，卻依然奢求擁有全部的她，從身到心，這一次上天還是給了他眷顧，他知道她是他的了。
她被他的腳步聲驚擾，惶然地向門口張望，淚汪汪的模樣看得他心疼不已，看到是他，何盈雪抽了抽鼻子，哭聲稍稍放緩卻並沒有停下，肖梓毅視線一掃，發現她居然直接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頓時臉一沉，走過去一把將她拎起來，抱著她坐在大床上。
「哭什麼？」他扳過她滿是淚水的小臉，思考是先打她**一頓，教育她不可以坐在地板上，還是先把她摟在懷里哄她不要再流眼淚，思緒轉了幾轉，終歸還是不忍心看她繼續哭下去，肖梓毅放緩了聲音，柔聲哄著，「別哭了，小心變成兔子眼楮。」
這是她小時候任性哭鬧的時候他用來哄她的話，多年不曾听到，乍一入耳，何盈雪只覺得越發委屈，連話也顧不上說，抽抽噎噎地哭得更厲害了。
肖梓毅沒想到會惹得她哭得越發傷心，一時愣住，尷尬地咳嗽了聲，見她仍是哭個不停，靈光一閃地想到電影里常見的情景，捏住她被淚水弄得濕漉漉的小下巴，對著紅嘟嘟的嘴唇吻了下去。
「不要……」她哭得氣噎，躲來躲去地不給他吻，脆弱又帶著倔強的模樣看上去格外楚楚可憐。
「怎麼了？」他不放開手，低頭看著她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撲簌簌地滾落，「為什麼哭？」
為什麼哭，他還好意思問她？何盈雪別過頭去不肯理他，又被他強行扳了過來。
「你干嘛！」她用力推他，「你不是烤肉給別人嗎，你走開啦……」
「不高興我幫別人烤肉嗎？」他盯著她含著淚水的大眼，心疼得只想把她好好抱在懷里，實際上他也抱了，只是何盈雪還在氣頭上，一雙小手捶打著他的胸口，怎麼也不肯好好就範。
「明明你是我的男朋友，她干嘛故意那樣做，你、你……」你了半天，何盈雪終究不是能忍住話的人，她能忍到現在已經堪稱奇跡，終于她忍無可忍，抓著他的衣襟低吼出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你是不是在美國有喜歡的人？」
她盯著他漆黑的眸子，一眨也不眨，期待他的回答，卻又害怕他說的不是自己想听到的。
他輕嘆一口氣，低低地笑了，「我的雪兒，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她被他的回答驚得瞪大眼楮，肖梓毅說的是愛不是喜歡？是比喜歡更多一層的愛？
「你……你愛我？」何盈雪不確定地重復著他的話，傻傻地忘記回應。
「當然。」他寵溺地在她臉上輕吻，嘗到咸咸的淚水味道，「你呢，我的雪兒？」他撫著她軟軟的唇瓣，等待著她的回答。
「愛你，我好愛你。」她整個人都鑽進他的懷里，拼命摟緊他結實的身軀，「我、我真怕你不喜歡我……」她忍不住又哭了。
「為什麼？」他莫名其妙地看著她，難道就因為烤肉？
「因為、因為……」她頓了頓，忽然有點難以啟齒。
「嗯？」
「因為你都沒再跟我做！」她閉著眼楮劈里啪啦地說完，看都不敢看他的神色，天吶，她怎麼說出來了，他會怎麼想……她真的不該說啊……
「就因為這個原因？」肖梓毅的回答平靜無波，何盈雪小心翼翼地睜開眼楮，看到他的黑眸里閃著什麼奇異的光芒，臉色卻淡淡的。
「對啊……」
櫻色的嘴唇被他緊緊吻住，直到她幾乎喘不過氣來，肖梓毅才放開她，讓她好好呼吸。
何盈雪被他的舉動搞得模不著頭腦，暈乎乎地問︰「怎麼了？」
「做你期望的事情。」
期望？她有說過期望什麼嗎？何盈雪剛要開口，眼前忽然一花，整個人被仰放在大床上，緊接著他整個壓了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