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這麼多年,還真不知道有什麼封印,能造成這麼大的動蕩,想來封印的威力還不小。翁句抽動了一子,「這麼大的動蕩,看來你派的那位高人修為定是了得,只是不知,你何門何派,可方便告知與我?」
聲音冷冰冰,不帶一絲感情,說出的話就像命令一樣,看來《萬獸寶鑒》還真是不能全信。駱宜君月復誹一陣,面上表情絲毫不變,仍是謙卑有禮,進退有度,「晚輩師從飛仙城,家師碧滄。」
「飛仙城?那你是從何處來此?」
雖然知道打不過眼前的這個龐然大物,但是駱宜君還是習慣性的握住腰間寶劍,「晚輩奉家師之命來世間游歷,不經意間就掉了下來,這是哪里,晚輩還真是不清楚。」
聞言,翁句的兩只眼楮似乎是暗淡了些,「滄海桑田,無盡的歲月荏苒而過,這里怕是早就易了主,再不見舊時風景。」
與修士關系極為友好的翁句一族突然從古修真界消失,任是誰心中都存有疑問,听這只翁句的語氣,好像他認識玄清門以前的掌門,駱宜君略一思索,慎重的開口道:「晚輩冒犯的問一句,不知前輩因何至此?」
話音一落,駱宜君只覺得兩道冰一樣的目光射過來,其中蘊含的威壓恍若實質,「噗!」
駱宜君忍不住噴了一口血,金丹期在現在的修真界還是個可以橫著走的層次,放在古修真界。連給翁句提鞋都不配。
翁句冷言道:「不過金丹修為,竟也敢如此放肆!」
「咳!咳!」駱宜君捶打著胸口,悶聲道:「前輩誤會了。晚輩沒有冒犯前輩的意思,還請前輩明察,咳!」
兩個大燈籠忽閃忽滅,一上一下,在森森的黑暗中滲人的緊,「那你說說,為什麼要問?」
喉中涌上一股腥甜。駱宜君想也不想,一口就吐了出去,這才覺得舒服了些。「晚輩自然是不敢冒犯前輩的威嚴,方才之所以發問,是因為前輩一族許久未曾出現在世間,晚輩只是略感驚奇。」
翁句哼哧哼哧的喘著粗氣。龐大的身子向後退了幾步。「有何驚奇?我翁句一族不過是暫避世間煩擾,閉關專心修行罷了。」
駱宜君上前一步,卻不逼得太緊,「在古修真界,翁句一族可謂是人類修士最好的伙伴,甚至險些結為同盟。翁句和修士情同一家,不分種族類別,前輩家族的突然消失。自然是令修士們擔心的很,晚輩感到驚奇。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此話出口,狹窄的走道陷入了死寂,只有翁句哼哧哼哧的喘氣聲。
行走修真界數年,駱宜君還是第一次這麼緊張,以前都是和師傅師娘一起行動,哪像這次,單槍匹馬,直接就跳下來了,還踫到一個古獸。
也不知是運氣太好還是太招待見,很明顯這只翁句的脾氣不怎麼好,駱宜君心里有著發寒。
順風順水的生活過慣了,猛然間遇到危險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沉默了太久,駱宜君出聲打破了這沉悶的寂靜,「前輩自小听著翁句一族的故事長大,不瞞前輩,家師碧滄乃是荒海一青龍,修行多年化得人形,在世間游歷時,撿到了尚在襁褓的我。
師傅師娘撫育極其用心,耳濡目染之下,晚輩也知曉一些古修真界靈獸的故事,其中晚輩最敬仰的就是翁句,今日難得一見,故以方才放肆了些。」
一片漆黑中傳來了一聲幽幽的嘆息,駱宜君抬頭看去,只見轉角處有著些許光明,當下心里就猜到了,肯定又是一只翁句。
抬起二十四萬分精神,駱宜君向前行了幾步,與先前的一只翁句保持著大概一丈距離。
在黑暗中充當光明的燈籠眼突然間閉上,轉角處的翁句走出來,「青荇,荏苒千年,就不要再執著了,告訴他又何妨?回不去的終究回不去,逝去的終究不會回來,唉。」
青荇睜開眼楮,瑩白的冷光又籠罩了走道,先前駱宜君離得遠,又不好盯著他,就沒有看到翁句的體型。
這一看,可是把駱宜君給嚇住了,之前看《萬獸寶鑒》,還以為翁句的體型會很龐大,誰知道竟然是這樣的。
兩只翁句站在一起,巨大的「燈籠」互相照明,駱宜君才看清楚,原來「燈籠」並不是眼楮,眼楮在下面,「燈籠」是由一團糾結在一起的觸角頂起來的,就好像一個燈座上放了一顆夜明珠。
嬌小的身軀支撐著龐大的頭顱,身上沒有一絲毛發,看上去卻並不嚇人,至少駱宜君是這麼想的。
「咳咳…咳咳……」
看起來年老一些的翁句不停的咳嗽,青荇小心的拍著他的背,駱宜君突然想起些什麼。
「敢問青荇前輩,可是這位長者身體不適?」
雖然翁句長者說過不要再為難駱宜君,但好像青荇就是和他過不去,「你看不到長者在咳嗽?」
駱宜君低下頭,從腰間取出一個儲物袋,悄悄往里面放了點東西,「晚輩出門時,家師特意給晚輩裝了一些靈獸專用的補靈丹,如若兩位前輩不嫌棄,晚輩願把補靈丹送給長者治傷。」
青荇神色復雜,想不到之前把這小子傷成那樣,他還願意幫長者療傷,是他太久沒出去,搞不懂當今修士的心,還是這補靈丹現在就如不值錢的大白菜?
長者拍掉青荇為他拍背的手,「既然小道友如此好意,那我們也不好辜負。只是拿人手軟,吃人嘴短,還請小道友說清楚,你到底意欲何為?」
終于上勾了,駱宜君松了一口氣,卻是不敢放松警惕,「目的什麼的暫且不談,還請青荇前輩看看,我這儲物袋中裝的,是不是補靈丹。」
說著,駱宜君解開儲物袋,拿出一個泛著流光的玉瓶。
即使是見過補靈丹多次,青荇的呼吸還是緊了起來,哼哧的更加厲害了。
駱宜君輕輕拔開封住瓶口的塞子,一股淡雅的,專屬于丹藥的清新味道,頓時就充斥了整個走道。
青荇不由自主的做了一個深呼吸,連哼哧聲都少了一些,長者的咳嗽也弱了幾分。
證明夠了,就該合上談條件了。
藥香沒了,長者的面上透出些許遺憾,青荇還沉迷在方才醉人的香味。
長者輕輕的哼了幾聲,把青荇從迷醉中喚醒了來,「這補靈丹是真的,現在就請小道友開出條件,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肯定會滿足你。」
青荇追加一句:「只要是我們翁一族能做到的,就都滿足你!」
長者悶咳一聲,傳音道:「老夫自己的事,就不勞煩族里的孩子了,不要輕信外人,尤其是人類,你忘記我們是怎麼來到這里的嗎?」。
「青荇豈會忘記?如果人類沒有從中作梗,我們又怎會落到如此地步?」
說著此話,青荇似是想起了什麼,身周不自覺的聚起威壓,頭頂兩個「燈籠」的光亮似乎更強烈了。
如若方才青荇對駱宜君釋放的威壓,只是想教訓教訓他,那麼此時的威壓,青荇根本沒有控制,只是由著心里的情緒發泄出來。
青荇本無心傷害駱宜君,奈何駱宜君修為不夠。
這股突如其來的威壓,讓才反應過來的駱宜君防不勝防,喉嚨口迅速地郁結了一股濃烈的血氣,就如同被硬塞了一團棉花,難受得緊,卻又吐不出來。
心塞塞的駱宜君一手捂胸,一手摁口,暗自感嘆一句,為何受傷的總是我。
長者悶咳一聲,喚醒了兀自沉思的青荇。
無意中釋放威壓的青荇這才反應過來,一語不發的收起威壓,駱宜君這才覺得好受了些,好比一座大山從背上卸下。
好受是好受了些,可是造成的內傷沒那麼容易恢復,接連幾次受傷,駱宜君的不僅精神疲憊,身體更是不堪重負。
不過,駱宜君的師傅是誰?那可是逍遙修真界無人敢惹的碧滄,加上女兒,就這麼兩個徒弟,還能不對駱宜君好?
給駱宜君儲備的丹藥庫可是充足的很,駱宜君也是十分謹慎,時時刻刻都把儲物戒套在手上,這才能拿出少見至極的靈獸專用補靈丹。
「實在是對不住,都怪小佷下手沒個分寸,這才誤傷了小道友,還望小道友不要見怪。」長者一臉歉意,和和氣氣地開口道。
駱宜君捂住胸口悶咳一聲,心中暗道不愧是翁句長者,真真是老謀深算的緊,「晚輩豈敢怪罪青荇前輩,若論是非,還要怪晚輩不識規矩,誤闖了翁句一族的閉關之地,還惹得青荇前輩動此大怒,實在是晚輩做的過分了。
現在也不論什麼了,晚輩願奉上兩顆補靈丹,還望長者和青荇前輩成全晚輩的這份心。」
兩顆!竟然是兩顆!這個修真界到底變成什麼樣子了!補靈丹什麼時候這麼不值錢?難道他是一個煉丹師?這也不對,他身上一點煉丹師的象征也沒有,狂妄的人類不是應該把所有他們獲得的榮譽掛在身上的嗎?怎麼可能會收起來?
碧滄,這個名字還真是沒有听說過,也許是我翁句一族被逼退到此處後,修真界新晉的後起之秀,看樣子,也真是個不能小看的人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