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雪一直在白家住了小半月,才算緩過勁來。每日里,白雲暖吩咐廚房就著駱雪音的補身飯食為鐘離雪準備飯菜,駱雪音吃什麼,鐘離雪便吃什麼。半月下來,把個鐘離雪養得白白胖胖的。
鐘離雪又去蘭庭親自拜謝了駱雪音。
無人時,美善便對鐘離雪嘀咕道︰「這白怎麼如此年輕?」
鐘離雪道︰「阿暖說過,這是她的繼母,她的生母已經去世了。」
美善見鐘離雪喚「阿暖」二字時是那麼自然,臉上還帶著溫暖的笑意,便有些酸溜溜道︰「小姐對白小姐真的很信任。」
「難道不應該信任嗎?她無論如何都救了我的性命啊!」
「那宜岫王還救了小姐的命,可是還不是用烏誅毒丹加以陷害!」
「美善,這怎麼會一樣呢?艾魯希望從我身上獲得什麼,可][].[].[]是阿暖她又想從我身上獲得什麼呢?她好像什麼都不缺,也什麼都不想獲取,她只是為了幫我。我們三人肩負著國仇家恨,在茫茫人海中能遇到這樣一個傾心幫助我們的人,我們除了感恩還能怎樣呢?美善,你要像杰將軍那樣感恩惜福。」
美善心里就像被什麼蟲子蟄了一般,極不舒服,月復誹著︰那杰將軍豈是感恩惜福,不過對白雲暖動了心罷了。一想到平日里杰將軍在角落中默默注視白雲暖的眼神,美善心里就像打翻了醋壇子。在宜岫城的十年,鐘離雪許多次都想將她許配給杰將軍。杰將軍都是以蘭嶼未興復,不敢妄言兒女之事為理由拒絕。她只以為他是當真為國仇家恨甘願耽誤終身之事,原來竟只是借口。
當著鐘離雪的面。美善當然不敢把這些話說出口,她不知道鐘離雪知道後會怎麼處置杰將軍,她心里還是非常在乎和關心杰將軍的。所以她只能自己心里酸楚著,難過著。
「小姐,你身子也已恢復得差不多了,難道咱們還要一直逗留在白家嗎?」。美善當然希望鐘離雪早點帶她和杰將軍離開白家,只要離開了。杰將軍便不會再用那樣深邃的眼神含情脈脈地注視著白雲暖了,她也就不用再听白雲暖用甜膩得令人骨頭都發酥的聲音喚杰將軍為「杰哥」了。
每次听白雲暖「杰哥,杰哥」地叫著杰將軍。美善的手都發癢,很想伸出去撕爛白雲暖的嘴。
鐘離雪道︰「是要離開白家去京城了。如果不出意外,雍王已經班師回朝了。」鐘離雪尚不知道張易辰又在蘭嶼與宜岫城開戰的事情。
「既然小姐去意已決,不如早早離去。免得欠白家更多人情。」美善道。
鐘離雪點頭︰「阿暖明日里約我陪她去一個地方。我想等陪她去完那個地方之後,就向她辭行。」
※
白雲暖約鐘離雪去的地方是河西鎮安善人家。
一同去的除了鐘離雪主僕,還有寧彥主僕三人。
眾人乘船抵達了河西鎮。蘭嶼和宜岫城最大的風景便是沙漠,不曾有江河湖海一類的景觀,鐘離雪等人從未坐過船。鐘離雪和美善只是小暈了幾下,杰將軍竟然大吐特吐,讓人驚詫不止。
寧彥奉上一粒香丸讓他服下,他的癥狀才緩解。
「隨行帶著大夫。就是好,不管什麼病都能藥到病除。」綠蘿歡快地拍手。對一旁文靜的小七贊道。
不料,寧彥卻冷冷道︰「什麼藥到病除?我適才給杰哥服下的不是藥,是毒!」
眾人驚得張口的張口,瞪眼的瞪眼,戚杰更是頓時覺得嗓子眼麻養得厲害。
寧彥見眾人如此,很是輕蔑道︰「瞧你們慌張的,有道是是藥三分毒,毒草亦可入藥,所以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美善道︰「那你給杰哥服下的是什麼毒,可還要服解藥嗎?既然是毒藥,沒有解藥可怎麼好?會不會出人命啊?」
寧彥再次露出輕蔑的表情,「我與戚杰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難道要加害他不成?」
「可是我怎麼感覺我的肚子現在好痛啊!」戚杰已經撫著肚子,跪在了船上。
眾人忙都圍上去,紛紛表示擔憂。
白雲暖斂容收色問寧彥道︰「寧醫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不妨事,不妨事,不就是肚子痛嗎?這是毒藥發作了。」寧彥輕描淡寫。
美善沖動,立即上前揪住寧彥的衣領,咄咄逼人道︰「你不是說你不會謀他性命嗎?為什麼又要對他下毒?」
「美善不得無禮!」鐘離雪喝住了美善。
美善卻還是不肯松手,寧彥只好道出實情︰「杰哥暈船嘔吐,我身邊也沒有帶藥啊,但我帶了毒藥,給杰哥服下的毒藥會引起月復痛,如果常人服下自是月復痛難忍,可是杰哥服了,卻能很好地轉移他的注意力,不信,你問他,剛才是不是不想嘔吐了?這毒藥的藥效不長,我想到了河西鎮時,藥效也就過了。」
美善把懷疑的目光投向杰將軍。杰將軍慘白著臉點了頭,艱難道︰「的確是不想吐了。」
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小七和元寶已經推開了美善,元寶啐了一聲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說什麼?」美善來自異域,自然听不懂漢人的諺語,只從元寶的表情里便判斷出是在罵她,不由一臉惱怒。
「好了美善。」鐘離雪將她叫了,她自去照顧杰將軍,不再生事。
綠蘿在一旁小聲對小七道︰「哇,你家醫娘這一招可真損。」
小七掩嘴葫蘆。
白雲暖也笑著對寧彥道︰「我想杰將軍如果知道吃了那藥會月復痛,他寧彥還是暈船嘔吐好些。」
寧彥撅著嘴,很是傲慢,不以為意。
船在抵達河西鎮碼頭的時候,杰將軍的月復痛癥狀果然消失了。
眼前是個古樸精致的小鎮,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富庶,眾人都眼前一亮。
而他們這一群人一個個樣貌出眾,又系年輕女孩居多,更是引來碼頭上眾人的側目。白雲暖為了避免生出什麼事端來,趕緊雇了幾頂轎子,自己和鐘離雪、寧彥各上了一頂轎子,向安家酒肆而去。
安家酒肆里今天生意出奇得好,因著天熱日頭大,喝酒解渴的人特別多。
安宇夢正幫著安善人夫婦倆在店里跑前跑後,端酒遞菜,忽見幾頂轎子停在了店門口,不由一驚,不知道來的都是誰,也不知道來者善不善。
自從京城回來,他就有些惴惴不安,擔心著不知何時洛七尾會突然巴巴地跑了來,他甚至夢見洛七尾到了河西鎮後,相爺派來捉人的官兵就到了,將他的店砸了,將他的手腳都砍了。
他每每尖叫著從夢中驚醒,都是一身的汗。
此刻,見來了一眾轎子,安宇夢本能地心提到了嗓子眼,末了看見人群中的綠蘿,他才安下心來。心想,綠蘿來了,白雲暖也一定來了,慌忙歡天喜地地迎了出去。果見,綠蘿撩開轎簾,扶下了一襲白衣的白雲暖。
與白雲暖一起下轎的是兩位年輕卻面生的女郎,白雲暖一手拉著一個人,笑吟吟地走到她面前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