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戚杰的眼楮瞬間張大,鐘離雪都有些捉模不透自己的心思了,各種情緒都有。
「王妃,你怎麼在這里?」
听戚杰如此問,鐘離雪苦笑起來。美善的易容術還是那麼神奇。她走到戚杰跟前去,微微一笑,道︰「杰將軍,是我。」
竟是鐘離雪的聲音,戚杰一時半會兒接受無能。
「公主,這是怎麼回事?」戚杰有些慌。
鐘離雪的手已經攀上了他的脖子,聲音有些飄忽,卻充滿了魅惑,「杰,這樣,你是不是就能答應我的復仇計劃了?成全我,成全我,好嗎?杰,你知道今生今世我不能替蘭嶼復國,我的心有多麼難受嗎?」。
她已經踮起腳尖去親吻他的眉心、他的面頰、他的唇。她不容許他躲閃,執拗地抓緊了他的手。她一直在他耳邊絮絮叨叨地哭訴著,請求著,戚杰終于道——︰「不要!」
不要,不要用鐘離雪的聲音,那麼他眼前的人便不是鐘離雪而是白雲暖了。無數次出現在他夢境里的白雲暖。夢境中他與她赤/身**做著那事,他總是冷汗涔涔醒來,虛月兌地自責著。而此刻,她離他這麼近,這麼近,這鼻子眼楮眉毛嘴都是他心底里渴望已久的。
不錯,他喜歡她。
戚杰的心里有一個魔性的聲音誘/惑著他,驅使著他對她做出了夢境里才敢做的事情……
放縱過後,理智終于讓戚杰清醒了過來。
看著鐘離雪光滑的胴體背對著自己。戚杰知道她不是白雲暖,而是他的公主。他翻身下床,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裳然後跪在了地上︰「杰該死。冒犯公主!」
鐘離雪做起了身,卻沒有轉看戚杰,依舊是背對著他,她的聲音冷漠得沒有絲毫情緒,淡淡道︰「明晚同一時刻,阿暖依舊在次等候將軍。」
杰將軍一凜,繼而起身。失魂落魄地打開窗子,飛了出去。
月光透過窗子灑進室內,鐘離雪怔怔地看著月光下屋子里的擺設。久久都沒有挪動身子,她心里想的是︰一次不一定成功懷上,她必須懷一個蘭嶼國的孩子,且必須是男孩。所以這種勾當一次不夠。必須持續到她如願為止。
接下來的一個月,海棠苑傳出了消息,戚美人病了,不宜侍寢。皇帝倒是來看過她幾次,已是仁至義盡。夜里便不來了。整個皇宮都以為戚美人行將失寵的時候,戚美人的病好了。皇帝又留宿海棠苑,又過了一月,太醫便替戚美人診出了喜脈。皇帝大喜,答應了鐘離雪。只要誕下男孩,便立馬封妃。
梳妝鏡前坐著鐘離雪,面如死水,寂寞如雪。
美善站在她身後,憂傷道︰「公主,這一胎確保能是男孩嗎?」。
「如若不是,落地便弄死她。」鐘離雪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
美善打了個寒噤,一時無法回魂。許久,她才平復了自己的心緒道︰「杰將軍尚不知道公主懷孕的事情,公主準備何時告訴他?」
「今晚,皇上會去肖德妃那里就寢,你去把杰將軍請來,今晚我和他說吧!」
美善福了福身子,道了聲︰「是。」
鐘離雪將手伸給她︰「我有了身子,該出去曬曬太陽才是。」
美善點頭,公主再不出去曬曬太陽,恐怕整個人都要變得陰森森的了。扶著美善的手,緩緩走出了海棠苑。如今她是有孕之身,出門不必往常,自然是宮女太監前呼後擁的。
夏初,御花園里的花開得絢爛無比。美善在一旁盡可能地指引她看那些花兒,希望她能開心一些,可是她的唇邊始終綻不出笑容。鐘離雪,真的寂寞如雪。
正黯然神傷著,忽听得一串清脆的笑聲,如風鈴迎風而鳴。眾人不由駐足,尋聲望去,但見一個白衣女子于五顏六色的鮮花叢中,用手中紈扇撲蜂引蝶,那飄然欲仙的姿態令人不由眼前一亮。
「娘娘,是雍王妃。」美善低聲道。
鐘離雪已經認出了白雲暖,便示意美善扶著自己向白雲暖走。白雲暖的身子已有四個多月,微微地顯懷了,面頰紅潤,整個人也豐腴起來,看起來氣色很好。
鐘離雪已換了一臉甜美的笑容,喚道︰「阿暖,你怎麼進宮來了?」
白雲暖忙從花團錦簇里出來,向著鐘離雪依宮規行了禮,方才起身答道︰「母妃宣我進宮,想看看她的孫子,我只好進宮一趟咯!」白雲暖手扶著肚子,眼角眉梢全是幸福。
鐘離雪心里真有些羨慕和妒忌她清澈無邪的笑容,她道︰「雍王送娜仁高娃回蒙古也有兩個多月了,怎麼還不見回來?」
白雲暖愉快地答道︰「王爺差人送來消息,說是已在回京的路上了,不日便可到家。」
鐘離雪心里又是一酸,而今,張易辰對她而言實在是太遙遠了,遙遠得若天上的星子,無論如何都夠不著。
白雲暖的目光落在鐘離雪的肚子上,道︰「听母妃說娘娘已經身懷有孕,阿暖這廂恭賀了。」
「同喜同喜。」
正絮叨著,宮女來催白雲暖,說是肖德妃命人熬了安胎藥膳,讓她回去吃一碗。白雲暖沖鐘離雪抱怨道︰「其實都四個多月了,胎相早就穩固,不必再喝什麼安胎藥膳了,倒是娘娘你,現在是最需要安胎補身的時候,待會兒我從母妃那兒送一碗安胎藥膳到海棠苑來,娘娘覺得可好?」
藥膳,海棠苑里有的是。可是看著白雲暖燦爛如花的笑容,鐘離雪突然不忍拒絕。她們之間曾有過很美好的友誼。
于是,她沖白雲暖點了點頭,「好,我在海棠苑等你。」
白雲暖去了賢宜宮之後,就一直沒有過來海棠苑,直到夜幕降臨,也未見著她的身影。
美善短了安胎藥膳給鐘離雪,鐘離雪執意不喝,說道︰「阿暖說會送藥膳過來,我吃了你的藥膳,就吃不下阿暖的藥膳了。」
美善連翻了好幾個白眼,不知她公主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嘴里抱怨道︰「要送來早就送來了,天都這般黑了,她不過是拿話敷衍你罷了。奴婢才不信她對公主你就有多少真心在。」
鐘離雪知道美善對白雲暖有偏見,不過為著戚杰的緣故,所以對于美善編排白雲暖的話,她便不吭聲,其實她心里是知道白雲暖對她好的,一直都知道。只是她的身份消瘦不起任何真摯的情感,愛情也好,友情也好,對她而言,都是奢侈品。
「你將藥膳擱下吧,再涼一會兒,我就喝。」
美善欲言又止,見鐘離雪面有倦色,便不好再說什麼,放下藥膳自出去了。
鐘離雪歪在暖閣榻上打了個盹,門便「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她睜眼見白雲暖提著個食盒走了進來,不由精神一震。
「阿暖,你來了?」鐘離雪忙坐起身來。
白雲暖將食盒放到桌上,端出里面的藥膳,遞到鐘離雪跟前,抱歉道︰「對不起啊,阿雪,母妃今夜留我在賢宜宮里睡覺,她不讓我出門,我又不好食言于你,所以只好等她們都睡著了,才偷偷溜出來找你。藥膳我一直保溫著,還熱著呢!你快趁熱喝吧!」
鐘離雪的嗓子眼脹得發疼,眼里有淚意翻騰著。
「阿雪,你怎麼哭了?懷孕的女子情緒是比較容易波動的哈,我當初就是這樣的。」白雲暖笑。
鐘離雪就著白雲暖的手喝了那碗藥膳,就像是喝掉了一整碗眼淚。她的心苦極了,她真想靠著一副肩膀好好哭個痛快。她想起今夜戚杰還會來海棠苑,便想著得把白雲暖快快支走才是,于是她揩了淚,對白雲暖道︰「你在這兒等我,我有樣禮物送給你肚里的孩子。」
鐘離雪快速地跑出了屋子,她要去找美善,讓她去庫房給白雲暖尋一塊寶貝出來。這樣便能彌補幾分她辜負她友情的愧疚。
白雲暖看著鐘離雪匆匆離去的背影,嘴里念叨著︰「不用那麼客氣的呀!」但是鐘離雪已經走遠,她便只能無聊地坐在榻上等鐘離雪回來,心里有些著急,希望阿雪快些回來才是,她是偷偷從賢宜宮里溜出來的,她得盡快回去,不然讓肖德妃知道了,她免不了要挨頓訓。肖德妃看在肚里孩子的份上,好不容易對她有了幾分好顏色。
正百無聊賴坐著,忽听得一陣疾風從窗外卷了進來,白雲暖回過頭去,但見一道黑影從窗外飛進來。那黑披風一甩,轉過身來的竟是戚杰。
白雲暖有些驚愕。戚杰這樣晚還來海棠苑做什麼?白雲暖正在心里困惑著,卻見戚杰什麼話也不說,見了她便將身上的披風解了,又去解身上的衣裳,幾乎是一眨眼功夫,戚杰已經光著上身向白雲暖走來。
「杰……杰哥,你要做什麼?」白雲暖整個人都驚跳起來。
戚杰只想著如往常一樣快快完事,快快離開這海棠苑,好去平復他混亂的心緒,忽听白雲暖問出這話,不由一怔。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太監通傳的聲音︰「皇上駕到,德妃娘娘駕到——」
戚杰正欲翻窗而逃,門卻在這時被推開了,許多燈籠的光立刻照亮了屋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