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獵心情人 第十三章

作者 ︰ 蜜見

「哎呀!好羞人……」

獨坐在石洞里的虎妞一想到昨晚的翻雲覆雨,不由得撫著發燙的臉兀自笑得好羞澀。她沒辦法待在寢宮里,那兒都是他的氣味,只會讓她更覺想念萬分。

昨晚即使好幾次舒服得暈了過去,她仍不忘母後的叮囑。

雖然不懂和之前的經驗為何有這般差異,但當時她有預感肚子里很快便會有女圭女圭,如同母後說的那樣。

原來,這就是愛……因為愛,她只想要承憲的女圭女圭,動機已不如當初那般單純。

「憲,我愛你。」對著空氣輕聲吐露愛語,虎妞忍不住竊笑,感覺心頭甜如蜜。她決定待會兒等承憲來時,要再對他說一次。

正當沉浸在甜蜜回憶之時,外頭傳來楊興的聲音。「各位娘娘,萬歲爺吩咐任何人不準靠近虎妞姑娘。」

「楊興,你這奴才眼里還有咱這些主子嗎?況且眼前這位不是隨便的任何人,全姑娘即將成為咱大慶王朝的皇後,你的另一個主子!」

「楊興只听從皇上的旨意。」

為了避免上次的事情再發生,承憲特別叮囑楊興守在虎妞身邊,還對後宮娘娘下了禁足令,誰知她們竟找來全煥貞,對于這位可能是未來的皇後,楊興感到相當為難。

全煥貞對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也顯得有所忌憚。「煥貞不想為難公公,只想前來問候虎妞姑娘,畢竟以後大家可能成為姊妹……」說著便從懷里掏出一個沉甸甸的袋子交給楊興,「勞煩公公了。」

「這……」楊興正想將袋子還給她,虎妞卻迎上前,一見到晴妃等人,她不客氣地瞪著她們。

「妳們又想做什麼?憲都說他只是虎妞一個人的,不會再理妳們了!」

晴妃等人見虎妞不將眾人放在眼里,又想到皇上不再踏進她們的寢宮,這口氣怎樣也忍不下去。所以當全煥貞一入宮,眾人便到她跟前嚼舌根,想聯合她來打擊虎妞。

「什麼妳一個人的?這後宮以後歸皇後的統轄,哪由得妳這個蠻女在這邊放肆!」

「皇後?那是什麼?」虎妞倒是第一次听到這個頭餃,忍不住問了楊興。

楊興緊張得直冒汗,「虎妞姑娘,咱快點回去,待會兒皇上下朝找不到人……」

眾妃子豈會放過這個機會羞辱虎妞?「就是這位全姑娘,她可是皇後唯一的人選,未來的後宮之首!」

全煥貞終于出聲,一邊將虎妞從頭到腳打量一次,「虎妞姑娘,皇上這陣子有勞妳伺候了,等本宮正式接受冊封,到時候皇上就交給本宮了。」

她還以為虎妞有多漂亮,讓皇上對她寵愛有加,瞧這模樣真如其它妃子的描述,是個上不了台面的蠻女,這身裝扮簡直像朵粗俗的野花,怎會贏過她這嬌艷高貴的牡丹?

從小被當成未來的皇後培養,自視甚高的全煥貞自然不將虎妞放在眼里,但也不想多留一個敵人在身邊。

望著穿著打扮比其它妃子還講究的全煥貞,虎妞尚不懂她話里的含意,「什麼交給妳?憲是我的,才不將他交給任何人!」

靜妃憤恨不平地響應,「皇上是大家的,妳別想獨佔!」

全煥貞掩嘴而笑,眼里滿是輕蔑。「皇上整日煩憂國事,後宮眾妹子都有責任為皇上分憂解勞,妹妹豈可獨佔?以後本宮絕不同意任何人獨佔皇上不放。」

虎妞不客氣地回嘴,「喂,我虎妞做什麼不需要妳同意,總之憲是我一個人的,我很快就會幫他生女圭女圭,要一輩子和他在一起!」

「生女圭女圭?呵呵……」全煥貞輕笑出聲,眾人也跟著起哄,「看來妳還不知道,能懷下龍種的唯有當朝皇後,這是皇上親口下的旨意;而我,不久便會登上後座,相信很快便能懷有龍種……」

「去,妳到底亂說些什麼?」虎妞並非听不懂,只是故意忽略全煥貞話里的含意。但她的臉已經開始發白,聲音也顯虛浮。

靜妃抓住虎妞的弱點,繼續落井下石。「也就是說皇上不可能讓妳懷胎,說要給妳女圭女圭只是哄騙妳!」

「不!不可能……憲天天都給我種子……」再怎麼不願面對現實,虎妞也無法繼續自我欺瞞。

她只覺腦海里的血液瞬間被抽干,只留體這個空殼。

「虎妞姑娘,妳還好嗎?咱們回寢宮好嗎?」見虎妞搖搖欲墜,楊興趕緊扶住她,心里大嘆不妙。「諸位娘娘,請回吧!」

靜妃卻仍不放過虎妞,「皇上也給咱們種子呀!但只要皇上不給生皇子,那些種子永遠也發揮不了作用!」

「听說皇上夜夜臨幸妳,若皇上願意讓妳生下皇子,妳肚皮早該有消息了,而且他也會立妳為後…」全煥貞笑她的痴傻,「在皇上心里,只有本宮這般出身高貴、才貌雙全的女子才有資格承繼大慶王室的血統,才有資格母儀天下,像妳這種來路不明的蠻女還是死心,早點回到蠻荒之地吧!」

虎妞茫然望著眼前輕蔑的嘴臉,對照太後傳授的快速懷胎法,她再怎麼純真也知道自己為何遲遲無法懷孕。

原來承憲一開始就騙她,從未打算讓她懷有孩子,所以從不將種子留在她體內……

她像是忽然間被狠狠推進湍急的河水,急著尋找最後的浮木,「可是……我愛他……他也說愛我……」喃喃低語伴隨淚水從失神的眼眶中流出。

怡妃適時補上一腳,「咱們也愛著皇上,皇上也常在床上說愛我們吶!」

為了徹底打擊虎妞,她不惜睜眼說瞎話,其它妃子有默契地附和︰「對呀,別以為自己有多特別!」

最後的支撐被奪走,虎妞再也承受不了被欺騙的打擊,一口鮮血從她口中噴出,濺了眾妃子一身,更嚇壞楊興。

「虎妞姑娘,妳冷靜點……」他趕緊扶著搖搖欲墜的嬌軀,並轉頭對其他太監大喊,「快去傳太醫,請皇上回宮!」

楊興本想抱起虎妞,卻被她用力掙月兌,「不要!我不要見他!這輩子都不想!」

虎妞強抑著悲憤,看向心虛的全煥貞和其它妃子,嘴角含血,狂亂的眼神里滿是絕望,「我不要他了……還給妳們!」

虎妞接著腳一點地,施展輕功掠過映波湖,停在湖心的小島上。回望著以往充滿濃情蜜意的小石洞,他總是在那兒對她揮手。

原來都是騙局……

此時,有個紫色的身影急急跑向岸邊,淚眼迷蒙的虎妞一眼認出那是承憲,不禁痛哭失聲。

為何明知他的欺騙,要走卻如此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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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憲本照約定前來小石洞與虎妞相會,約好一起去後山狩獵,半途中遇到匆匆奔來的太監,說虎妞受了刺激發狂,他急得一路奔來,對著立于遠處的她揮手大喊,「虎妞,別走!妳說要留在我身邊的……我愛妳啊!」

他不知事情來龍去脈,但見到一臉倉皇的全煥貞和一班妃子,大概猜出怎麼回事,現下只急著留下心愛的女人。

虎妞淚流得更凶,事到如今他還騙她,完全將她當成不懂世事的傻子,以為她還會留下來任他哄騙……

虎妞悲憤不已,朝著岸邊哭喊她的決心和絕望︰「我不愛你……我不要你了!」

她決絕地轉頭,毫不留戀地朝著湖的另一個方向飛去,然後如斷線風箏消失在視線外。

「虎妞,別走!」承憲幾乎沖進冰封的湖中,被楊興和太監們早一步攔住。他慌亂的腦子靈光乍現,大聲喊著「備馬」,便匆匆往宮門奔去。

他不能讓虎妞離開,必須在她進入迷霧森林前早一步阻攔,否則這輩子可能再也見不到她……

暫時撇開失去她的恐懼,承憲一心只想追回摯愛。

映波湖畔歸于平靜,只留下一群引起軒然大波的女人個個面面相覷,才知道自己闖下了什麼滔天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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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承憲回到寢宮時已近半夜。

當他快馬飛奔至皇家森林之際,早已不見虎妞的蹤影,只能頹敗地被阻擋在迷霧森林的入口。

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露似乎沒有散去的跡象,他終于體會當初先祖皇帝的遺憾,對自己沒听取太後的勸告悔恨不已。

事實上,他早已覺悟,就差那麼一步……

昨晚恩愛時,虎妞殷切說著愛他時,他已深陷在她不經意編織出的情網之中。

其實,早在她一箭射進他的胸膛那刻,便獵住了他的心,他已成她的獵物,這輩子掙月兌不了……只是世俗的成見和肩負的壓力讓他退縮,不願正視自己的心意。

昨晚愛意的交融讓他下定決心撇開一切,他要虎妞當他的皇後,生下他的孩子,兩人一輩子不分開。因此今日早朝,他當朝宣布打消立全煥貞為後的旨意,果然引起眾臣的反彈。

這是他第一次當面斥責朝中大臣,雖暫時止住反彈聲浪,但他會堅持到底,適時再下旨立虎妞為後。

還未來得及表明心意,她竟帶著委屈和對他的怨恨離去。他寧願再次被利箭射穿胸膛,也不想眼睜睜看她丟下自己呀!

回程時楊興已向承憲稟告湖畔發生的事,承憲一回宮,立即下旨將全煥貞趕出宮,連同後宮所有妃子。只是,再怎麼彌補也喚不回虎妞,難以懇求她的原諒。

「虎妞……」承憲緩緩坐在椅子上,頹喪地抱著頭。茶幾上的小皮囊吸引他的目光,這是虎妞的隨身之物,該是來不及帶走。

輕輕撫弄著皮囊上頭粗糙的裁痕,想象虎妞縫制它時的專注神情,他連呼吸都感到心痛。解開皮繩,里頭放置的竟是當日他所贈的龍形玉佩。這陣子沒見她戴著,原來放在里頭。

她就是這樣,看似隨性,心思卻細膩得很;在陌生人面前總是一副冷然,對所愛的人卻熱情萬分,沒有一絲保留。就是這般純良的心思讓他傾心不已,只恨自己覺悟太晚……

承憲嘆了口氣將玉佩放進皮囊中,卻發現里頭還有一樣東西,取出一瞧,是個佩戴在幼娃身上的金鎖片。

他仔細觀察雕著雙鳳的金鎖片,精細的雕工和圖騰不似一般人家所有物,該是皇室宗親才有資格擁有。

虎妞怎會有這東西?

正當疑惑之際,皇太後匆匆進入寢宮,承憲起身迎接。

「皇兒,找到虎丫頭沒?」太後一臉關切,見承憲搖頭,她挫敗地坐了下來,「哀家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母後……」承憲低垂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皇兒早該听妳的教誨。」

見兒子憔悴沮喪的模樣,太後也不忍苛責。「欸,說這個都太晚了,現下最要緊的是早日找回虎丫頭,還有如何面對大臣們的反彈。」

她已听聞皇帝的決定,因為整個下午大臣們輪番找上慈寧宮,請她勸告皇上收回裁撤後宮的成命。她其實十分支持兒子的做法,一番道理當場堵住那些臣子的嘴。

「兒臣已不想再任由他人擺布自己的人生!」對于朝中之事,承憲已看開了。他沒必要為了籠絡臣子的心、為了安定政局,賠上自己的幸福。只要他這個皇帝行事公正,自然得民心,後宮之事不容他人插手。

「至于虎妞,朕一定會想辦法找到她,不藉任何代價。」她會是他的皇後,他唯一的女人,他繼承人的母親。

「那就好……」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太後無奈地嘆了口氣,眼角卻瞄到桌上的金鎖片。

「怎會有這東西?難道虎丫頭已經有了身孕?」她取起金鎖片仔細端詳,承憲無奈地響應,「這是虎妞一直帶在身邊的東西。」

「咦?這鎖片哀家好似在哪見過……」她翻到後頭,發現角落所刻的字。

「武徽?天吶!」太後輕呼一聲,訝異地說不出話來。

「母後,難道您識得這鎖片?」

太後這才回過神,激動地抓住兒子的手,「這是哀家親手送出的鎖片呀!」

「母後,您別激動,坐下來慢慢說。」承憲連忙為她倒了杯茶,太後飲了一大口,才找回冷靜。

「這是哀家當年送給自小一起長大的好姊妹,也就是武承相夫人,作為他們女兒武徽的滿月賀禮,後頭特意刻了她的名字,當時我和武夫人還約定,等小武徽長大後要送入宮當你的太子妃……」

「那武徽呢?朕記得武弘膝下猶虛。」

「說起來是樁奇案吶!當小武徽七、八個月大時,武承相夫妻特地帶她參加當時的秋季狩獵大會,因為夫妻倆都擅長騎術,便將武徽交由女乃娘照料,誰知女乃娘一疏忽,躺在竹籃里的武徽卻離奇失蹤……

「武弘夫妻以為武徽被野獸叼走,先皇還派了大批侍衛在林子附近尋找,卻連尸身也找不著……當時她便隨身戴著這個鎖片……後來武夫人過度傷心,身子變得虛弱,也未再生育……」

太後說著眼楮一亮,雀躍地望著承憲,「皇兒,你說這虎丫頭會不會就是武徽?哀家記得虎丫頭說過,她尚在襁褓中便被虎爹叼進了迷霧森林,然後由姥姥扶養長大。難怪哀家一眼便覺她面善得很,只是不確定在哪見過,原來跟她娘親長得好相似……」

「她是這麼說過……難道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好了?」承憲只覺不可思議。

他一直堅持皇後的血統必須高貴,沒料到虎妞竟是右相武弘之女,她的身分血統比任何女人都有資格貴為大慶王朝之後……這樣的結果對他來說真是天大的諷刺!

「這樣正好可以平息大臣們的異議,相信全晉章和其它人也不敢再有怨言。皇上明日就宣武弘夫妻入宮,好讓他們確認虎丫頭的身分,彌補這十八年來的遺憾。」

「只是……他們見不著虎妞。」愧疚壓得承憲喘不過氣,他恨自己的愚昧,都是他太過注重表象,才會這走最愛的人。

「別擔心,既然上天願意給你兩次機會,一定不會吝嗇給第三次。」太後只能盡量安慰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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