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和臥室的中間隔著一個小房間,許文曾告訴我那是他的書房,現在堆放一些雜物。
好奇害死貓,在這個注定不尋常的夜晚,我已經無心安睡。
輕輕地扭開門把手,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屋內伸手不見五指。
轉過身,把門關上之後牆上胡亂模了一通,終于模到了一個開關。
「啪」小小的屋子瞬間被點亮,左邊是一面很大的書櫃,里面放滿了書,正面是一個寫字台,上面壓著一塊與桌子大小相等的玻璃,走近兩步,我看見玻璃下的綠色絨布上擺著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很年輕,很有朝氣,頭發燙成了某個年代流行的卷發,長長的喇叭牛仔褲上面是一件格子襯衣,衣尾塞在褲子里,縴瘦的腰上系了根黑色的皮帶。
男人左手叉著腰,右手摟著一個姑娘,姑娘穿著白色的連衣裙,腳上是一雙平跟涼鞋,兩條粗粗的麻花辮搭在胸前,那時還沒有流行剪刀手的造型,她的雙手背在身後,笑容甜美。
我想,我終于見到了城堡的主人,只是為什麼感覺她那麼眼熟。
待我趴體,仔細端詳之後,頓悟了一些事,因為照片上的那個人有著跟我相似的雙眼,回想起他見我第一眼時的微愣,原來那不是一見鐘情,還有他說「我愛你」時的專注,不過是對另一個人的表白,以及他吻向我睫毛時的深情,也不是他的怪癖,他的愛是局限的,因為我能打動他的只有這一雙和某人相似的眼楮。
沒想到這個夜晚,不費力氣就搜集到這麼多關鍵的情報,自己不去當個偵探什麼的真是浪費人才。
退出房門,關上燈,屋子又恢復黑暗。
許文還在酣睡,我回到他的身邊,蓋上被子,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周四晚上,許文給我打電話,我故作輕松地說︰「一想到明天就能見面了,我就好開心。」
他在電話那頭頓了一下,說︰「周六有朋友要來合城,我得招待一下,這周不一定能回去。」
其實,我早就料到他這個禮拜不會來,因為有個狐狸精正千方百計地**著他。
掛了電話,我越想越氣,暗自決定決不能讓她得逞。
「老公,我眼鏡好疼,好像發炎了,怎麼辦……我好害怕,會不會毀容了。」周五早上十點,我給他發了條信息。
沒一會,他果然打來電話,語氣焦急地問我怎麼回事。
我說,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一起來,眼鏡就腫的像個桃子。
他讓我趕緊去醫院,我說,最害怕醫院,死也不去。
他說盡好話,可我依然堅持說,沒事,吃點消炎藥或許會好,可語氣明顯帶著哭腔。
「真拿你沒辦法,我下班回來,帶你去醫院。」
哼……掛上電話,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既然他在乎我的眼楮,那我就要好好的利用它。
讓古堡主人跟那個小狐狸精決斗,不用說,我也知道誰會贏。
我寧願死人獲勝,也決不能便宜了那個小婊/子,跟我搶男人,你還太女敕了。
半夜12點之前,許文按響了我的門鈴,比以往早了一個小時,可以想象他是以怎樣的速度沖回來的。
我手里拿著早已準備好的冰袋按在左眼上,頭發凌亂地打開門。
「快讓我看看,好一點沒!」他一進門連包都沒有放下,就焦急地朝我的臉撲過來。
「我下午吃了兩顆消炎藥,又用冰敷了好久,好像消腫了,但還有點疼。」我躲過身體,撅著嘴,不願意把手拿開。
「乖,讓我看看。」他溫柔地扳過我的身體,心疼地看著我。
慢慢地拿開冰袋,閉著左眼。
「是不腫了,睜開我看看。」他仔細地看了半天,臉色不再那麼焦急。
我緩慢地睜開眼楮,低著頭不看他,他抬起我的下巴又湊過來看了很久。
「沒事了沒事了,眼不腫了,只是還有點紅,你別踫它。」
我委屈地點了點頭,說,知道你要回來,它就好了。
許文听我這麼一說,一把擁我在懷里,這句話我是故意加重了最後幾個字,果然摁到了他的心上。
認識許文以來,這是我第一次跟他玩心眼,你不仁我不義,我跟自己如是說。
我並不覺得自己這樣做很惡劣,我耍手段並非惡意,而是因為捍衛,幸好我有這麼一個有利的武器,那張照片發現的還真是及時。
「老公,你是不是喜歡別人了?」我蜷縮在床上,背對著他,聲音小小地說道。
「胡說,有你一個就夠了。」他過來將我圈進懷里。
「可我就是覺得這段時間你變了……」說這話的時候,我把頭埋進他的胸膛里,用力地壓低嗓音。
「你不要胡思亂想好嗎。」
「或許是因為我太閑了……見不到你的時候除了想你,就是想你,想著想著就覺得很不安心」我抬起頭一臉傷心地看著他。
「要不,給你找點事情做做?」他輕拍著我的後背說。
「我有個姐妹自己開了個美甲店,生意還不錯,我也想試試。」我趁熱打鐵地說道。
「行,你算算要多少錢,跟我說一聲,我打到你卡里。」
我的目的又一次達成了,我知道,眼楮雖是個好武器,卻也只能用上一次,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貨色,在變成舊人之前,我必須抓緊時間撈上一筆。
我和許文的感情已經變質,他的眼里有了別人,所以我只能從心里把他給踢出去。
感情收回來之後,要錢就變得簡單了,愛情果然只會讓人失望。
一個星期之後,他跟我預料中的一樣,沒有來海城,卻將我開店所需的二十萬已打了過來,我把錢存進了自己的卡里,根本沒有去開什麼美甲店。
許文後來問了幾次,我都以門面沒有找好,房租沒有談好等借口搪塞了過去。
後來,他也沒有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