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那劉媽媽慌慌張張的打廚房里頭三步並作兩步就跑了出來,忙道︰「來了,來了,女乃女乃您可是有什麼吩咐?」
蕭杜氏冷笑了一聲︰「吩咐?我還吩咐的動,媽媽你阿?」說著忙就順手從地上抄起一件衣裳來朝那劉媽媽頭上就擲了過去。
那媽媽一時沒想到,剛好就叫蕭杜氏往臉上丟了個正著,忙把頭上的衣裳拿了下來,一臉賠笑的說道︰「女乃女乃您快快息怒,我這就去洗了來。」
「哼,太陽都快下山你倒是才要洗衣裳阿,準備等一會兒用月亮來曬干阿?」那蕭杜氏說著一扭頭就往正屋里進去了。一進門就忙找了茶杯來給自己倒了杯灌了下去,又想到剛才的情形,這心頭的氣頓時又回涌了上來,正想要將手中之物順手往地上摔,猛的發覺這手感可不對,才忙頓住自己的下一個動作,將茶杯給放了回去。但這嘴里可開始嘟囔開了︰「你是舉人娘子就了不得了啊還不是就剛開了個破鋪子就得瑟成這樣,我們家當家手下統管的油鋪子那麼些個鋪子,哪間不比你們那間破鋪子強啊?還是個開書院的那,頭上的首飾還不及個牙婆戴的好那,真是氣死我了,不行這事還不算完,今天吃的虧我杜家二娘定是要連本帶利的都給找補回來,你們都給我等著。」
這邊氣還未消的蕭杜氏見眼前的東西都是不禁砸的,就忙進了內室拿那摔不爛的枕頭開始練起手來;廚房外的劉媽媽正一臉憤恨的用力搓洗著那盆里的髒衣裳。
嘴里也是不敢大聲喃喃低語道︰「這又是發的哪門子的瘋,自己在外頭受了鳥氣拿我老婆子出氣來了,攤上這麼個東家真是晦氣。」
這里四房的蕭杜氏一回到家就為今天在大嫂家受了氣正發作那,那邊大房的薛氏叫她來家怎麼一鬧到也對這事上了心,于是在同往常一般同鋪子里掌櫃的徐媽媽對完了帳後,就特意交待了徐媽媽近來略加注意下鋪子那頭的狀況。
今日對蕭家二房可是好日子,晚上等蕭銘柏回來後剛進內室洗了把臉,趕在吃飯前妻子就掩不住歡喜之色就同他將白天的事細述了起來。蕭銘柏听了之後也是頗為欣喜的點頭道︰「眼看著這月底將至,我這里還正擔心著,我們買那院子的銀子還差著那麼多那,娘子現在再加上這次的,我們家眼下還有現銀多少?」
「多少?現如今不算同大嫂家合開鋪子的這份進項;還有那成衣鋪的單子現在看來也都要交與合作社那邊全做了,我們家也省不下幾個錢了;那給大郎考試用的盤纏銀子是動不得的,再有原來的那幾十兩,大概也就有一百八十兩的樣子;要是再加上大哥家借的那二百兩,才統共不過三百八十兩吧。」麗娘忙同丈夫將家里的銀錢都細數說道。
蕭銘柏也是微鎖雙眉的用輕扣桌面幾下後,才抬眼看了一眼對面的妻子緩緩說道︰「若是真如那王主簿算的那般,這院子的銀子還差一半有余那。」
麗娘忙問道︰「那要不要我將那點首飾拿去當鋪押一押,興許還……。」
蕭銘柏才听到妻子起了頭,就忙出聲欄道︰「麗娘,往後可不許再有這個念頭了,你相公我再不濟也斷斷沒有讓自己妻子拿嫁妝去押當的道理,以後莫要再提及此事了。」
對面的麗娘也是默默的低眉頷首,後面的話自然也都不敢再同丈夫提及了,想來也是自己有欠考慮了,這事原本也是權益之計,可多少還是傷了相公的面子。
家里的孩子們都還在今日得了那麼大個訂單的興奮中,待到吃飯時幾個大的也都多少感到了父母親心情的變化。瓊娘看了看大郎,有拿眼示意了妹妹一下,于是堇娘就大著膽子問了一句︰「爹爹,娘,今天這事難道不是還不夠好嗎?為何你們好像看著不是那麼高興哪?」
麗娘才發覺自己同丈夫一樣略帶憂慮的表情孩子們面前透露出不好的消息,于是定了定神後望向了身邊的丈夫,見丈夫也對著自己微微的點頭,就知道相公這也在示意自己將實情說于孩子們知道。于是就正色道︰「家里狀況,娘同你們爹爹也不好一直都瞞著你們的,現如今我們家能動用的現銀不過三百六十余兩,可眼看著這月底就要到了,那院子主人家的管事就要來我們鎮上了,若是到時候我們家拿不出那麼許多的銀子來,我們家恐怕就不能要那院子了。」
「娘,我們家到底還差多少銀子啊?」做為長子的大郎忙開口問道。
「實數我同你們爹爹到也還未曾知道,不過按著我們粗略的算來少說還差著一半不止那。」麗娘邊說著邊輕輕搖了搖頭。
蕭銘柏也在一旁補充道︰「就算再加上我們家同你們大伯家合開那間食寮,想來每月也不過能得個幾兩散碎銀子罷了,可那院子的管事眼看就要到了,只怕到時候這事是十有八九不成的了。」
「那爹爹,我們家不是還賣了方子給那濟生堂,他們不是還答應咱們給三年的紅利錢嗎?」。二郎忙追了一句。
蕭銘柏苦笑道︰「這也就是一說,人家還沒開始掙錢哪,你小子就惦記上了,就算是掙了銀子,那也不會多到哪里去的,那頭你們就莫要再想了。」
堇娘也是一直低頭想著是啊,靠這些小錢就直剩下十天不到的時候的,哪有可能湊齊那麼多銀子,除非……,眼楮猛的一亮,待忙抬眼看了看大家後,又重新低回了腦袋來思量了片刻後,才抬起頭緩緩的對父母親說道︰「爹爹,娘,你們也都不要太過著急,我們不是多少還有些日子才要與那管事的談及此事嘛,我們大可利用這幾日來好好找找看這解決之法,我也會同大姐一起在祖父留下的書籍中尋上一尋的,指不定就能叫我們找著了,大姐你說可對嗎?」。
「沒錯,我也來幫著一起找,定是能找到解決之法的。」大郎也猛的看向妹妹,眼楮閃閃的說道。
上首座著的夫妻倆也是相互對視了一眼,蕭銘柏才點著頭說道︰「嗯,現在也就只能大家一起想想法子了,畢竟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嗎,爹爹我也會去再想想旁的法子。」
一旁的麗娘也是忙附和著道︰「我們每天再多做出吃食來也多少能幫著點的,剛好前日大嫂已經有問過我,從下月開始,我們就再多做點出來賣就是了。」
這邊蕭家四房一家子正為那賣院子的銀子不夠而苦苦算計著。那蕭杜氏的大姐,範杜氏也在家掰著指頭等消息,這明明都在自己的算計下,可怎麼都已經過了三天多了還不見那蕭家有任何動靜那。
實在按捺不住的範家杜氏第二日一早就特意在那跑街的貨郎手中挑了幾支絹花來,卻在家中找了個上好的錦緞包面的小奩匣給小心的裝了起來,往妹妹家趕去了。
這邊的蕭家四房自從昨天蕭杜氏丟了面子趕回家後,這氣氛就一直很是陰沉,今天範家杜氏一到就馬上感覺到了,心里多少明白了點為何自己都過了三日還未曾听見一星半點的動靜。
也不用那劉媽媽招呼了就直接往堂屋里來了,才一進門就听到自己的妹妹正訓兒子那,忙就笑著上前去將那蕭杜氏攔了下來,一邊急忙坐到了蕭杜氏的身邊安撫著妹妹,一邊對著自己的那兩個外甥眨著眼楮示意他們趕快出去。那幾個小子也是機靈的,見大姨來得正好,忙不迭的就都魚貫而出的往外都跑了個干淨。
「大姐你這是做什麼,我都還沒訓完話那?」蕭杜氏瞪著雙目看向身邊的大姐。
「想來你那事是沒辦成吧?」範杜氏輕笑著瞥了妹妹一眼道。
「大姐,你…怎麼知曉我…沒辦成?」
那範杜氏笑著彈了彈指甲道︰「看你這樣子就誰都知道了,也是你家那個大嫂我就知道也不個省油的燈,想來你就是在她那里吃了排頭吧,說來我听听,你到底是怎麼個同你那大嫂說起這事的。」
蕭杜氏一听大姐這話,這記憶中自己的受辱的那一幕又涌了上來,臉色變了一變,待緩了緩神後,才道︰「我,我還能怎麼說道的,還不就是問了我那大嫂,她們家的鋪子是做什麼的,生意可還好之類的說辭,我還能問出些什麼旁的來不成。」
「那你可是問到了,他們那個鋪子每日都能掙多少銀子嗎?」。一听妹妹問到這範杜氏就馬上急切的問道。
蕭杜氏這邊也是頗為驚訝的看了一眼大姐後,才又道︰「還不就是個只會賣些面點的小鋪子罷了,能有什麼賺頭,我看最多也就能養活里面雇的那幾個伙計罷了。」
見到妹妹看向自己眼神後,範杜氏忙收斂起先前的急切之色,忙又笑著掩飾道︰「我這不也是關切妹妹你不是,你想啊,你同妹夫成親之時也未能從他們蕭家分到多少地來家,可如今他們家有了這個生財之道也不想著拉拔自家兄弟一把,實在是不應當啊,我這做姐姐的也是替你們不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