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們房里的那個湘姨娘一听得我們把大伯家的孩子們都送去他們姑母家小住幾日,還不及大伯應下她便已是笑著滿口答應下來,讓我家相公很是詫異了一番哪有這般喧賓奪主的姨娘,一絲小妾的模樣都沒有儼然一副當家之人的味道,大伯雖說面有難色卻也不見其出聲責備之舉。」文娘便索性將那日所見說道了出來。
此時已是覺察出事有蹊蹺的華林氏忙拉起小姑子的手來,一臉緊張的問道︰「文娘,我家相公他真是這般行事的嗎?」。
文娘輕輕點了點頭接著道︰「原本我們夫妻兩尋二姐想了個能將孩子們先送出來的主意,便說是送去二姐夫家開辦的書院中看能不能在那里上學,想著此事關系到佷子們的前程大伯定能欣然同意的,可沒曾想卻是這般地情形,看得出大伯他也是真心歡喜,可又好似不全然是那般的。」
「你的意思是…他還有一半的心思是瞧著孩子們不在家中更是自在嘛?」這話林氏也不是個點不透的,一听弟妹這話中的意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哪里只是單為了孩子們的前程著想啊分明不喜自己這個做母親的連帶著將孩子們都殃及上了。
此刻還只是得病被送出了主宅來,若是自己真有個好歹的話那還了得,再往後面的事是想都不敢往深了想,不行這斷斷是不行的,就是為了孩子們自己也不能再這般下去了。
相通其中關鍵後忙不迭的握緊小姑子的手掌,顫抖著聲音道︰「麗娘,都是我這個做娘的糊涂啊怎麼就沒想到這事的利害來,不成我這病得快些好起來才行,你去給我再請個好些的大夫來問問診才是要緊,我一定要盡快好轉起來才成,診金我這里還有些你且拿了去便是。」說著便已是從床頭處模索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的?竟然都不見了」才翻開了自己一並從家中帶出來的那個專用來收攏貴重首飾的小匣子,此刻卻是除了面上那一層還是擺放著好好的,可底下那層中無論是珍珠還是本還安然藏在荷包中的百多兩的銀票已不見所蹤了。
看著大嫂這般的神情,對面的兩人多少已是猜想到發生了何事,文娘詫異的問道︰「大嫂,莫不是的奩匣中缺了什麼不成?」
「不是缺了東西,而是底下這一層全都不見了,就連我藏在這荷包中的銀票都已是不翼而飛了,我……我可是誰都沒告訴過這里還藏著……銀票的」已是不由自主的瞪大了雙眼,怔怔的直盯著那手中的奩匣隔層里瞧。
這可不是小事,家里何曾出過這般的事來,莫說是少女乃女乃內室中的奩匣就是廚房中哪些稍顯貴重的器具都不曾丟過一個半件的喲麗娘同弟媳倆也是對視了一眼後,同時問道︰「大嫂可是一直將這奩匣帶在身邊的嘛?屋里可是有旁人知道其中的有這等貴重之物的嗎?」。
「這……我,我身邊的丫鬟們都是曉得的,但除了湘姨娘外都已是嫁去外頭好些年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就都丟了,我已是好些年都不曾想到要拿出來瞧上一眼了,要不是此次請大夫……還真是絕沒料想會是這般的情形」
這邊的文娘頓時站起身來指著山下家宅的方向,忙問道︰「雖說咱們沒有真憑實據不好冤枉好人才是,可其中多少有些牽扯的吧二姐你可還記得那藥鋪中煎藥的伙計嘛?」
麗娘點點頭後,抬頭望向這邊附和道︰「你是那個假扮大夫的伙計,也對,若要收買此人必是要不少銀子,而且這事要真是那個湘姨娘一人所為定然拿不出這些銀子來的,但若是我大哥也知道此事就不好說了……?」
對面的華林氏也已跟著豎直了身子,忙拉著自家小姑子的手,一臉驚異不定的急聲道︰「等等,麗娘你們兩個到底在說什麼呀?又是伙計又是大夫的,究竟這麼一回事啊?」
這邊一立一坐的兩人也是對視了一眼後,便由文娘將他們那日告知二姐的事情索性都原原本本的同大嫂述說了起來,才剛听完弟妹的一席陳述對面的華林氏已是按耐不住就要硬撐著起身下地,勢要往下山家宅中尋他們兩個問個明白來。
「我就知道一與大嫂您說道這些隱情來定是不妥的,所以才將二姐大老遠給請了過來才敢如此將實情說與你知道的。」
麗娘也已是起身幫著弟媳一並將怒火中燒的大嫂按回到床上去,也正是因為氣極了此刻華林氏力氣異常的大,好容易兩人才合力將她安撫回去坐下,麗娘才急忙接著勸慰道︰「大嫂我們也都省得你此刻的心境,但若是能這般直接了當將事情都攤開來明說倒是不難,可眼下卻是不能夠的,旁的姑且不提可我爹爹如今的狀況就成,而且你這般直接尋上門鬧將起來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對,大嫂你且听二姐一句勸才是道理,既然那湘姨娘敢這般行事定是有所倚仗的不是嗎?」。听得弟妹這一句說道後,剛才還氣勢十足的華林氏頓時變軟了下來,跌靠在床頭搖頭感嘆著。
這邊的兩人顯然抓住了什麼,麗娘已的接口問道︰「大嫂莫不是還真有倚仗不成,事已至此你且說來與我們知道才好將此事盡快解決才是正經。」一旁的文娘也是連忙陪著點頭示意到。
對面的華林氏又是感嘆一聲後,邊輕輕拭淚邊開始緩緩敘述起來︰「湘姨娘原本並不是要隨我陪嫁來的丫鬟,那年臨出嫁前一月不到的時候我的大丫鬟大湘,也就是如今這湘姨娘的胞姐因不知何故就病倒了,因而上才不得不讓她妹妹替了上來,而且我事後還才得知也是這小丫鬟她自己本就極力促成的。」
文娘邊將水杯給大嫂端了來讓她潤潤嗓子再告訴,便自己接了句問道︰「難怪那丫鬟陪嫁來時還只有這般年幼,好像听說還不及十歲吧?」
接過了水杯連喝了兩口後,才緩緩點頭應道︰「就是太小了才一直留到她那年滿十七的時候曾問過與可是願意為妾,她便執意說是不願為妾只想嫁與平常之家為妻方是她心中所願。」
這邊兩位听到此處皆是有些茫然的望向對方,文娘忙問道︰「那後來有為何自求做了大伯的姨娘,我還記得當日的情形可是很不同尋常的喲」
「其中緣故我也不甚清楚,只知她才從自己家中省親歸來便直接背著包袱跪倒在我面前,直言道︰原先都是自己不識好歹負了我的一片好意,如今卻是相通了甘願為妾。」回憶起當日的情形這華林氏的臉上也不免顯露出一絲黯然之色來。
頓了頓後又接著道︰「我念她是真心的,而且……我家相公本就有意與她,只是前幾年她一直都不曾松口而已,那時一听聞她回心轉意了相公他立馬就報與公公他們知道了,這事想來弟妹你也是清楚的吧?」這端的文娘也是有些訕訕地頷首以對。
卻見大嫂已是將邊述邊流下的淚水擦拭一清,反倒無比自嘲的訕笑一聲後,望向對面的麗娘言道︰「二妹妹我听你的,先安心在這里等著你們去尋了正經大夫來就是了,你們放心就是為了那幾個嫡親骨肉,我也定能忍著不跑回去同他們當面對質的。」
這邊才將大嫂勸導下來,姑媳倆也是馬不停蹄的安排下面的事宜來,文娘一回到家中便同相公二人商量起看能不能從大哥華遠修口中問些許端倪來;而麗娘那頭也是一路上就已是吩咐了兩個丫鬟分頭去辦妥兩樁事來,一是讓人明日一早就尋了鎮上濟生堂的肖大夫往娘家大嫂處出診一回,第二件便是讓人趕往大嫂那些銀票的票號和娘家鎮上的各家當鋪中細細打探一番。
晚間等相公蕭銘柏回到家後,夫妻二人進到內室中說道起此事來,邊听著妻子的這番細致的安排蕭銘柏也是頷首贊道︰「娘子向來都是極有主意的,這安排確實妥當只是還漏了一處——便是那鎮上的銀樓,殊不知有些銀樓也是有收取客人們的臨時拿來典押銀兩用的珠寶首飾的?」
「怎麼會不知,我同那位沈記的二掌櫃的可是打了不少交道的,多少也是知道些大商行中的規矩,即便是這等的大商鋪中也是只收熟人的東西,莫說是陌生之人就是個不太相熟的都不能用這法子的,他們也是怕事後麻煩不是。」
「嗯,有些道理,那個什麼姨娘的本就是內宅的婦人應該不同商家相熟的,可保不齊還真有旁人幫村的喲」
「幫村嘛?相公你的意思是,呀我們還真都沒往這上頭想過,也對啊若是沒有幫村她一個姨娘有哪里來的本事就能尋到這麼個假扮大夫的伙計,好這般的趕巧又得知人家家中有錢財之憂」麗娘已是驚訝到自己的推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