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娘也是不由輕笑著搖頭道︰「僅憑我們家後山那一片,就是再加上去年才植下那些來,又哪里夠運往海外掙銀子的喲」
身邊的穆容卻是頗為得意的告訴起來︰「娘子你怎麼將我們家那幾位內兄弟們的東半邊後山給忘了哪就在年節前我給岳父的家書中以是由在信中提及一二,倒是不曾想你母親家幾房的長輩們也已是在秋後農忙結束後便著手此事咯」
「定是我娘家大伯娘起的頭,本就是個急脾氣哪里還能等到今年開春時節才栽的,也不知道這一冬下來可是都順利養活了嗎?看來回家後咱們後山上的那座廊橋也該開始召集手藝尚好的工匠們動工了,可如今我這身子怕是得有半年多都不能下的西山咯」說著卻是滿臉愛憐地模了模自己隆起的月復部。
旁邊的穆容也將手撫上了妻子的肚子笑道︰「這次我們家也該添個丫頭了吧,你瞧著大姐家的小佷女多乖巧,女乃聲女乃氣的更是愈發的討人歡喜。」
「嗯,我也想這回能添個女兒……。」才說著,前面還在爹娘中間睡得正香的小明旭,一個轉身小胳膊便自然而然的搭上了堇娘的肚子來,輕笑著給小家伙掩了掩被角。
就听身邊的穆容道︰「回家後咱們是不是也該給明旭挪間屋子了,你現在身子可是不比往日,哪里還能成天看他的,而且才學會走道沒多久正是最好動的時候,別瞧著他小胳膊小腿的可是不慢。」
頓了頓,又轉而望向堇娘告訴道︰「其實,那日臨行前夕,我家姐夫便同我提及今年秋試之事。」
「秋試咱們不是商量著未免他人注意就此舍棄了嗎?姐夫他為何又讓你赴秋試呀?」忽听得相公提及這鄉試一事來,堇娘不由一愣,加之如今又是有孕在身更是敏感的很,已是不由自主的鎖了鎖自己的眉頭。
這邊的穆容卻是湊近幾分低聲解釋起來︰「娘子,前些日子你有孕之初,听得大夫的囑咐我們都沒敢告訴你,你卻不知當今之所以三番四次的請人來滇南與我姐夫說事,便都是因其仍不信我已在那年因雨夜出逃不慎車馬失控,落水而亡了。」
堇娘已是不由拉過丈夫的手,頗為緊張的追問一句道︰「可是叫他們拿捏著證據了嗎?」。
忙環過妻子來淺笑道︰「哪里是拿捏住證據了,只不過‘那位’還是不放心啊原只道先帝是個小心謹慎,異常多疑的,卻不想當今之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想當年將此事呈報先帝後,也不過只查實了兩次便罷手了,這許多年過去了,那位可是在其登基之初便又尋來的當年的那些人又將此事來回查實了不下數次喲」
長長的嘆了口氣,挑了挑眉嗤笑道︰「既然‘那位’仍存懷疑,而我如今的身份戶籍卻又都是真正的,哪里能尋出半點錯處來,所以我們索性就來他個‘反其道而行之’才是上策。」
「反其道而行之?確實以常人所想遇上這等之事,既不想再入京受制于人,必定是要躲入那無人深山中才好,更別提還敢往京城赴試的。相公,我看此法確實使得」
點了點頭笑道︰「而且更有一事是‘那位’料錯了,當年我家早亡的兄長與我家大姐皆是長相酷似我家先父的,而我這個大將軍府的次子卻偏生的更像我家舅父多些,因而上,這便是我敢不避反進的其二來。再者,如今我雖已得了秀才的功名,又是這般殷實之家,即使終不得踏上仕途之路,若是不再更進一步赴考鄉試之行,豈不更是引人猜度嗎?」。
堇娘已是愣了愣,頗為懊惱道︰「對啊我怎麼以前不曾想到這一層來,確實很不同尋常,正所謂反常即妖,我們這等人家怎麼會不看重功名大事呀」
順利回到家中,得知堇娘又有了身孕蕭家眾人也都趕來山上道喜,本在到達鹿鳴後離了堇娘回蕭家二房的柳媽媽,也順理成章的又留在了西山上。
自回到家中後,堇娘就再不得出過大門了,好在家中庭院不小,每天由柳媽媽幾個細心的陪護著,也好歹能在各處散上一二回的,听著香麥的回稟,也得知家里兩座山頭上的春耕進展的很是順當,就連對面東後山上那些年前栽種下去的樹木也少說保住了九成余。
本想著閑在屋里沒事可理,便要動筆給東後山上幾個兄弟們的宅院繪制幾份圖紙之事,也別眾人勸停了手。正尋思著若不是由自己一手教導出來的四弟已是考取秀才功名兩年了,緊跟著這次也要去赴那鄉試,便自己從旁指點些由他代筆也能在年底前繪出一半來。
眼下惟有每日在自己院中讀上幾頁閑書解悶罷了,但不想這日剛巧此時已是少年郎的六弟前來請教問題,一听自家幼弟所問及的不正是繪制圖紙之的疑問,便不由追問起緣由來。
原來打小便愛跟著幾位哥哥們,坐在書房听故事的六郎也同四哥一般偏愛安靜讀書的,四郎啟蒙那會兒他還年幼,大家也都不曾注意一二,卻不想前幾年開始在家中書院入學後,便開始時常跟隨四哥一起來西山上的書庫用功、習畫,雖說多半時他們所作的並非是堇娘所授的建造用圖,但久而久之也多少跟著四哥學了不少來。
如今一听二姐要讓自己代筆,給家中眾位兄長們繪制宅院圖紙倒是不免有些欣喜的。于是,自三月以來便時常能在這正院中看見,姐弟倆同在書案前探討繪制圖紙一景,偶爾在書房中苦讀備考的穆容也會加入其中。
轉眼又到了放養柞蠶的時節,本就負責管理此事的香麥已開始領著,蕭家各房中專司這樁的丫鬟們忙碌起來,自去年因將蠶絲被賣得了好價錢後,蕭家眾人也對這事更為重視起來。
就在穆容一家年前往滇南之後沒多少日子,幾房便開始栽種柞樹,各家也都為放養一事又添了幾個細心手巧的丫鬟來,跟著本已養過兩茬的熟手們學習起來,以備今年開春後逐步擴大放養面積時能有足夠的人手。
「我們幾家後山那片山地雖是還不得空來趕緊開墾出來,但柞蠶一事卻是不容遲緩的,前日二弟妹家的賢婿還曾同我家相公說起此事,原來那位與我們討回鋪子的米家公子,家中也有出海的商船,只要咱們家有足夠量的好蠶絲便都能運去海外換金銀來的。」
此刻听著大嫂說起自家蠶絲被之事來,坐中無論是四房的蕭杜氏,還是各房的新媳婦們皆是滿面的欣喜之色頓顯,去年那回收成可是不多,卻換回了許多銀兩來,就是比起原本各家還引以為傲的藕粉來也是毫不遜色的。
一旁的麗娘也緩緩點頭補充道︰「而且我們家年初的時候已是將那位曾在我們家幫忙趕制絲被的女師傅給請來家中常駐了,要不得半月便可達到,往後我們家便會在大嫂家的偏院中,專設一處小作坊來制這蠶絲被。」
「那敢情好,我還正擔憂今年這滿山的柞樹可是能產不少蠶絲來,若只是請了那位師傅來小住怕是不能全制妥的,還是大嫂想得周全,開了作坊自然是要再尋上幾個幫手才好。」蕭杜氏已是笑著望向大嫂言道。
薛氏也忙笑著應道︰「那可不是,我都同鎮上的牙婆關照妥了,一等那位師傅來了後,便讓她給尋幾個手腳麻利的丫鬟來給師傅選,我也答應了往後那作坊便歸那位師傅管著便是。若是不然怎能叫她一口應下此事來,而且由她這個內行人管著,總也好過咱們這些不懂行的外行人胡亂指揮妥當些不是」
坐下眾人也是紛紛點頭,覺得大伯娘所言在理,妯娌們才剛說了會子話,就听得外頭來管事來回稟道,說是大太太娘家舅老爺家的牲口大車,此刻已是停在後山下面了,那後山上的大管事已是清點完了數目驗看完畢了,隨之納管事又將賬本交了上來才退出二門往外。
「若論起辦事的速度來我家大嫂便是無人能及的了,我記得也就前日,咱們才往西山上同堇娘商量定下的數目來,今個就已都將羊只給送來咯」這旁的蕭杜氏已是飲下半口茶,笑著言道。
卻見大嫂薛氏頗為得意的言道︰「咱們家也就今明兩年還由外頭往後山上拉羊羔來,待到後年這時節指不定還能由咱們自家的育養場里給外面的人家送尚好的羊羔去哪」
「送羊羔賣去外面……育養場?」听得屋中的一眾人都是有些愣神,這又是何時之事啊?
還是蕭杜氏忙起頭問想薛氏道︰「大嫂,這又是怎麼個說道啊?」
才出此一問,卻不想薛氏笑指著身旁的麗娘直言相告道︰「我也是今日才剛听得你二嫂告訴一二,具體如何還得由她來與我們詳細說道說道才得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