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顧明珠相偕來到選拔場,那里的公告已經貼了出來,下次次選拔賽的內容是考針灸術,這次留給學員準備的時間比較長,要二十天後才會開始。
要說醫理藥理還可以死記硬背,解毒制藥也可靠她的異能過關,那麼這次針炙術的考驗顧晚晴就完全不在行了,而且無法速成,不過她相信大長老,一定有辦法讓她過關。
顧晚晴只簡單記了選拔的時間,連規則都沒細看就離開了,出了先拔場沒多久,顧明珠追上她,不無羨慕地道︰「六妹妹果然信心十足。」
顧晚晴笑了笑,「我是對大長老有信心,他不會讓我中途退場的。」她語氣隨意得果真沒有絲毫擔心,又看著顧明珠說道︰「你回家嗎?我想去見見大長老,你若是方便,載我一程?」
顧明珠自然答應,待二人上了車,她又問起葉家的情況,最後道︰「我母親身邊的姚婆子今年剛得了孫子,便與我母親請辭,說是身上多有病痛,趁機便想辭了差事回家頤養天年,我母親準了,但身邊總是少了個得力又靠得住的幫手,我便尋思到了葉大娘。」她一邊說一邊看著顧晚晴的神色,見她並沒有不高興的意思,這才繼續說道︰「我知道葉大娘是妹妹的義母,不應叫她回府中當差,不過姚婆子之前是管著廚房大庫的,府中倒也沒人敢小瞧,若是再由妹妹的義親來擔任,斷然是不會受什麼委屈的。」說到這里,顧明珠抿了抿唇,輕握住顧晚晴的手柔聲道︰「姐姐再說的話可能有些功利,但妹妹不妨一听。妹妹現在雖然自由在外,但早晚還是要回府里去的,妹妹離開這麼久,若無根基,重回顧家只會遭一些勢利小人的欺負,何不讓葉大娘提前回去熟悉熟悉環境,也好為妹妹的將來打些根基。」
這些話,顧明珠說得清晰而快速,既讓顧晚晴听得明白,又不給她足夠的思考時間,顧晚晴在她開口讓葉顧氏回顧家起便明白了她的意圖,只是顧晚晴沒有想到,顧長德居然會這麼大方,為了吸引葉顧氏,為了能間接綁住她,竟甘心將廚房大庫的位置讓出,須知但凡內宅爭斗,大廚房都是兵家必奪之地,廚房大庫的地位自然跟著水漲船高,又者,深宅大戶之中名貴補品不斷,出庫入庫之間,分派損耗之間,把持大庫的主事者都可便宜行事,之間的好處自然不言而喻。
顧晚晴突然覺得好笑,自大房出了偷龍轉鳳的丑事後,顧府的內宅是由二房主母洪氏主持,三房主母夏氏從旁協助,府中的大廚房自然應是在洪氏的掌控之下,怎地現在顧明珠說的是她母親身邊的人在管大庫?這些事顧晚晴以前都是不怎麼留意的,現在看來,顧家後宅也並不像看上去那般平靜。
顧晚晴不得不承認顧明珠說得有理,若以後她回到顧府,她那位母親自然是指望不上的,顧長德與大長老,可以利用,但他們畢竟管的不是內宅,縣官不如現管,在後宅,一切還是得听當家的,如果沒有根基,對她將來也是個限制。只是,顧長德為拉籠自己又要三房讓出大庫的鑰匙,這便將三房得罪了,他是家主自然沒人敢與他為難,可葉顧氏一無靠山二無群眾基礎,去了還不是只有被欺負的份?
「這件事,听著倒不錯。」顧晚晴心中有顧慮,臉上卻是掛著些許驚喜,「反正我義母支活著那個鋪子也不怎麼賺錢,要是府有有合適的差事,讓她去就再好不過了。」
顧明珠顯然松了口氣,「這麼說,六妹妹答應了?」
顧晚晴剛點了下頭,突然又皺起眉來,躊躇道︰「我倒是想答應,畢竟這麼好的差事,不過我義母那邊……」
「只要妹妹開口,我想葉大娘不會反對的。」顧明珠笑著應對。
「五姐姐有所不知。」顧晚晴嘆了一聲,「以前倒是沒問題,不過近來我家妖精登門,我義母每天看著那妖精都來不及,要她進府去長住,她哪放心啊」說罷顧晚晴將白氏的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末了滿臉忿然之然,「你說氣不氣人」
「這……」顧明珠似乎想到了什麼,不過轉眼就把話題帶開了,並未就此事發表看法,只說道︰「六妹妹回家再勸勸葉大娘吧,實在不行,你去求二叔讓他準你義父也進府當差,這不就行了麼。」
顧晚晴點點頭,「也只好如此了。」這麼說著,心里卻萬分遺憾,她本想順水推舟將這事推給顧明珠與顧長德,讓他們去應付白氏,不想顧明珠太過警惕,連句模稜兩可的話都沒有,直接推回來。
不過饒是如此,顧晚晴也不是沒有收獲,既然已經知道了顧長德想要拉攏她的圖徑,那麼便要為自己想一個最有利的對策,廚房大庫顧晚晴是不會讓葉顧氏接的,那里听起來是個美差,但對葉顧氏來說,恐怕實惠沾不著,還會成為眾人打壓的首要目標。
兩人一路聊天,很快便到了顧家,顧晚晴拒絕了顧明珠一起去見顧長德的提議,直奔長老閣而去。
還是上次的那個偏廳,等了大半個時辰後,顧晚晴再次見到了大長老。
「你今天來做什麼?」大長老不緊不慢地端起茶碗,好像對她的事不太上心。
顧晚晴答道︰「我對下次考核的內容沒有信心。」
大長老頭眼不抬,吹了吹茶沫,又抿了一口,才略皺著眉道︰「我們既已有了共識,你便應明白,你是一定會過關的。」
顧晚晴听到這,突地轉身至門邊,將所有門窗全部關閉,又回到原地,一曲膝,脆在當場。
大長老終于抬頭,「你這是做什麼?」
「請大長老收我為徒。」顧晚晴的神態說不上恭敬,但無比嚴肅。
「收你為徒?」大長老眯了眯眼楮,「你想入長老閣?」
「不。」顧晚晴抬起頭來,直視大長老的雙眼,「我不想入長老閣,我以後還想招婿生子,還想共享天倫,我的人生不可能只有醫術,但我想學醫術,只有擁有醫術,我才能不被人嫌棄,才能真正地做回顧家六小姐」
「沒有出息」大長老怒斥一句,站起身來,再不看顧晚晴一眼,拂袖而去。
大長老前腳出門,顧晚晴後腳就站起來了,也不多留,叫了轎子出顧府,回家。
不是她沒有堅韌的品格,而是她覺得,像大長老那麼有個性的人,根本不可能因為有人跪個一天兩天的就受感動,既然不可能,她就不殘害自己的膝關節了。
第二天,她依舊這個時間來,依舊求見大長老,大長老不見她,她就轉身回去,第三天仍是如此,不過第四天她沒去,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做。
說話間離她編造的「二叔的壽辰」已越來越近了,極富雷鋒精神的傅時秋同志已經明示,這段時間白氏要有動作,要顧晚晴離著她遠點,其實若是白氏真弄掉了孩子,顧晚晴倒也省心了,直接趕出去了事,但她禁不起這事的惡心,不出這口惡氣,她心頭的火消不下去所以,才會有今天的行動。
這天一早,顧晚晴就帶姚采縴出了門,在外閑逛一陣後,便去了上次與傅時秋約見過的那間茶館喝茶。
顧晚晴仍是將位置選在二樓臨窗的位置,這里視野好,下邊發生什麼事,都挺一目了然的。
時近中午,顧晚晴眼見著傅樂子從遠由近地跑來,拐進對面的酒樓去了,而後不久,四五個雄糾糾氣昂昂的彪形大漢由酒樓魚貫而出,顧晚晴算著時間,感覺差不多了,就結賬,領著姚采縴出了茶樓,往自家方向去。
一邊走,一邊听著周遭的動靜,走了一會,便看見前面胡同口圍了不少人,一輛華頂馬車停在邊上,車上連個車夫都沒有,只草草將馬系在了路旁的柳樹上。
姚采縴見了那馬車登時雙眼放光,眼楮溜了一圈也沒見著人,就開始不著痕跡地往人群里擠,還招呼顧晚晴,「姐姐,我們看看有什麼熱鬧。」
顧晚晴就是領她來看這熱鬧的,怎會不依,只是口中仍是念叨了幾句,以示自己的不滿。
姚家姑娘別看縴瘦,抗擠壓能力極強,反正顧晚晴是擠到半途就擠不進去了,只能在人群中踮腳往胡同里看,姚采縴呢,已經順利搶佔到第一排,VIP席了。
顧晚晴的位置雖不太好,但踮著腳也能看到一點,胡同里數個大漢正在對峙,先前顧晚晴看到的那幾個此時卻像是醉了,正一個勁地嚷嚷讓對面的人快把美人放了陪他們喝酒,對面是三四個家丁似的大漢,自然不退,精彩的是在那幾個家丁身後又另有兩個倚偎的身影,一個只著中衣,對懷中之人半摟半抱安撫輕哄的,正是風流倜儻顧宇生,一個釵橫髻亂衣裳不整,披著一件男裝伏在他胸前哭得梨花帶雨的,輾轉間看見其容貌,竟是白氏。
白氏本就生得標致,此時更是柔弱得惹人愛憐,其豐潤的身段又有別于青澀女孩,對男人來說,自是另有一番味道。
這回還不成?顧晚晴盯著頭排的姚采縴,眼見著她紅潤的面頰轉為蒼白,心里冷笑了一聲。
正當這時,顧晚晴只覺腰上一緊,一條手臂已將她緊緊纏住,接著耳邊傳來帶著熱度的曖昧低語,「戲好看嗎?要怎麼報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