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瑾之瞧出了小孩子的害怕,然後笑著對姜瑾琰說,「小孩子,別在意。」
姜瑾琰面無表情,只是眉眼緊緊的盯著團團,總覺得是在哪里見過。
伍瑾之還要跟賓客敬酒,就將孩子托付給伍夫人照顧。
跟姜瑾琰在同一張飯桌上吃飯,小家伙顯得很拘謹,也不像剛才那樣放肆的大吃特吃。
沒吃兩口,就要瞧上姜瑾琰幾眼,似乎只有得到他的允許後,小家伙才敢動口。
姜瑾琰找了個借口離開酒席,一離開團團就放心了,指著伍夫人要吃這要吃那的。
伍夫人笑,「你這小子一定又是瞞著你娘偷偷跑出來的吧。」
團團嘴里塞得鼓鼓的,對著伍夫人憨憨的笑。伍曌從南苑追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團團被伍瑾之抱在懷中做自我介紹,這倒也還好,要命的是姜瑾琰就坐在伍瑾之的旁邊。
伍曌的一顆心都要揪了起來,這真的是好巧不巧。
暗中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那父子倆幾乎是沒有什麼交流,可是姜瑾琰的目光卻一直落在團團的身上,莫非他是發現了什麼嗎?
過了一會兒,姜瑾琰離席,伍曌才放心的站了起來。
剛準備轉身回去,就看到背後站著的伍向竹。
伍向竹是伍瑾之三個兒子中最令人難以捉模的一個,因為他的臉上永遠都是在笑,無論是生氣還是真的高興,你永遠都猜不透他此刻的情緒。
「表妹怎麼會一個人站在這里呢?」
「團團剛剛偷偷跑出來了,我來找找他。」伍曌捂了自己的胸口說。
「那找到團團了嗎?」
「團團他在叔叔的身邊,正在吃東西呢!」伍曌笑笑。覺得伍向竹的笑容有些說不出的不好,想走人,「表哥,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就先離開了。」
「表妹,慢走。」伍向竹也不攔她。
待到伍曌離開後,伍向竹才對後面的人說。「看清楚了沒?」
程樂詠從假山里面走出來。點頭。伍向竹又問,「確定是她?」
「一定是。」
「她是我的表妹,我父親很疼愛她的。」伍向竹狀似有些為難的瞧著他。
「放心吧。我又沒說要對她做什麼。」
伍向竹又恢復了平常的笑容,「這樣最好,要是表妹出了什麼事情,我可擔待不起呢。」
——
離開酒席的姜瑾琰想出來透透氣。就听到旁邊的幾個男人在嚼舌根子。
「哎哎,你們說剛才伍大人旁邊的小女乃娃長得像不像襄王爺?」
「你也覺得像?我剛才就想問了。只可惜礙于當時襄王爺就在一旁。」
「難不成這伍家的表小姐跟這襄王爺……」男人說的很隱晦,不過旁邊的人都懂了他話中的意思。
紛紛點頭,「不然這怎麼會這麼相似。」
姜瑾琰在一旁將他們的話全都听了去,不禁可笑。他連那伍家的表小姐見都沒見過呢,又怎麼會生下孩子。
是他最近太過仁慈了,才允許他們在自己的背後如此的嚼舌根子。
姜瑾琰剛想走過去。一旁一道白色的身影便已經走了過去,那側臉萬分的眼熟。
心中一驚。那不是風胭脂麼!
甚至來不及訓斥這一些男人,姜瑾琰就已經向那道身影追了過去。
怎麼會看見,當初他分明是抓住她的手一起跳下了懸崖,只是自己被勾在樹枝上僥幸存活了下來,而她卻是掉了下去。
姜瑾琰覺得這有可能是自己的錯覺,可是一聯想到剛才那些人說的那番話,孩子長得很像他,就迅速的追了上去。
伍曌往回走,心想著今天晚上團團一定又要吃許多的東西,肯定又要消化不良。
剛走了兩步,就感覺後面有人跟著她,腳下的步子加快了。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重,伍曌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回頭,看到跟蹤她的人後,心中不好的預感坐實了。
姜瑾琰,他怎麼出現在這里。
風胭脂,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姜瑾琰不可思議的瞧著眼前的伍曌闊別五年未見,她似乎一點變化都沒有,相反的好像還變得年輕了一些。
「胭脂,你……」
听到這個久違的稱呼,伍曌的心里一緊,想要往後退一步,與姜瑾琰拉開一點距離,可是男人已然拽住了她的手腕。
「胭脂,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姜瑾琰牢牢的攥緊她的手腕,深怕自己一個手松她就跑掉了。
手腕上的力道太大了,掙扎不了。
千萬不能讓他看出來。
穩了穩心緒,伍曌抬頭,故作害怕的說,「公子,男女有別,還請您先放開我。」
姜瑾琰的眉頭蹙起來,她這般楚楚可憐的樣子似乎是在哪里見過,「胭脂,你不記得本王了?」
伍曌咬著唇,「王爺,民女是伍家的表小姐,不是王爺您口中的胭脂。」
表小姐?姜瑾琰想起剛才伍瑾之的一番介紹,那團團就是她的孩子?
「哦?」姜瑾琰才不相信她這一番說辭,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子只是一介區區草民,名字說出來也有傷王爺的雅興,還是不說為好。」伍曌暗地里用力的掙了掙自己的手,沒掙開。
「說!」姜瑾琰瞪著她。
「小女子叫伍曌,是伍家的表小姐。」伍曌被他突如其來的怒吼嚇了一跳,他神經病犯了,這麼大的聲音干什麼!
「王爺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
「真的不是風胭脂?」姜瑾琰望著她的眼眸,眼中的凌厲讓伍曌覺得自己在他的面前就是一個受審的犯人。
伍曌搖頭,「不是。」
——
晚上,等到伍夫人將吃飽喝足的團團送回來的時候,伍曌已經上床休息了。
望著在伍夫人懷里睡的香熟的小娃。伍曌伸手接過孩子。
大概是玩的太疲憊了,伍曌在給他清洗身子的時候,團團連聲哼氣聲都沒有,閉著雙眼,輕淺的呼吸聲均勻,任由著伍曌在他身上動。
弄完一切,將團團抱上了床。將孩子放在里頭。睡下。
其實是閉著眼楮,滿腦子的煩心事。
那姜瑾琰雖然放開了自己,可是卻在她離開的時候說了句明日見。這是什麼意思?
她就說自己不能出山,一出來就會撞上姜瑾琰,一撞上他,自己就會覺得心虛。
問她是不是風胭脂。她該怎麼答?
她不是風胭脂,只是嫁給他的風胭脂是自己。還有團團。
伍曌抱緊了懷中的孩子,他方才並沒有跟自己提起孩子的事情,應該還不知道吧。
伍曌抱著這樣僥幸的心理度過了一夜,然而在第二天早晨。跟團團一樣還未清醒的時候,院子里就有人在大喊。
听到外面有鞭炮聲,不由得讓她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奇怪,伍瑾之的生日不是在昨天麼。怎麼今天還在放?
院子外面,伍夫人在佣人的攙扶下匆匆的向走進去,敲門,「伍兒,醒了沒有?」
「醒了,我這就來開門。」伍曌小心翼翼的想要從床上下來,結果發現自己的衣服被團團給抓住了。
團團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楮,「娘親,你要干嘛去?」
伍曌吻了吻他的額頭,「娘親去開個門,團團你繼續睡覺。」
拉開團團的小手,掀開被子下了床。
開了門,伍夫人進來瞧她素顏朝天的樣子,「唉,怎麼還這樣,快來給表小姐裝扮一番。」
伍夫人身後跟著的七八個佣人打著熱水進來,伍曌被這些人給圍住,洗了臉,就被摁在銅鏡面前梳妝打扮。
伍曌用斜眼看伍夫人,「府上是有誰來了嗎,要這麼隆重的打扮?」
瞧著這架勢,絕不亞于她頂替風胭脂時出嫁的樣子。
伍夫人面上帶喜,「還要恭喜你了,你被王爺給看上了,今天王爺特地上門來提親了!」
伍曌正拿著銅鏡照自己的眼楮,听到王爺上門來提親這一句話,手中的銅鏡驚落,也不管侍女還在給自己描眉,扭過頭望著伍夫人,「你說王爺?哪個王爺!」
眉峰一蹙,眉毛畫的有些歪扭了,侍女連忙擦去,重新畫好。
伍夫人拍手,絲毫沒有注意到伍曌話里的僵硬,高興的道,「這襄城里還能有幾個王爺,自然是襄王爺了!」
「……」
良久伍夫人都不見她說話,以為她是高興的說不出話來,「那襄王爺可是親口說了他是對你一見傾心呢!」
一見傾心你妹!伍曌忍不住的想要爆粗口,難怪昨天晚上他對自己說明日見!
「我不想去見他!」伍曌一把抓過侍女手中的眉筆,不配合的站起身來。
還要盛裝出席,他當他算個什麼玩意。
「伍兒,你怎麼能不去呢!」伍夫人听說她不去,面色轉喜為憂,「襄王爺可是王族,得罪了他,就是得罪了皇族,這可使不得。」
伍曌說不願意去,就不願意去,還沒有誰能強迫的了她呢。
伍曌往椅子上一坐,「嬸娘,你就對襄王爺說我福薄命淺,不能嫁給他,況且我還帶著個拖油瓶,我要是嫁過去了,團團我也會一並帶過去,他肯定不願意,所以不見,也不嫁!」
團團此時醒了,听到伍曌在說拖油瓶,隱約覺得是在說自己,就趴在床上問,「娘親,什麼是拖油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