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盡時淵一腳踹回了砧板並接回了牛骨,能羽不禁呆了一呆,胡德業忙趁機一把將他拉了回來。
那年老修士已擺足了「踏平吾尸方得過」的架勢,盡時淵到底忌憚這酒肆主人實力,不敢硬闖。卻又疑惑松霞宗二人作派,此次剿滅魔修之事,其中必有貓膩,自己本已見機得退,卻又想要摻一腳,到底是福是禍。
能羽被胡德業拉了後去,正要質問,卻見盡時淵已收了掌中飛劍,卻取出一只傳訊鈴輕搖了搖。
顧慮這酒肆主人勢力,盡時淵未敢硬闖,卻給衛萱傳了個訊,請她上來接一接。
未過多時,便見衛萱一臉驚喜地「蹬蹬蹬」地跑了上來,一出了小門便攜了盡時淵手︰「你怎麼這麼快又改了主意了?」一面說著一面就把她往小門內拉。跟在她身上上來的童子忙轉身讓她們先過。
那年老修士卻不再攔,仍只剁著牛骨。能羽自其身旁經過時,不免朝著他用力「哼」了一聲,更轉過臉重重地踩著地面趾高氣昂地過去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此次幾人下得飛快,不一時便到了底。衛萱一路拉著盡時淵的手不放,只將她一氣拉回了松霞宗二人跟前︰「方前輩,皇甫道友,我將盡道友請回來了。」
皇甫初白便疑惑笑道︰「盡道友怎生就改了主意了?」
身後的胡德業、能羽二人再次被那童子攔在了門外。盡時淵雖不動聲色,卻亦心下疑惑,能羽雖是妖修,其實普通元嬰修士亦看不出其真身。而這方前輩竟兩次將他拒之門外,竟是將他當做自己僕從對待,而非與自己同等修為的築基修士,這方前輩是看出其真身了,還是另有打算?
只是此時不是探究這其中緣由的時候,盡時淵遂直直向著方前輩問道︰「敢問前輩,那避雲山中魔修,與九曲城中‘老神仙’是何關系?」
方前輩右手畫扇微微一頓,略揚一揚眉。她不問是否有關系,卻直接問是何關系,竟是篤定二者之間必有關聯!
皇甫初白微訝︰「盡道友已知……」
盡時淵肅容道︰「我並不知。只是那‘老神仙’行事不似我同道中人。事出反常必有妖。且魔修向來行跡隱蔽,此時二者相隔不過兩百里,若說其二者毫無關礙,卻是巧得有些過分了。」
皇甫初白與方前輩對視一眼,才又向盡時淵道︰「明人不說暗話,盡道友既已猜到了此中緣由,我便直言了。我們確已發現二者之間卻有關聯,只是為免打草驚蛇,未曾深入。」
盡時淵一愣,不由微微皺眉。她本以為他們去剿滅魔修,必是有備而來,孰料居然未有確鑿證據。或許亦只是他們不願對自己透露過多細節。
盡時淵微微沉吟︰「既然方前輩都並無把握,我等不過築基,冒然前往是否不妥。」
方前輩不動聲色,皇甫初白卻微笑道︰「我師兄妹雖不才,等閑結丹期魔修卻亦略有一二分把握。只是此魔修我二人曾交過手,端的是十分心狠手辣,竟捉了築基期正道修士煉作傀儡,使我師兄多有掣肘。因此欲尋數位同道前往,不為正面對付魔修,只需牽制其傀儡,使我師兄能全力對付那魔修即可。」
果然其言未盡。盡時淵便假做放心一笑︰「如此想來,我與衛萱等亦無十分危險了。」皇甫初白自然稱是,盡時淵笑容卻有些冷︰「既如此,我之前下來,為何不曾與我明說?卻幾乎錯過了這與同道剿滅魔修之機。」
皇甫初白心下一跳,未料這盡時淵說話如此直白,勉強笑道︰「之前見盡道友不願,我自不會十分詳細說明。」如此倒也勉強說得過去,只是其中不實不詳盡是敷衍之意,盡時淵只作冷笑。
皇甫初白臉色微變,粉面薄嗔︰「盡道友若是疑心我師兄妹,自去便是,何苦又來齷齪。」
衛萱微微一驚,卻笑著上來攜了二人手︰「你我同道,同剿魔修,為何未面敵卻要先自亂陣腳。」
見她打馬虎眼,盡時淵雖對她有些好感,卻也不得不把話說明︰「非是我要自亂陣腳,正相反,我希望同伴能真誠以待。魔修狡詐多端,稍有不慎,便可能有去無回。若我等不能同心合力,何來勝機。」
皇甫初白正欲辯白,方前輩卻「唰」地一聲收了畫扇,捏了扇柄用扇柄尖略推了推茶杯,卻站起殺面盡時淵︰「小友亦是謹慎之人,只是我也有我的苦衷不便多說,只是我方天波願立誓擔保我絕無害你之心,還請見諒。」
盡時淵與衛萱齊齊一愣。方前輩堂堂結丹真人,言辭竟如此懇切。結丹真人尚如此放的下姿態,盡時淵再不好多說,只得應了。
既然同伴定了下來,四人重新落了座。同伴雖定,大家卻須得彼此熟悉熟悉,相互介紹了自己的功法、特長。
松霞宗以陣法見長,其弟子無不修陣法。方天波乃松霞宗精英弟子,于陣輿一道上更有心得。其乃結丹修為,自是奔著那名結丹修為的魔修而去。
那魔修更有多名傀儡,上次他們交手時,已見有三名傀儡,皆是築基修為。傀儡智力不如普通修士,一名修士對付一名傀儡當是綽綽有余。此時已有皇甫初白、衛萱及盡時淵三名築基修士,且皇甫初白對自己極有自信,自言可對付兩名傀儡無虞。
東陵弟子學識博雜,衛萱擅長煉器,周身寶器眾多。且其乃築基巔峰欲破關結丹之人,身手亦是不俗,對付兩名傀儡亦應無大礙。
雖不知那魔修有多少傀儡,但上次交手時其已處于劣勢,仍只放出了三名傀儡,想來其手中傀儡數量亦不會過多。皇甫初白及衛萱二人,在方天波的看顧下當可抵擋。唯一堪憂的,便是那九曲城中「老神仙」。因此,在盡時淵因斷魂草跟隨過來後,他們便想起了這位威名赫赫的南山首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