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滴水滴在了衛萱脖子里,衛萱這才確定不是自己的錯覺,是牆壁真被水浸潤了。只是此事頗為蹊蹺,此地道無論地面或是牆壁皆是青石鋪就,並無土層滲水,且修士修築的地道必能防水,山體中的水斷不可滲入。難道盡時淵口中所說那魔物修的乃是水?
只見不多時,地道中便響起「滴滴嗒嗒」的水聲,夜明珠亦越發黯淡,地道中陰風陣陣,耳旁猶如鬼泣狼嚎,卻又夾雜著絲絲幽怨悲鳴,慘不忍睹。衛萱心中不由有些疑惑,此等聲勢,與其說是魔修,怎麼反倒象是鬼修?
方天波已是竭盡全力全速飛遁,那物卻仍步步追了上來。而盡時淵不時指點方向,逼得那操陣這人不停變幻這八卦迷魂陣以防其突破,盡時淵卻聚精會神尋找那每次變陣時的一絲空隙以尋可乘之機。
只是那可乘之機尚未待她尋著,身後的夜明珠陡然熄滅,他們身後突然變得漆黑一片,幽深的地道仿佛一只噬人怪獸巨大的口隨時能將他們吞噬。一直盯著身後的皇甫初白被此變一驚,「呀!」了一聲卻忙又止了聲。
頂上不斷地滴下水來,猶如雨下,只是那水極其冰寒,一滴在皮膚上頓時激起一片雞皮疙瘩,那水卻更似要鑽入皮膚毛孔深處,惡心得衛萱忙將其甩掉。
那陰風越發肆虐,聲聲慘嘯猶如厲鬼嘶號,磣人心肺!
突然,身後黑暗中陡然伸出一片陰影,猶如一只黑暗的手在揮舞,仿佛要將什麼抓進黑暗里!
盡時淵聲音一沉︰「方前輩,它已追上我們了!」
方天波心下焦急,卻無計可施,只「嗯」了一聲仍全力飛遁。
突然,又一只「手」自那黑暗不可見處伸出,亦揮舞著,卷動著。眨眼間,便有不知多少只「手」齊齊伸出,如群蛇亂舞,只怕沾著一絲便要被它抓住!
那黑「手」一展,便幾乎撈住了衛萱的腳,衛萱心髒猛得一縮,拼命縮了腳未被它抓住。可那「手」卻越伸越長,幾乎便要夠著衛萱的腳了!衛萱拼了命地把腳往回縮,後背心冷汗直冒,卻見盡時淵猛然甩出一張爆裂符,頓時只見身後「 」地一聲巨響,那「手」縮了回去。
一張爆裂符威力有限,可是在地道這樣半密閉的空間里,卻顯得威力更大,沉悶的「轟隆隆」的爆炸聲遠遠回蕩。
可是那爆裂符僅略微阻了那物一阻,眨眼間便再次追了上來,無數黑「手」再度撲了上來揮舞著。衛萱突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啊!」地一聲慘叫剛吐出一點又竭力憋了回去。一個答案浮上腦海,能令方天波如此懼怕的魔物,只怕便是玄陰水煞了!
玄陰水煞成與有水脈的極煞之地,極其濃重的煞氣于水中氤氳,不知無數年後方能成此物。此物形體飄忽,幾乎沒有實體,不侵水火,不加刀兵,很難有什麼東西傷的著它,十分難纏。卻又速度極快,且能穿過土木金石,又甚少有東西能擋的住它,同等修為的修士幾乎都逃不出其掌握。只要被其侵蝕,便煞氣纏身,漸漸侵蝕人四肢百骸乃至靈脈丹田,極難驅除。
前方地道突然暗了下來,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衛萱與皇甫初白俱是一慌,盡時淵卻道︰「無妨,不過是走了方才走過的路了。」
只是于這漆黑中,什麼都看不見,便是後面黑「手」亦不知其何在。看不見的才是最恐怖的,不知那「手」何時會抓過來!
衛萱死死地盯著身後,更集中神識只欲探清身後情況。只是身後的黑並非止無光照,而是因為玄陰水煞而成,便是神識亦為其所阻,探不分明。
爆裂符于其傷害甚小,盡時淵卻又甩出一張五雷符。五道不同的雷光齊齊劈了下去,頓時將身後濃郁得化不開的黑暗炸出一片空洞,借那雷光,衛萱方稍稍看見了那雷落處,黑暗頓消。
只是雷息後,身上黑暗再度重聚,那不知黑「手」何時襲來的恐懼再次席卷而至。
拉著三女逃了這麼久,方天波已幾乎筋疲力盡,卻未敢放松一絲,更巴不得還能再快上一分,方能逃出身後的玄陰水煞。只是玄陰水煞速度極快,窮追不舍,甚至比他們還要快上一分,根本甩不月兌。
盡時淵再甩去一張五雷符,將地面都炸出一個坑,卻仍只略微阻了那玄陰水煞一阻,便又追了上來。
饒是沉穩如方天波亦不由心焦問道︰「還不能找著機會嗎?」。
盡時淵再次甩出五雷符︰「尚未。」
只是此次可能未正中玄陰水煞,五雷竟然連稍阻一阻都未能,那黑「手」毫不受阻已然纏上了皇甫初白右小腿,將其一拉,拉得方天波都為之一滯。
皇甫初白一聲慘叫,右腿亂蹬。她一手被方天波拉住,一手抱了盡時淵腰,竟是抽不出空來。盡時淵听她慘叫,便知不好,當即抽劍連著一張驅鬼符估模著方位「咄!」地一聲狠狠刺去!
玄陰水煞乃是魔物,並非鬼物,這驅鬼符與其克制不大,只是盡時淵已下得狠手,早先準備好的一道五雷法亦是同時發了出去。雙管齊下總算刺得黑「手」縮了回去。
皇甫初白劫後余生驚魂未定,卻听盡時淵道︰「皇甫道友只怕已為煞氣纏上,請將傷腿置于我腰。」
皇甫初白正感到小腿陣陣刺痛,更兼一陣惡寒襲遍全身,已心知不好。聞盡時淵此言,忙依言將小腿靠在了盡時淵腰上。
此時漆黑一片,方天波憑著結丹修為勉強能辨別方向,三女卻雙目無法視物,盡時淵感覺到了皇甫初白小腿靠過來才能找準位置。
皇甫初白正不知其意欲何為,卻感小腿猛然劇痛,竟是利刃刺入,忍不住「啊!」地一聲慘叫!
盡時淵將朱砂等物抹于劍尖,轉手便向皇甫初白傷腿刺去,卻又念了幾句咒。
皇甫初白雖覺傷口劇透,之前的陣陣刺痛及惡寒之感卻迅速退去,頓時明白盡時淵已幫自己驅了煞了,忙低聲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