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太名仿佛化作一柄利劍直斬向盡時淵,其劍出極快,那無形的劍鋒瞬間將蕩漾不止的水波幾乎一分為二,劍柄卻剛剛移動一分,竟仿佛那筆直的利刃彎曲了,好似一只無形的手將其扭曲。
其劍將水波一分為二,便直沖而出。那水波瞬時便再度纏了上去,卻無法企及元嬰修士的速度,被其一縱而出。
葉太名甫一縱出,卻反手甩去幾張符,又丟出一件法寶,籠向身後水波。
其甩去的乃是厚土符,五張厚土符激射而出,彈入地下,轉眼間便長成五道土牆,將那水波圍得個結結實實,逃無可逃。
而他丟出的那法寶好似一個包袱,不過巴掌般大小,卻見風而長,這包袱自葉太名身前丟出,正借其身形擋住了那包袱,待得那包袱越過其肩翻向後去,眨眼間便長至一丈見方,籠頭向那水波套去。
那水波被土牆所圍,避之不及,眼見便要被那包袱套住,那水波卻忽而化做無數細微的水滴,滲入了土牆,包袱頓時套了個空。
周圍之人只看得個目瞪口呆,這水波化為水滴滲入土牆,不是正入對方彀中!就在眾人為盡時淵自投羅網疑惑不解之時,葉太名卻面色一變,屈指一彈,一枚爆裂符激射而出,直襲土牆!
旁人無法察覺,他卻心知肚明,盡時淵所化的水滴滲入土牆哪里是自投羅網,反而是伺機欲奪取本身他厚土符所化的土牆!
那土牆在其操控之下。正離地飛起,卻被這爆裂符一炸,頓時炸得四分五裂,炸成一堆碎土。那碎土表面卻滲出許多水珠,水珠重聚攏來,復又成一塊緩緩流轉的水團。
葉太名緊追直上,右手一揮,祭出一面小令旗,左手掐訣,頓成一小陣。那陣內罡風驟起。風勢猶如無數風刃。不斷將剛剛聚起水團打散,如此反復。
水團每次被風刃打散,若要重聚,都得比之前一次稍微遲上一會兒。顯然已被那風刃消耗甚大。回復不易。然而無論那風刃將其打散多少次。那水團都鍥而不舍地再次重聚起來,哪怕越來越慢,卻毫不放棄。
眾人便眼睜睜地看著那水團一次次地被打散。又一次次重聚起來,一次又一次。有那不忍的,便出言道︰「盡師姐,算了吧!」
有那感覺這場切磋看得不過癮的卻不停搖頭。
然而無論旁人如何,盡時淵與葉太名卻絲毫不放松地一個不斷重聚,一個不斷打散。
直到旁邊有勸盡時淵放棄之聲越來越多,葉太名卻陡然飛起,眾皆愕然,這才,在他們聚精會神看著這邊不斷重復的聚散之時,之前被戳成爛泥癱軟于地的盡時淵的軀體卻已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移至葉太名腳邊!若非葉太名警覺,只怕已為其所困!
眾人這才,盡時淵並非一味頑固地鍥而不舍地重聚,而只是借那水團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為的正是腳下這伏擊,至可惜葉太名感知極其敏銳,竟已被其發覺,功虧一簣。
然而眾人尚未及感嘆,卻見葉太名為躲避腳下如爛泥般的盡時淵的軀體,卻一頭扎入一片幾乎透明的水波之中!那水波若非因葉太名入彀而激起了劇烈的波紋,竟無人發覺其所在!
在場的雖有那些練氣小修,卻亦有不少結丹甚至兩位元嬰真人,能修成元嬰,無不經歷了數百年,見識廣博非小修能比。其一眼便認出這片幾乎透明的水波乃是水系至寶玄陰水精!
這玄陰水精純淨幾乎透明,更無絲毫氣息,極難察覺,若是平日,以葉太名敏銳的觀察力自不在話下,可如今盡時淵籍風陣中苦苦掙扎的水團吸引了大家注意力,又以地表其軀體混淆了葉太名的視線,其實真正的後手卻是這玄陰水精,正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正在眾人為這一再的翻轉驚嘆之時,那玄陰水精已如同一個頭套將葉太名自頭套住,頓時惹起一陣驚呼。然而葉太名卻絲毫不亂,雖已被套住,卻雙手一拽,復又將之前那件包袱連玄陰水精帶自己頭套住,將包袱口的系帶一扯,就此扯緊來,卻將自己頭整個亦扯了下來!
有那旁觀的低階女修頓時一愣,心里一緊,幾乎尖叫出聲,那幾乎月兌口而出的驚呼卻戛然而止。失去了頭顱的葉太名身體卻陡然如流沙般轟塌,那細沙眨眼間又變得極其尖銳,忽而復又化作細針如暴雨般襲向地面上爛泥般的盡時淵軀體。
原來葉太名亦未曾將自己真身完全暴露,他止元嬰修為,尚不能使化神修士方能使出的身外化身,卻亦模著了兩分門路,使了個分身之法誘盡時淵上當。
此時的盡時淵,玄陰水精化作的真是已被套入包袱內,軀體卻因失去控制癱軟于地,完全暴露于葉太名暴風驟雨般的攻勢之下,毫無抵抗之力。
眾人已被這一再的反轉驚呆了,二人出手竟是一個大招亦未出,絲毫未有那般地動山搖的場景,卻丹符陣器齊出,端的是變幻莫測,雖爾虞我詐,卻亦迅速便分了個高下。
盡時淵軀體已被牢牢釘在地上再不得動彈。其上一柄不起眼的小刃忽而暴漲,轉眼化作人形,正是葉太名本體。他一步踏出,揚手正好接住了下落的包袱。
旁邊便有相熟的元嬰修士朝葉太名道︰「葉師弟,恭喜呀。」
葉太名卻失笑︰「盡師姐戰力雖強,卻不過結丹。我以元嬰勝之已是不武,又何來恭喜之說……」話音未落,卻陡然變色!
葉太名難以置信地看著穿胸而過的飛劍,只見手中包袱不知何時已透了個窟窿,其內伸出一只縴縴玉手,正握住這飛劍的劍柄!
葉太名的聲音都梗在嗓子眼里,卻見那只握住飛劍的手輕輕一抽,飛劍應聲而落。包袱上的窟窿卻陡然破開,其內毫發未損的盡時淵破洞而出!
葉太名急退一步,急忙服下療傷丹藥,止住胸口傷勢。他們此時乃是切磋,並非性命相博,盡時淵此劍雖是穿胸而過,卻正好避開了要害。
然而雖避開要害,葉太名仍是受傷不輕。即為切磋,便不可逼迫太過,盡時淵拄劍不前,捏著手中破了包袱,禮到︰「葉師弟,承讓了!」
葉太名面色一變再變,卻忍不住問出口︰「你怎麼破我這乾坤袋?」
盡時淵拎著破包袱看了看,卻笑道︰「這乾坤袋制作倒是不錯,禁制繁難,只是其上禁制我正好知曉罷了。」
葉太名臉色一青,半晌後方苦笑道︰「是了,是我太輕敵。盡師姐堂堂謫仙子轉世,怎能不知禁制。」
盡時淵亦知點到即止,便笑道︰「葉師弟才是手段出眾,我那玄陰水精十分隱蔽,竟未能捕獲你真是。」見葉太名還要說什麼,盡時淵卻扔一粒丹藥︰「我方才為破乾坤袋,失手傷了葉師弟,這丸丹藥便給葉師弟賠罪吧。」
葉太名亦不推月兌,當即服了,卻頓時面色有異。這丹藥看著不起眼,藥力居然如此強悍,他堂堂元嬰修士,軀體早鍛煉得極其強悍,尋常丹藥斷無如此效果。見盡時淵微笑不語,葉太名頓時明白,這丹藥只怕乃是其秘方。
眾人為這最終的反轉早驚得愣了。本以為葉太名已勝,誰想盡時淵竟能破乾坤袋而出並重創葉太名。過了好一會兒,方有那小弟子悄悄問身旁同伴︰「難不成是盡真人勝了?」
其同伴亦修為低微,見識有限︰「好象是了。可是盡真人不過結丹,怎可能勝元嬰巔峰的葉太名?」
葉太名顧不得理會那些低階弟子議論,心下卻十分猶豫,好半晌方道︰「盡師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盡時淵微詫,卻仍照其意隨他去了啟鎮府。路上葉太名便將其此行一一盡述,倒叫盡時淵對這葉太名另眼看了一分。
原來這葉太名正是因那死去的弟子而來。那弟子乃是與人有隙被人下毒身亡,卻被賀洛峰人得知,卻要栽贓到盡時淵身上。啟鎮府理事的大弟子袁非迅速便查明了原因,欲要向盡時淵賠罪,卻被阮無為一番添油加醋說得動搖了。
葉太名看不過,便主動前來。他身為真傳弟子,亦是啟鎮府長老的師弟,袁非的師叔,他若來了,旁人再不便前來,有此斷了阮無為念想。只是其自始自終不過是想了結此事,是以至提出切磋,未曾出殺招,只因其以為自己元嬰巔峰,無論如何不止敗了,卻未想盡時淵強悍至此。
葉太名卻又囑咐盡時淵道︰「如今我已出面,待會兒我便將袁非喚來與你賠罪,無論如何我啟鎮府再不會尋盡師姐麻煩。只是那阮無為眼楮有些小,盡師姐還得小心為上。」
盡時淵本就不欲與啟鎮府結仇,亦不是斤斤計較之人,便同意了其和解之意。只是心下冷笑,那阮無為還真是陰魂不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