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算是我補給你冠禮的禮物吧!…」蘇小的話仿佛依稀在耳邊輕語。方凌雲手指輕輕撫模著「相思望君歸」,蘇小以前的瘋癲和那日的溫情款款漸漸分離開來。一嗔一怒、一顰一笑宛如新生般浮現眼前。
「‘相思望君歸’?知否,知否?永世執子之手。你是在向我表達你的意願嗎?」。方凌雲把「相思望君歸」輕貼在臉頰上,嘴里咿喃著自言自語的說著。
方凌雲把手中的「相思望君歸」小心的裝到一個絲囊里,解開外袍的布扣把絲囊小心的放到貼近胸口的內層口袋里。
「相思望君歸」雖然漂亮,可方凌雲有些不舍得把她系在腰間,因為別說是讓她日曬雨淋的,就算是沾染些灰塵方凌雲都會覺得心疼的不行。
「這些年倒是為難你了……」蘇小理解關心的話不知怎的,這些時日總是在方凌雲耳邊回響。方。凌雲伸手按了按胸口,感受著「相思望君歸」淡淡的涼意。想到蘇小的理解,再四下打望了自己這有些破敗的小屋,方凌雲眼楮有些模糊了。家人的淡漠叫方凌雲心寒,蘇小不經意間一句暖心的話、默默地體貼關心,讓方凌雲心頭一暖。這一寒一暖間無形中蘇小的身影烙印在方凌雲心間。
「嘿嘿…」方凌雲傻笑了幾聲,手不經意間又按向了胸口。感覺內里的物什仍在,方凌雲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暖意。這是自打自己入贅蘇府後,蘇小第一次送自己禮物。一個如此細心體貼之人又怎麼會是瘋子呢?方凌雲心說「若是瘋癲之人都如此的話,自己也瘋癲一些又何妨?」
方凌雲小心的拿起桌上這些時日自己打磨的小零件,專心致志的裝配起來。不多一會一只憨態可掬巴掌大小的小龜就出現在方凌雲的案頭。方凌雲隨手拉了一下龜背上的拉環,小龜搖頭晃腦的緩緩爬動起來。神奇的是小龜的頭上圓圓的眼楮竟然可以眨動,配合著上面長長的睫毛萌極了!
這是方凌雲幾日來思前想後為蘇小準備的禮物。自打收了「相思望君歸」之後,方凌雲見到蘇小總有些虧心的感覺。蘇小的體貼無時不在拷打著方凌雲的心。看著桌上的小龜,再想想胸前的望君歸,方凌雲又有些迷茫。「她盼我歸心,我既送她個小龜!難道自己的心已經‘龜(歸)’屬與她了嗎?」。
方凌雲晃了晃頭,拉回自己的思緒。把桌上的小龜裝到個盒子里揣在懷里,急匆匆的出了門向「美味坊」酒樓走去。走到半路,方凌雲想到蘇小要是見自己不帶「相思望君歸」會不會生氣?想了想心說︰「女人的心海底針,自己還是不要觸那個霉頭了」。想到這方凌雲拿出「相思望君歸」系在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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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帶著孫閣老幾人來到包間門口,孫閣老見酸枝木造的房門上掛著一塊銅質的銘牌,湊近一看只見上面寫著「霓裳羽衣」四個工筆正楷的字。又看了看其他房間,只見有的寫著「金榜題名」,有的寫著「平步青雲」、「日進斗金」之類的吉利話,只有這「霓裳羽衣」顯得突兀。
孫閣老伸手指了指門上的銘牌︰「孫女這‘霓裳羽衣’有何寓意,又做何解?」
蘇小推開房門拉開八仙餐桌主位的椅子,恭敬的請孫閣老幾人坐下。自己則和小蓮、媚兒陪坐在末席,召進侍女吩咐上個鴛鴦火鍋、兩只烤鴨、六小份米線。
「其實倒也沒什麼,只不過是一種思鄉情緒作祟罷了!」做完這些事,蘇小解答起孫閣老剛剛的疑問來。
「思鄉又與這‘霓裳羽衣’有何關聯,爺爺我倒沒听過類似的典故,何不說來听听?」孫閣老被勾起了興趣。
「既然爺爺有興趣,孫女你就說說。幾日前算算時日已是快到八月半,這八月十五在我的家鄉被稱為‘中秋’,上古時一位帝王夢游月宮,得仙子嫦娥賜‘羽衣霓裳曲’,為作紀念帝王取八月月圓之日設‘中秋節’」
蘇小面帶懷念之色,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後世取圓月團圓之意,這中秋節就變做合家團聚之節,一家人圍坐餐桌其樂融融。與其說過節倒不如說是在品味親情,‘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我也是近日里才品出這中秋節的滋味,月缺月殘、人聚人散,這中秋只不過是叫人珍惜眼前人與事罷了!呵呵」
蘇小苦笑了幾聲,端起手邊的酒杯飲了一口,辛辣的酒味直沖喉間。那一絲火熱的灼燒感,倒也沖淡了蘇小臉上幾許思念與落寞之色。
孫閣老見蘇小面帶寂寥之色,想其心中定有苦悶之事,只是蘇小不說定有其苦衷。于是岔開話題說道︰「嘿嘿,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孫女就不要介懷過往了。孫女醫術超神、文采又非常人所及,不知道對治國方略可有涉獵?」
「治國方略?呵呵,那只不過是政客們愚弄百姓的說辭罷了。政客不過是些沒臉沒皮的謊話大王而已,說之污我之嘴!」蘇小淺酌了一口杯中酒說道。
「噢?孫女何出此言,有些以偏概全了吧?」孫閣老面色有些不悅,這滿場的眾人除了女子就是軍人,政客貌似只有他們父子兩個。從萬人敬仰到蘇小口中的‘謊話大王’叫孫閣老有些難以接受。
「呵呵,爺爺莫要介懷,听孫女我說完你自己評論可否?」蘇小見孫閣老點頭接著說道︰「治國方略無非是‘軍、政、財、刑’幾個方面。咱們就說這‘刑’,國之法典提到‘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可是?」
「此正代表我國法治之清明……」孫閣老驕傲的揚了揚頭,作為《刑典》的編纂者感到驕傲非常。
「大錯特錯了,如真做到王子與庶民等齊又何必單列出來?只要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即可,何必多此一舉?」蘇小咬著酒杯的邊緣,搜腸刮肚的想著自己並不擅長的東西。心說以後自己這愛吐槽的毛病要改上一改了。
「這…….」孫閣老有些語塞。
「‘竊鉤者誅、竊國者侯’又是作何解釋?為什麼偷盜數額大的反而富貴榮華?」蘇小趁熱打鐵的追問道。孫閣老捋胡須的手抖了幾下,他發現自己就無從反駁,只好嘆了口氣。
「這‘刑’可是謊話連篇?」蘇小暗笑了幾聲說道。
「唉!算是吧……」孫閣老無力地點了點頭。
「咱們再說這‘政’,‘民為貴、君為輕、社稷次之’這政體模式爺爺可是贊同?」蘇小隨手把手中小碗里調好的醬汁,分發給在座的眾人。
「此是歷代先哲總結出的盛世之道,爺爺自是認同」孫閣老接過醬汁放在身前的桌子上回答道。
「那為何君王將相錦衣玉食。而百姓卻吃糠咽菜、衣不蔽體、食不果月復?這就是民貴君輕?」蘇小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百姓勞作可收成時十不存一、層層扒皮。這就是民貴君輕?估計黃口小兒也分得清吧?這‘政’可是愚人之說?」
「再說這‘財’吧,朝廷一再標榜‘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可皇宮雕梁畫棟,這城池卻年久失修,城牆破敗、街路坑窪不平,戰亂頻仍饑民遍布,這朝廷的賑濟之物何在?這些又作何解釋?不是愚民又是作何?」蘇小連問了幾句。
「這…….算是吧!」孫閣老內心更覺無力,自己為之奮斗的事業竟成了欺世盜名之事。可蘇小所說句句在理,又無從反駁。
「呵呵,爺爺不是叫孫女說治國方略嗎?孫女認為一句話可以概括。」蘇小見孫閣老有些氣悶,也想緩和一下稍顯尷尬的氛圍,看著孫閣老說到。
「什麼話?」孫閣老眼楮一亮連忙問道。
「天地之間有桿秤那秤砣是老百姓,秤砣雖小壓千斤?民如水,朝廷如水上之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什麼時候百姓安居則國之萬事可平!」蘇小說出自己僅知的道理。
「好一個‘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爺爺受教了」孫閣老說完,在椅子上站起身來,對著蘇小深施一禮。
蘇小有些汗顏,連忙托住孫閣老,她可受不起老人家這一拜。
「佷女,可懂行伍之事?」雲田侯見蘇小論政是有板有眼的,不由得好奇的問了一句。
蘇小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心說真當自己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神了!可她想到雲田侯即將出征,自家妹子小蓮失去母親也夠可憐的了,怎麼也不好再失去父親吧?蘇小飛速的轉動腦筋,努力的回憶著記憶中歷史課本上的那些知名戰役。
「上著伐謀、中者伐交、下者伐城、伐功。王者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叔叔認為如何?」蘇小問道。
「唉,理是這麼個理,可太空泛了!蚩國已經掠土破城……」雲田侯嘆了口氣有些失望,心說「人力有時窮,人總不是萬能的」。
「呵呵,叔叔敵我態勢如何?」「敵強我弱,幾倍兵力與我軍」「蚩國國力如何?被佔領的地方民心向背如何?」…….蘇小與雲田侯一問一答的了解著戰場的態勢。
「叔叔,佷女認為可以斷其糧草…….」蘇小想起了淝水之戰,記得好像就是用的這種辦法。
「重兵押運,談何容易……」
「我所說的不是要劫糧草,而是要斷糧道。戰區多高山大川,蚩國運糧主要是通過城與城之間的官道。蚩國嗜殺百姓怨聲載道,叔叔可以發動戰區百姓破壞官道……」蘇小說出了抗戰時游擊戰的理論。
「此法甚妙,佷女大才…….」雲田侯沉思了一會,覺得此計可行。
「另外,叔叔可以派出小股騎兵,騷擾蚩國修路。發動戰區百姓‘堅壁清野’餓死那些入侵者……」
「好,有此計叔叔定可旗開得勝…….」雲田侯興奮的拍了拍桌子。
幾人討論著吃著桌上的火鍋,氣氛十分熱烈。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一個蘇小不認識的婦人推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