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小兒,你安排就好…….」蘇小回答道。說完轉身扶起地上跪著的兄妹兩人。
蘇小上下打量了一下男孩,開口問道「今年多大了?讀過書?」。
男孩聞言恭敬的做了個揖,低著頭回答道「回小姐的話,小生…….小人今年一十七歲,痴讀了幾年私塾。」
「什麼嘛!我哥哥可厲害了,幾年前就已經是秀才了。要不是這該死的時局,哥哥今年也該參加鄉試了,想來以哥哥的才學中個舉人當不得什麼難事!」王承偉的妹妹崇拜的看著自己的哥哥,插言說道。
「溫婉,不要那麼沒規矩。小姐,你不要怪罪。我這妹妹是心急口快了些,可她並沒有什麼不敬的意思」王承偉訓斥了自己的妹妹一句,對著蘇小告罪的說道。
「呵呵,你這小丫頭叫‘溫婉’?可我怎麼覺得你這性子和這兩個字不搭邊,叫刁蠻更合適一些」蘇小听到女孩的名字,又看了看女孩撅嘴挑眉的潑辣勁,開玩笑的說道。
「誰小了,人家都十五歲了,再說人家哪里潑辣了?」王溫婉挑眼看了一下蘇小,小聲的嘀咕道。
「你還敢頂嘴?唉!小婉這不是在家里,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還不給恩人磕頭認錯!」一旁坐著的老人掙扎著站了起來,顫顫巍巍的想要走到孫女面前,可終因體力不支又跌坐回椅子上。
蘇小拍了一下前額,心說光顧著說話了,倒忘了身邊還有個虛弱的病人。蘇小連忙吩咐劉小兒在後院收拾出一間房,讓溫婉扶著自己的爺爺先休息去,順帶囑咐溫婉按照藥方抓些藥回來。
做完這些,蘇小對王承偉說道「既然你有如此才華,埋沒了倒是有些可惜。這樣吧!你們兄妹暫時在我這里幫忙。到科考的時候我資助你些銀錢,你自可前去賺個功名!」
王承偉听完蘇小的話,「噗通」一聲雙膝跪地,看著蘇小目光懇切地說道「小姐,大丈夫一言九鼎,怎能做那出爾反爾的小人之事?說好終身奉小姐為主,又怎敢反悔?再說‘百無一用是書生’肩不能擔擔、手不能提籃的,適逢這亂世連自己的家人都養不活,這聖賢之書棄之也罷!」
說完,王承偉神情有些低落,雙手握拳捶了幾下的地板,眼中竟有幾滴淚水流出。
「唉!」蘇小嘆了口氣,想到這時局之下讀書人的處境確實有些尷尬。又想到眼下店里倒也需要忠心的幫手。火鍋那有劉小兒,把北京烤鴨交給這王承偉倒也再合適不過了。
蘇小心里有些拿不準眼前的這個男孩願不願意做庖廚,這等在讀書人眼中算作是下等的行當。看了一眼地上的王承偉試探的問道「承偉,眼下倒是有個事想要交代給你做,可不知你願不願意?」
地上的王承偉抬起頭看著蘇小開口說道「小姐,有什麼事需要小生….小人幫忙的,但說無妨。只要不是什麼傷天害理、殺人放火的事情,小姐但請吩咐就是!」
「呵呵,殺人放火…就你這小身子板,被殺還差不多」蘇小上下掃望了幾眼王承偉那單薄的身子骨,捂著嘴笑著說道。
王承偉被蘇小笑的有些尷尬,頭深埋在胸前再也不好意思抬起來。
蘇小笑了幾聲,開口繼續說道「殺人放火倒是不必,只是這酒樓的後廚還缺個烤鴨子的知己人。這烤鴨子算是咱們酒樓的秘方,你也知道所謂的‘法不傳六耳’,不知小姐我可不可以相信你?」說完蘇小目光灼灼的盯著王承偉看了起來。
王承偉感覺到蘇小的信任,磕了個頭說「小姐,你盡管交給小人就好。小人在此指天發誓,如果泄露秘方當五馬分尸而亡。死後下十八層……」
蘇小打斷了他的話,把王承偉在地上拉了起來,拍了拍他長袍上的土。開口說道「既然如此,你家小姐也不是吝嗇的人,這酒樓日後的盈余里算你半成份子。你什麼時候想要離開考取功名,小姐我也不會攔阻。只是這烤鴨子的配方還要為你家小姐保密就好!」
「小姐,小兒不是故意听的,要不我把耳朵堵上!」劉小兒安頓好溫婉爺孫兩個,走回前廳剛好听到蘇小說要保密的話。連忙捂住耳朵開口說道。
「你這死丫頭,越發的牙尖嘴利起來,看我不……」蘇小本是想掐幾把劉小兒的胸,可想到王承偉還在身邊。笑了笑收回了手。
「小兒,泥水師傅們可把烤爐砌好了?鴨子買了嗎?」。蘇小整了整面容,問起正事來。
「小姐,烤爐已經按照小姐的吩咐砌好了,鴨子買的都是當年四斤重的,小姐現在是要做北京烤鴨嗎?」。劉小兒回答道。
「嗯!這就做北京烤鴨。小兒,你買回來的女孩子呢?怎麼沒見到半點影子?」蘇小有些好奇的問道。
「都在四樓呢!小蓮的嬤嬤過晌來尋小蓮小姐,可你們還沒有回來,閑來無事正幫著奴婢教那些女孩呢!」劉小兒回答道。
「說起小蓮,怎麼也沒見她的影子?給兔子買個蘿卜也用不了這麼久吧?莫不要出了什麼事才好!」蘇小有些擔心,抬腿就要出門尋找。
劉小兒拉了一把蘇小,說道「小蓮小姐早就回來了,听說來了不少女孩,吵著上樓去看看。看著那幾十個女孩非要和人家玩游戲,正被嬤嬤罰著面壁呢!嘿嘿!沒想到小蓮也有害怕的人……」說完,劉小兒撇了撇嘴笑出聲來。
「沒事就好,小兒、承偉咱們去廚房,看你家小姐獨門的北京烤鴨是怎麼做的」說完,蘇小帶著兩人走進了廚房。
蘇小來到了廚房,在鴨籠里提出一只肥鴨。用手捏了捏鴨子月復部的脂肪滿意的點了點頭,回身對王成偉說道「以後這鴨子你要親自去挑,只要當年的、重量在四斤左右的,過大和過小都會影響烤鴨的口感。」
王承偉伸手掐了掐蘇小手中鴨子的月復部,仔細體味了一下這種手感。凝眉記了一會,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記住了。
「小兒,取一只碗放些溫水,再加二兩井鹽,化勻了了交給我,對了,小兒升著爐灶燒上一大鍋水……」蘇小交代著劉小兒說道。
「承偉,你去鴨籠里捉一只出來,照著我的步驟和手法學幾遍」蘇小停頓了一下,見王承偉在籠子抓出鴨子。
蘇小接著說道「承偉你看,首先要把鴨子的翅膀並起來,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攥住翅膀的根部,小指勾住鴨子的右腳,右手把鴨頭饋過來,用左手的食指和拇指夾住。對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你練習幾遍吧!」
蘇小手把手地教了王承偉幾遍,這時劉小兒端著碗走了回來。蘇小右手接過碗放在案板上,拿起菜刀對王承偉說道「接下來就是殺鴨了,你看見這根氣管了嗎?一刀下去割斷就好,注意刀口不要過大,豆粒大小就好!要不然下一步沒法吹氣了!」
說完,蘇小麻利的割斷手中鴨子的氣管,把鴨血滴入碗里,過了一會手中的鴨子不再掙扎,蘇小把鴨子扔到地上。把手中的刀遞給王承偉,示意他照著做一遍。
王承偉有些猶豫的接過刀,試試探探的總是不敢劃下去。鼓了半天勁眼楮一閉,手上加了把力一刀割了下去。可由于眼楮閉著,手上也沒什麼準頭,這刀拉是拉上了,可是卻歪到姥姥家去了。
王承偉閉著眼楮的一刀,割在了鴨子的胸前,鴨子受痛奮力掙扎,不一會廚房里就飄滿了鴨子身上潔白的羽毛。
「咯咯……你當你是聖誕老人?…….笑死我了」蘇小看著滿臉鴨毛和鴨血的王承偉,捂著肚子笑了起來。
「呵呵,你連個鴨子都殺不死,給我吧!」劉小兒伸手就要接過王承偉手中的鴨子。
「不,我行的!」王承偉固執的推開劉小兒的手,按照蘇小教的方法,重新固定好鴨子。深吸了一口氣,鼓圓了眼楮看準鴨子氣管的位置,惡狠狠地一刀割了下去。
由于用力過猛導致刀口有些大,鴨血瞬間飆射出來。劉小兒由于好奇離得近了些,噴出的鴨血濺的她滿臉都是。
「這,我不是故意的!」王承偉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劉小兒,木訥的解釋道。
劉小兒倒沒有生氣,只是白了一眼王承偉,自顧自的洗臉去了。
「呵呵,承偉這倒不怨你。頭一次做這樣已經很不錯了!接下來就是給鴨子褪毛了!」蘇小說完,取了個大木盆掀開鍋蓋,伸進手指試了下水溫,感覺差不多有60度左右。拿著葫蘆瓢舀了半盆熱水,撿起地上死透的鴨子扔進盆子里。
「承偉,小兒你們過來」蘇小對王承偉和洗完臉回來的劉小兒招了招手說道。
「小姐,這拔毛有什麼講究嗎?」。劉小兒問道。
「當然了,這鴨子的毛要先褪脯、再褪頸、再褪背、之後是抓下襠、揪尾尖。步驟不能亂,亂了鴨毛就拔不干淨!好好的一只鴨子就毀了!」蘇小一邊褪著鴨毛一邊講解著。
「還有承偉你和這鴨子有仇?用那麼大力氣做什麼?鴨皮都被你拽破了,一會就沒法烤了!」蘇小看了看旁邊正在褪毛的王承偉說道。
「額…小姐,下次就好了,下次就好了……」王承偉看著手中的鴨子,是繼續褪毛也不是,不褪還不是。愣在那不知該怎麼做才好。
「也是,你們讀書人不是老是說什麼君子遠庖廚嗎?好了,酒樓開業還有幾天,明天去買些鴨子回來,多練練就好了!」蘇小有些無語的看著王承偉說道。
「呵呵,這殺只鴨子比作一首詩可難多了,這真是‘承偉進廚房,揮刀向鴨頸。只見鴨毛飛,不見鴨血崩’」王承偉苦笑著做了首打油詩自嘲起來。
「什麼嗎?還沒見鴨血?那剛剛我臉上的是什麼?」劉小兒看著王承偉問道。
「只是一說,自嘲一下。不對實景……」王承偉開口解釋道。
「那你說那鴨子到底是有血還是沒血?」劉小兒較真的追問道。
「這…有血」王承偉打了個哏,開口說道。
蘇小看著斗嘴的兩個人,猛然間覺得倒是郎才女貌般配的很。心說要是兩個人能走到一塊倒也是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