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地點……」蘇小平淡的問道。
「擇日不如撞日,炎黃國君今天就在雲麓城中、天色將將入夜不久、可能還沒有就寢!」黎皇笑了笑,繼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看著蘇小說道。
蘇小在黎皇詫異的眼神下將手中的白玉杯用絲帕擦拭干淨,對著黎皇舉了舉說道︰「這物件可以給我嗎?」。「喜歡……當然可以!」黎皇點了點頭。「不是,是可以賣幾個錢貼補一下家用……」蘇小笑嘻嘻的將酒杯放入懷中、說道。「額……」黎皇一時無語。
「走吧!」蘇小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她覺得此處應該有掌聲,黎皇應該夸贊她勤儉之類的,可是黎皇除了有些呆傻的看著自己以外並沒有鼓掌或是夸贊。蘇小咧了咧嘴心說帝王也不過如此?哼!
前廳中央的台子上黛韻正端坐在矮幾旁操琴,《春江花夜月》宛轉悠揚的曲調回=.==蕩在前廳。琴音如訴,一副江南月色無息間躍然于你的腦海。最美的月、最**綿悱惻的海、亦或是遠行游子對家的思念,靜靜地流淌入你的耳膜。
場中唯一兩個沒有被琴音吸引的人一個是莫遙、另一個就是在一旁照料燻香爐子的紅。莫遙一臉焦急的搓著手、緊張的盯著樓梯的出口處。
莫遙很想沖上去看看父皇與蘇小在做什麼,可又擔心壞了父皇什麼重要的安排,只好強自壓抑心里的蠢動等在這里。心緒不寧、再美的樂章听在耳朵里都不啻為惱人的呱噪。
蕭騰則輕松得多,搬了一張椅子坐在莫遙身邊不遠的地方。手微微敲擊著膝蓋、聆听著悅耳的琴聲。偶爾會斜眼向莫遙的位置瞄上一眼,見莫遙仍在原地、蕭騰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歪過頭繼續听起琴來。
見蘇小和自己的父皇走下樓。莫遙迎上前去。臉上的焦躁化作會心的微笑,看著蘇小說道︰「本是要給到場的人發幾個紅包沾沾喜氣的,可是你不在、我就提議將時間錯後了一些。我估計你沒見過,一定感興趣的!」
黎皇莫思閑看著自己兒子如花的笑顏,暗暗嘆了口氣。走上前去摟住兒子的臂膀,笑著說道︰「莫遙,記得你小時候就最喜歡這‘天官賜福’的環節,走、父皇今天也有些興趣陪你玩玩!」
「好的父皇。蘇小、一起來好嗎?」。莫遙期待的看著蘇小、問道。蘇小點了點頭,無傷大雅的事情、蘇小心里並不願拒絕莫遙。
跨上特制的吊籃,緩緩地升入空中。將手中的燙金紅包揮灑到空中、任由賓客們撿拾。撿到的紅包越多沾染的喜氣就越多。有點類似于現代婚禮上新娘將手里的花束撇給賓客的寓意。
人天性就向往天空,蘇小也不可例外。看著自己揮灑間幻化出來的紅色的「花瓣雨」一時間蘇小竟有種自己就是九天之外的仙子的錯覺。莫遙有蘇小和父親這兩個自己最重要的人陪伴,臉上洋溢著幸福燦爛的笑意。恍惚間、被這短暫的幸福迷醉!
「給你……」蘇小走到錢橫和蕭騰身邊,將手中的兩沓紅包塞給兩人。「不要……」錢橫氣呼呼的別過了頭、不肯接受蘇小遞過來的紅包。
蕭騰對著蘇小笑了笑,接過蘇小手中的紅包。敲了敲錢橫的頭、將其中的一份遞給錢橫說道︰「我給你的你總會要了吧!掂掂分量里面還有些貨,呵呵……你這只鑽進錢眼里的小豬真的不要嗎?」。錢橫眼珠轉了轉,愉悅的接過蕭騰手中的紅包,坐回角落的椅子上一個一個的拆起封來。
「蕭騰。我有些事情要離開片刻,估計時間不會很長、宴會散場的時候我一定會回來。可以嗎?」。蘇小用征詢的語調說道。
「哼,蘇姐姐是去會情郎?我們是不是有些礙眼了?真不知道蘇姐姐你生的是什麼眼楮,蕭騰不好不是還有我……還有農仙子嗎?外面的世界可是很危險的!」錢橫數了數手中大小不等銀票,听說蘇小要出去、有些不滿的說道。
「天有些冷,披上我的大氅吧!」蕭騰體貼的將搭在椅背上的大氅拿了起來,塞到蘇小手中,難得關切的說道。
恍惚間眼前的蕭騰變得有些陌生起來。這還是那個傲嬌到沒人性的蕭少爺嗎?他不是應該臉很臭的問自己做什麼去嗎?最少也會說些有的沒的理由阻止自己才對!如此溫柔體貼,短短的時間有一個男孩蛻變成一個懂得心疼女人的男人……這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又是為什麼?
蘇小不知道,短短的時間里蕭騰經歷了什麼。委屈、不敢、心痛欲裂到從新認識了自己的心。不服輸是蕭騰骨子里的性格,懂得自己的心想要些什麼、蕭騰就不會輕易地放棄!
「蕭騰,不跟上去嗎?」。錢橫憤憤不平的說道。「不用……」蕭騰笑了笑、算是回答了錢橫的問題。
蘇小披上蕭騰的大氅,向門的方向走了幾步、心里有些惴惴,回身走回蕭騰面前說道︰「呆在這里等我回來,一定不要輕易離開知道嗎?」。蕭騰伸手將蘇小有些散亂的領口整理了一下,笑了笑算是答應了蘇小的囑咐。
蘇小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的夜色里,蕭騰臉上的笑意夜漸漸褪去。用肩頭擠了擠身邊的莫遙,嘴角滿是挑釁的說道︰「她是我的,你終將會變作路人一般的存在、隨著時光的流逝消散在蘇小的記憶里!」
「呵呵,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尚早,路人嗎?呵呵,多年以後我也許會提醒蘇小記起你的存在!」莫遙一臉笑意的攤了攤手、淡然平靜的反駁道。懂得進退、蕭騰是一個聰明的對手!莫遙心里暗自警惕起來。
「或許不久的將來你會接到我大婚的請柬,莫皇子一定要賞在下個臉面才好!也不對,新娘蘇小是你的好朋友,你沒有不蒞臨參加的道理,呵呵……」
「是嗎?英雄所見略同,不過在我的思想里要破費準備賀禮的貌似是你蕭公子吧!禮輕情意重……我和蘇小不會過于挑剔的!」兩個男人間有點劍拔弩張的態勢,不過兩人臉上都掛著笑意。「虛偽……」錢橫撇了一眼兩個男人,嘟囔著說道。
坐上黎皇的馬車、一路無言。馬車在夜里稍顯冷清了些的街路上穿行了一會,出了東城門,駛過一條滿是碎石與雜草的小徑,停在了座並不奢華的院落門前。門前並沒有點燈籠、亦沒有偉岸的石獅子,可靜謐的氣氛卻令蘇小心中升起一絲肅穆的感覺。
或許是听到馬蹄的聲音,「吱紐……」不是很厚重的院門被人由里面推開了一道縫隙,一張年輕的臉探了出來。年輕人穿著很普通、不過眉宇間的陰柔卻帶著些許的書卷之氣。
「黎皇,您來了!」年輕人態度謙恭卻並不卑微的輯了一禮、說道。「表哥可睡下了?」黎皇攙扶了一下年輕人,點了點頭一邊走一邊問道。「沒有,正在和風老下棋……」年輕人微微笑著說道,笑容略帶靦腆、顯然對于黎皇的身份還是感覺到些許的壓抑的。
沒人招呼蘇小,蘇小猶豫了一下跟在黎皇身後進了院落。心有些薄怒,踫了踫黎皇的衣擺,小聲說道︰「我的時間不多,要是沒有什麼事我離開算了!」
黎皇笑了笑並沒有言語,一聲不響的徑直向院子一角還亮著燈的房間走了過去。在房間的門口、黎皇停下了腳步,禮貌的伸手輕叩了幾聲房門。小聲的對蘇小說道︰「小丫頭,里面的老家伙脾氣可有些火爆,少招惹為妙!」
蘇小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曉了。脾氣火爆?呵呵……大不了一拍兩散、一國之君又能奈我何?
「進來……」里面傳出一聲蒼老的男聲,威嚴有余、底氣或是中氣卻稍顯不足。蘇小笑了笑,這不正應了那句「寡人有疾」的那句笑語了嗎?三年、至多三年之後,里面聲音的主人就不再是一國之君,也不對,或許人家有「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的豪氣,欲稱霸地府也說不好。
「表哥,十幾年沒見了,身體可好?」黎皇對著盤坐在暖炕上的一個面目威嚴的老者微微躬了躬身,問候道。「撐著不死罷了,後繼無人……國勢日落有些汗顏見祖宗,只好在這陽世上多拖幾年……」說話間依舊面無表情。蘇小撇了撇嘴心說估計這「寡人面癱」。
「怎麼會?以我所知農家樂就不錯!」黎皇一撩長袍的下擺,盤腿坐在暖炕上、笑著說道。「隱忍有余、魄力不足……終歸是個廢物罷了!」一聲長嘆盡顯蒼涼。
老者視線投注到蘇小身上,嘴角動了動試圖擠出一個和煦的微笑,不過失敗了。微微蹙了蹙花白的眉,老者說道︰「蘇小?坐……」
「多謝陛下,陛下吉祥!」蘇小蹲身施了一福,禮貌的說道。看了看不是很大的暖炕上已經擠滿了人,猶豫了一下拽過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