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這件事情,齊長老就是再盡心盡力,又有什麼用處呢?天意難違,這句箴言從來都不是說說而已的。
于是,祭酒依舊淡淡的搖搖頭,道︰「生機就在變數之上啊,度過了,為生,渡不過,為死!」
如果作為變數的柳端澄生存了下來,那麼一切回到原來的軌道之上,如果,柳端澄渡不過這一劫,那麼五行天靈根修士究竟如何,瀚渺大陸究竟如何,都未可知。
從柳端澄成為一個變數的那一刻,她的命數就是和五位五行天靈根修士緊緊相連的,沒有人知道,如果變數出現了意外,和她命運相連的五人會有什麼結果。
連他,也未可知!
祭酒說完,長嘆一聲,便轉身離去了,明明這回廊只有短短的距離,一眼就能輕易的望到頭了。他卻慢慢的走出去很遠很遠,極目望去,似乎身影都如波紋<般慢慢的淡化,仿若即將在走廊的盡頭徹底的消失不見了。
而身後,齊長老仿佛失了神,頹喪的坐在小院一角、剛剛祭酒坐過的石桌旁。
此時的柳月壓根不知道自己會在不久的將來,就會面臨生死劫難,而這所謂的變數的變數完完全全是人為的。
但是,即使是人為的,也是天意,命該如此,不容置喙啊!
秦雙果然和她八字不合,臨了臨了了,都沒有忘記給她致命的一擊。
難怪祭酒說自己無能為力了,如秦雙這樣的老牌元嬰圓滿修士。即使他從外界看來,似乎已經化神的希望比較渺茫了。但是,他如今還是一個威震整個瀚渺大陸的存在。哪怕祭酒在修為上已經和他平起平坐了。但是,他的年齡是硬傷,這瀚渺大陸日積月累之下,對秦雙的尊重是沒有無人可及的。
因此,即使祭酒知道秦雙的不好的事情,但是沒有證據的話,世人也不會于他。因此。祭酒如果要討伐秦雙是得不到外界的支持的。而如果,他自己去和秦雙叫板,秦雙不一定把他放在眼里。祭酒也不一定敢這麼做。祭酒比秦雙小了好幾百歲,這幾百年的積累,無論是作戰經驗和寶物儲備,都是祭酒拍馬趕不上的。
因此。這個劫數。只能柳月自己抗了!
柳月如今仍然在洞府之中,她如今進入洞府的時間不長,對于這種從未煉制過的補天石的煉制,還在熟悉階段,相對來說,她和冷謙如今還在忙著前期的工作,甚至也需要一些材料練練手,材料的配比。火候的掌握,天地靈氣的引入。手訣怎麼打入才能提高成功率,這些都需要經過無數次的實驗和經驗才能掌握的,這些過程都是非常繁瑣的。因此,壓根還沒到開始煉制的關鍵步驟。
丹鼎派的秦雙也正式閉關了,對于此次化神,他可謂信心百倍,雖然他部署了幾百年,但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如今終于到了收獲的時節。想到自己終歸要踏上靈界,離開這個馬上要完全損毀的大陸,他只覺得激動萬分。這樣的激動已經幾百年不曾有過了。
而外界,依舊平平靜靜的生活著,凡界戰火紛飛依然,結果如何,他們修仙界絕大多數人都是不會關注的。反正,無論怎樣,朝代更迭,都是發展趨勢,只要他們盡可能的約束好自己以及門派中人,不要去參與凡間的爭斗,也就罷了。至于那些散修,真仙會雖然有個統一的管理,但是畢竟修士還是很多,只能關注那些高階修士,就已經耗盡了力氣。至于其他的,修為淺薄的,沒有天賦的,或者執意要去凡間的,那攔也攔不住,隨他們去吧。
真仙會如今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怨靈魔和修補天盡頭的漏洞之上,也管不了這許多了。
齊長老那一日和祭酒所說的話終歸沒有傳出去,祭酒是不會說的,關鍵是齊長老,也不知道出于什麼考量,終究是什麼也沒說。大概,他也明白,說與不說,就這樣了,不說,修士們好歹還有希望,說了,說不定就引起恐慌和絕望了。
怨靈魔依舊肆虐,但是,畢竟眾人如今有了防備,不僅低修為的修士知道自己的能耐,不出門派了,金丹修士都等閑不出門派了,就是元嬰修士出去一回也不落單了。甚至,逐步的,從小門派開始,最後,沒過幾年就蔓延到了大門派,最後搞的所有的門派都做出了同一舉動。
封派!
自古以來,凡是封派這樣的舉動,都是要慎重在慎重的。小門派還好些,湊足靈石,去坊市買上幾十年份所需要的修煉資源,將護宗大陣一封死,就安安心心的在里面過這麼幾十年的小日子吧!
但是,對大門派就不行了,大門派周邊有許多修仙城鎮都是屬于大門派本身的,還有許多的坊市,店鋪,甚至外面設的分據點。這些一旦封派都要收攏回來,好在特別關鍵的一些地方,比如一些礦石采集地,靈草生長地,都被布設了攻擊與防御為一體的陣法,關閉陣法,讓在那邊作為礦工或者靈草采集工的修士回來也就罷了。但是,店鋪的關閉,分據點的收回,這樣的損失就是很大的。
對于修士自身來說,也是最不利于修士發展的,這就如同凡間古代的閉關鎖國一樣,長此以往,修士不能好好的歷練和鍛煉,不能和外界交流,就變得如同空架子一般,脆弱不堪。
但是,修士畢竟不同于凡人,法術是最好的保護,甚至傳遞消息的速度之類的都是凡人不可相比的。甚至這封派也是暫時的。修士可能近些年不能出去了。不可能一輩子都出不去了。
封派也是情勢所逼的。再不封派,修士還怎麼休養生息。怎麼發展提升自己的修為,以便更好的對付怨靈魔,將怨靈魔全部消滅干淨呢?
如果不封派。如今又明顯屬于怨靈魔強于修士的情況下,必然會讓門派修士損失的更重,長此以往,等到怨靈魔佔據絕對優勢的時候,那修士可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于是,他們所有的門派在搜刮盡了瀚渺大陸所有的有用物資之後,將資源全部回籠到門派內部。便全部封派了。
其實,如今封派的好處還是比較大,一來眾門派的護山大陣的等級都不錯。至少想要完全破解沒那麼容易,多年的和妖獸的斗法,讓瀚渺大陸所有的門派都在各大門派陣法大師的幫助下,有了不錯防御大陣。擁有質量不過關的護山大陣的門派早在妖族侵擾人類修士的時候。被妖族滅了。
如今,怨靈魔當道,雖然猖狂的很,但是,護山大陣還算是很堅固的,他們還是不敢輕易亂踫的,畢竟陣法五行,對他們來說壓根是完全不懂的。輕易的觸踫,說不定連怎麼殞命的都不知道。
如今。能夠活到最後的怨靈魔也不是過于簡單的,憑借本能的怨靈魔早就被修士滅盡了。如今存活的,那都是怨靈魔中的精英。幾乎都是開過靈智的了。復雜的問題也就罷了,它們可能不懂,想不明白,也不會分析。但是,這些和它們性命攸關的簡單問題,以及陣法暴露出的那種令它們不安的氣息,讓他們不由的本能的想要遠離這些,不會對著散發著危險氣息的陣法沖動而莽撞的沖進來。
二來他們人類修士隕落的也多,受傷的更是不少,如今封派,正好找到了好好療傷的機會,甚至提升修為,突破瓶頸。雖然,資源匱乏了一些,但是能夠到如今還能活下來的修士,都是實力強勁或者異樣聰明的,否則,早就在這殘酷的世道之中隕滅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優勝劣汰。如今的修士如同被篩選的珍珠,殘次品不說沒有,已經不多了。這些人,早年時期,不可能沒有吃過苦的,無論是哪一方面,畢竟只有世道才能鍛煉他們如今的能力,如今這樣,僅僅是資源匱乏一些,誰會在意呢?
更何況,如今修仙界如此蕭條,早就陷入了後繼無人的尷尬之中,即使是紫山派這樣的央央大派,也陷入了招不到人的窘境,更呈論其他了。因此,封派也就不存在說耽擱新修士修行,不能得到充分的歷練,因為,壓根就沒有新修士啊!至于柳月他們這些老修士,少那麼一次兩次歷練,自然一點不放在心上。平時里在外面的歷練已經夠多了。
因此,封派了以後,幾乎絕大部分的修士,尤其是修為比較高階的修士,全部閉關苦修起來,他們知道未來一場苦戰,在所難免,唯有不停的提升修為,最終才能有一線生機。
修仙界就在一片詭異的平靜之中,默默的繼續存在著,連怨靈魔似乎也消停了很多,雖然怨靈魔幾乎佔據了瀚渺大陸所有的地盤,哪里都有他們的身影,但是,修士的折損倒不是很大,都是該閉關的閉關,該封派的封派,該隱世的隱世了。怨靈魔如今也沒有比較有效的辦法。
怨靈魔在天盡頭黑洞處的老巢建立了據點,整個大陸之上,似乎也只剩下怨靈魔的身影,倒是貌似過的逍遙自在。
但是,無論是人類修士還是怨靈魔都知道,目前這樣的平靜只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罷了。
如今,平靜安逸的越是厲害,壓抑在平靜表面下的波濤就會更加洶涌,更加的難以遏制,遲早有一天將這個大陸之上所有的修士、妖獸以及怨靈魔都卷入進去。
一晃,這樣寧靜的日子居然走過了百年。當真是白駒過隙,世間仿佛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這一日,丹鼎派忽然天空中風雲變色,本來是陰陰沉沉的卻是有些酷熱的天氣,似乎即將有一場大暴雨就要到來,平常的就像所有的日子。
但是,忽然之間,一股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息的感覺忽然以丹鼎派為中心蔓延開來,速度奇快,讓無論是身在何地的修士都感覺到一股自心底涌上來的寒意。無論是閉關還是隱世的那些元嬰修士,紛紛睜開了微閉的眼楮。
這樣的氣息,便是他們,也覺得非常不對勁,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一陣陣的襲來,內心深處,那隱隱的幾欲控制不住的不詳的預感,一波一波的席卷了他們的思緒。讓他們的不安感越發的嚴重。
眾人紛紛停止了修煉,按捺不住內心的恐慌,紛紛的從洞府或者隱世之地走了出來。
如今,沒有出來的高階修士,除了閉死關,想要沖關的,處于冥想狀態,對外界人事不知的,就大概就是柳月這一行正在煉制補天石的關鍵時刻的。
低階修士,沒有這樣的感知能力,但是,他們的心境非常壓抑,甚至修煉的好好的就走火入魔的有許多。甚至,經脈斷裂,氣血倒流,一時間,仿佛末日即將來臨,人類修士一下子又再次陷入了恐慌之中。
怨靈魔也沒落著什麼好處,高階的面面相覷,心中也是惴惴不已,修為稍微弱一點的,甚至開始自殘,甚至發瘋。
誰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難道是瀚渺大陸,在他們還沒準備好之際就要傾覆了,還是有什麼外敵來襲,侵入了瀚渺大陸,想要將他們全部扼殺掉。
一時間,無論是人魔妖獸精怪,都顯示出驚人的一致性的恐慌,誰都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麼,可是誰都有相同的不妙的預感,那種天地傾覆,無能為力,不知未來的預感。強烈到要使他們窒息。
依舊是某一處的那熟悉的開滿紫藤花的小院子,百年,花依舊綻放,院角的石桌石凳依然還在原處。時間仿佛定格在了這里,什麼都沒有改變過。
祭酒依然獨自坐在石凳上,只不過,齊長老這一回卻是不在這里,他凝神了一眼天空,緩緩的嘆了口氣,半晌,才自語了一句︰「如今,終于到時候了。」柳端澄,可不要讓吾等失望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