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心知事情有異,石錘的異樣太明顯了,她此時覺得,她可能遇見了她自修仙以來最大的危機……
心被狠狠地揪住的感覺依舊沒有消失,她越發喘不過氣來。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怎麼了,但是,她有種預感,她如今的異樣和洞府外面的瀚渺大陸產生的異樣有關。
冷謙的臉色和柳月一樣的青白,甚至猶有過之,他一言不發,手下持續發力,真元源源不斷的從掌心逸出,雙唇輕輕的在柳月的額頭處留戀,左手緊緊的環繞住她,仿佛這樣就能減輕她的痛苦一般。
周圍那些親朋也急的團團轉,不明白剛剛還是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變成這樣了?
柳月勉強從冷謙的懷中撐起了自己的身子,一把抓住了冷謙的手,阻止他繼續往她的體內輸入真元,這根本沒用,何必在浪費呢?她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柳月坐起來,緩了緩臉色,和冷謙道︰「外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冷謙愣了一下,他不知道為什麼柳月的思維如此的跳躍,一下子就說到這件事上了。他望向周圍的親友,這些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萬俟銳沉吟片刻說道︰「剛才稍微打听了一下,瀚渺大陸好像出了大事情,貌似是丹鼎派那邊出了問題。」
如今,他們那補天石不管有沒有成功,總歸算是閉關結束了,剛才柳月在哭泣的時候。他們在門口那邊打探了一下消息,如今紫山派中的高階修士都跑光了,只剩下些低階的。也說不清楚,驚慌失措的,他們打听到的一些根本就不全面,但是,總歸是聊勝于無,要是放在之前閉關的時候,他們完全關在里面。壓根是不會知道外面的事情的。
結果,就打探出這樣雲里霧里的消息,他們也有些一頭霧水。但是,從紫山派所有大修士都跑光了這件事就可以看出,如今事情出大了。
周圍靈氣全無,外界天生異象。本不打算在柳月他們心情不好的時候告知。想等他們心情平復了再說的,如今,既然問了,也就說了,總歸是要知道的,早或者遲些,也沒什麼要緊的。
當听到丹鼎派的時候,冷謙的眼眸冷凝了起來。阿月不可能無緣無故問起,必定是有什麼事情和她有關。
心思百轉間。冷謙摟著柳月低聲問道︰「可是秦雙?」
柳月只覺得此生從未有過這麼難受過,上輩子就更沒有了,哪怕之前築基的時候,經脈寸寸盡斷,也沒有如此的疼過。
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將整個身子倚在冷謙的身上,道︰「目前還不確定,但我覺得十有八九是他。我早就應該知道,人妖大戰之後,他就派遣幻境真人堵過我一次,卻沒想到不僅讓我逃掉了,還在我手上折了好幾個元嬰修士,他怎能甘心。我早該知道他不會放過我的,但卻沒想到他居然在我們最關鍵的時候,他發動了,他可真會選時機啊!」
這次教訓真的夠深刻了,深刻到柳月恨起了自己的心慈手軟,早知道之前就應該將之滅殺了。可是,那時候自己實力不夠,他又一直躲在丹鼎派的那座孤峰之上,柳月再怎麼神通廣大,她也不可能跑到丹鼎派去殺他吧?
如今,留下了這般的禍根,最後全部應在了自己的身上。柳月只覺得苦澀不已,這難道都是天意嗎?
冷謙半摟著她,輕撫她的背,極力安撫道︰「傻瓜,說我是木頭,你才是呢,這怎能怪你,沒有人會總是將錯誤往自己身上攬的。這補天石煉制雖然算不上完全的成功,但是,我們都盡了力了,天意如此而已。」
其他那些親朋們也嘆息一聲,這大概真應了那句︰「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柳月嘆了一聲,沒再說什麼,便道︰「我們一起去丹鼎派看看吧。」
冷謙皺眉低頭看了看她虛弱的樣子,也知道她做事情必有目的,而且他深知秦雙的事情總要解決,如果真的是秦雙,那麼他在,柳月也安全些的。
于是,便沒有阻止,一行人出關往丹鼎派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光是看那天空異變的如此恐怖,他們的臉色就越發不好了,他們也是積年的大修士了,豈能看不出如今的事態是多麼的嚴重。
柳月越往丹鼎派的方向去,臉色越發的青白,石錘的顫栗感是越發的深濃,她緊緊的咬著牙關,越到丹鼎派門口,她越發的覺得有什麼在不停的召喚著她,也可以說是強迫著她,將她不停的往這邊引來。
她感覺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完全正確的,這分明是有人做法將自己往這邊過來,而除了秦雙,她想不出還有誰有這個本事。
到了丹鼎派門口,他們驚訝的發現,眾修士還被隔絕在丹鼎派的外面!?見他們一行人過來,紫山派的全部涌了上來。
顧易他們關切的看著他們,剛想隱晦的問一問補天石的情況,忽然發現柳月的情況非常的不對,大驚,趕緊詢問起來,冷謙和柳月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祭酒看見他們來的身影,眼神微閃,心里長嘆一口氣,「還是來了。是生是死,都是造化了!」
其他人中,有那些隱士也看過來,他們雖然隱世,但是,不代表他們不知道瀚渺大陸的事情,如果不知道,他們也不會出現在這里了,他們知道的甚至比什麼門派中的掌門和長老還清楚。
他們對于柳月其人非常的好奇,之前她的結丹天象,結嬰天劫他們都看到過,深覺得這個女修非常的出眾。
如今。見她真人來了,自然好奇,這一看。就看出了問題,怎麼看起來虛弱不堪,受傷了不成?。
還沒等他們想出什麼來。
忽然,從丹鼎派的內部穿過了陣法突兀的射出萬千的絲狀黑氣,四面八方洶涌而來,無孔不入的伸向了柳月的方向,速度快如閃電。讓人猝不及防。
那些黑色的絲狀黑氣洶涌而來,它們仿佛長了眼楮一般,刁鑽的鑽過人群。從人群的縫隙中穿過。直直的往柳月的方向飛撲而去。
其他人包括冷謙在內的,雙手急迫而精準的往黑色的絲狀黑氣抓去,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他們竟然抓不到這黑氣。這黑氣在他們手中立刻化為虛無。就好像就是黑色的氣流而已。
氣流是一種氣體,他們當然是抓不到的。
可是,被他們認為是氣體的東西,卻宛如實質一般,化成了繩索,往柳月的全身纏繞而去。
黑色的繩索繞過人群,將柳月纏繞起來。
柳月雙手連彈,身體之上爆發出一層冰白的光芒。明明看上去寒冷無比,但是卻又讓人感覺炙熱非常。上面火焰涌動。
那黑色的絲狀物倒是停止了,但是,並不退卻,依然纏繞在柳月周圍。只是中間隔了薄薄的一層冰之火罷了。
此後,無論柳月法寶頻頻放出,也有將黑色的絲狀物斬斷的情況出現,只可惜,即使如此,那些絲狀的黑氣仿佛無窮無盡,動不動就卷土重來,煞是討厭。
周圍人都靜靜的站在一旁,鴉雀無聲,包括冷謙,他的神色是最不好的。當柳月推開他之後,他又上前了好幾次,結果無論他怎麼出手,都是徒勞的。
那些黑色的絲狀物仿佛自有靈氣,無論他們怎麼橫加阻攔,它都化為無質無形的狀態,讓人模到的都是空氣和氣流罷了。
可是,到了柳月那里,就不是如此了,它們就會化成實質,就好像生來就是來找柳月的。
仿佛這一場比斗,生來就是為柳月而來,其他人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參與到這樣的情形中來。
那些修士也發現了這一點,有的在沉思、有的在看熱鬧、有的在懷疑、還有的在憂心。可是,無論如何,他們也只能干瞪眼。
柳月的眉頭越皺越緊,這時候,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分明是真的在針對自己,她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做到的,但是,她也猜到大約是秦雙,縱觀自己的修仙生涯,能作下如此大仇的就沒幾個,而秦雙無疑是里面的頭號人選,如今又身處于丹鼎派中,是他的幾率幾乎是百分之百的了!
而這,分明完全就是針對自己的了。不,她甚至有一種感覺,這不僅是針對她的,甚至是針對她身上的東西的。
她之前,在黑色的絲狀物涌來之時,就敏銳的感覺到了她至于丹田之處石錘的顫動,好在,她雖然感覺到石錘有些害怕的情緒,但是,並不算特別的嚴重。
但是,這也是柳月不能容忍的。在她的眼里,石錘絕對和其他的寶物是不一樣的,哪怕是自己的本命法寶,都不能和她相提並論。
因此,一路過來,她雖然也在注意著外界的情況所在,實則,她依然分出了一縷的心神在石錘之上,她要好好看看,一寸一寸的搜尋,這石錘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結果,果然,發現了異樣。石錘整個還處于比較的興奮和激動的狀態,而那一絲害怕的情緒並不是來自于整個石錘,而是來自于石錘之上的金靈精。
那金黃金黃的寶石忽然爆了一下,便更亮了,按理說這是好事情,但是,那寶石之中,卻讓她感覺到隱隱隱現的黑色流動物。
雖然,柳月能感覺到,卻不能夠將它消除。這東西,只有很少的一點,在那顆黃色的寶石中流動,根本模不著,也拿不出,但是那黑色絲狀物涌來的剎那,她覺得那些黑色絲狀物散發的氣息和她石錘之上的黃色寶石中流淌的物質給她的感覺像極了。
她覺得,她的所有異樣都是來自于這個黑色的物質。也正是因為它的存在,讓那些黑色的絲狀物宛如實質,不停的攻擊她……
只是,她想了又想,這黑色的物質是之前就一直存在于金靈精中,還是她後來染上了,她卻是不確定了。
按理說,她之前為了奪得金靈精,又有石錘相幫,按道理這金靈精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但是,如今,她卻是覺得自己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即使是寶物,也不是能夠亂吃的,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肯定有很多的秘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下到一定的地方,甚至寶物之中,它們平日里,無聲無息,甚至一點都不會影響到寶物的功能,但是,卻又神奇的很。
它們只會在該出現的時候或者是受到召喚的時候出現,一旦出現,身為主人的柳月自然就會遭到創傷。
這法子實在是太狠毒了一點。
這樣一想,柳月覺得之前的一切都想通了。她一直覺得秦雙從來都不是一個心胸寬大之人,甚至算得上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之前,從木系屬性大妖尊那里,她知道秦雙和大妖尊的協議,她還覺得不可思議的很。秦雙怎麼可能許下幫助飛升的好處,這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
如今看來,原來這秦雙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那金靈精早就被他下了手腳了,他之前截殺自己失敗,也不急,原來是在這等著她呢!
如此看來,那丹鼎派中作法的幾乎可以百分之百是秦雙了,這黑色的絲狀物想都不要想,必然是秦雙為她準備的,不,應該說秦雙是為了擁有金靈精的人準備的。
丹鼎派周圍忽然響起空遠的笑聲,那笑聲仿佛自亙古之中傳來,雖然空遠無比,但是,又顯得力量十足,柳月只感覺自己的耳膜生疼。
緊接著,秦雙的聲音突兀的響起,竟然絲毫都不加掩飾,這是對自己萬分的有信心自己即將化神了嗎,只听見他一改之前面對被他滅殺的心月復之時,魔性十足的聲音,依然用平日里他對著大家講課或者傳道之時,那和藹而穩定人心的聲音道︰「柳端澄,既然來了,怎麼不進來一敘?本座可是等你多時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