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子只覺眼前一花,待站定,就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半空中,懸浮著的,全是奇花異草,白色的紅色的紫色的藍色的,各種各樣不同形狀,在空中,那些花草的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花草沒有接觸到土壤,只有空中懸浮著的大大小小的水滴,似乎是在潤澤著這些植物。
「這是什麼?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些植物?」陵子驚奇的問道,這不應該是彩田村附近的地方嗎?可她從來沒有見過這些樣子的花草。
白衣男子笑道,「這是仙草,你自然沒有見過。這些仙草都需要帶靈氣的雨露滋補,才能生長。」
原來這里是凡宇派的一處仙草種植的地方,已經許多年了。一位凡宇派的前輩機緣中來到這彩田村,發現這里的土壤肥沃,靈氣飽滿,非常適合種植仙草。便找了一處靈氣最盛之所在,設下結界,將諸多仙草種于此地。每十年前來采摘一次,重新加固結界。
這白衣男子名歐陽景,是凡宇派道虛門下散玉道人座下。這采摘靈草之事也算是美差,既能在靈氣充裕之處修煉數天,又能得到數棵高品質靈草作為獎賞,且加固此處結界之事,不是一般的道徒可以做,還要修行較好的才行。這歐陽景進入凡宇派剛滿十八年,從不知修行為何物的毛頭小子到現在剛剛突破至仙之門,已經算是非常快的了。散玉道人也是非常看重的,故這次,輪到道虛門來差人采摘靈草。散玉道人毫不猶豫的就定了歐陽景。
歐陽景也是第一次來到這麼多仙草的地方,驚嘆之余,便開始著手采摘,陵子她們只見他飛上飛下,不一會兒功夫,大株的靈草已經被采盡,收在了歐陽景隨身帶的袋子里。說來也怪,那袋子,無論是放多少的靈草進去,都不見滿,始終是松松的。李采荷問歐陽景,「這是什麼袋子,能放這麼多草進去?」
歐陽景答道,「這是乾坤袋,放進去里面的東西都會適度縮小,所以能放進去那麼多仙草。」
「原來是這樣。」李采荷睜著大大的眼楮,恍然大悟。
采完靈草,歐陽景從另一只乾坤袋里掏出來一些干糧,「你們先吃點東西,別餓著了,一會兒加固完結界,我會修煉一會兒,你們也休息休息。」
二人點點頭,將那些干糧吃完後。便見歐陽景盤腿坐下,不一會兒身上便環繞著白色的霧氣。二人以崇拜的眼神看著歐陽景。陵子想,原來修仙之術如此的神奇,也不知道怎樣才能開始修仙。
這仙草之地漸漸被這白色霧氣籠罩住了,當白色霧氣達到容納的極限的時候,歐陽景大喝一聲,雙手向兩旁迅速推出,一道半圓的光圈從他周身擴展開去,眼看馬上就要擴展到仙草之地的邊緣了,卻見幾個黑影遁出,掌風飛來,歐陽景驟不及防,被那幾掌結實擊在胸口,一口鮮血噴出。
陵子和李采荷驚得一動也不敢動,再看那幾個黑影現身出來,原來就是剛才那幾個鬼修之人。
「你們竟然能找到這里?」歐陽景又怒又驚。
「這有何難。」那駝背老人笑道。原來他們用了幾個飛行符,尾隨他們來到這結界口,又用鈴鐺延長了結界之門的時間,偷偷潛進來,待歐陽景加固結界的關鍵時刻,跳出來偷襲于他。
「原來這里有這麼個好地方,這比起我們找的那寶物,可要珍貴多了。」駝背老人陰陽怪調的說道。
「就是,這麼多仙草,不僅能節省修煉的時間,還能制出不少丹藥。」那矮子說道。
歐陽景冷哼一聲,「別廢話了,我凡宇派的地方,豈容你輩宵小染指!」
說罷站起身來,身後長劍出鞘。大喝一聲朝三人刺去。
劍光飛舞,鬼修的法器也出手了,那駝背老人的法器是一個木拐杖,所指之處,黑煙頓起,接觸到這黑煙的仙草都立刻枯萎了。可見這黑煙的毒性。那矮子的法器是一雙鐵筷,揮舞之下,音波頓出,將人的心神弄得煩躁不堪。那老婦人的法器是一個青色蓮花,旋轉飛出,軌跡上,細小的光波爆裂,一不小心沾上這光波,就會被爆裂之氣所傷。
四人劍影、法器之聲交錯,一旁的陵子和李采荷雖然不敢動彈,但也看得眼花繚亂,原來,修道之人是這麼打架的。到處是劍光、音波、光波環繞。心頭像是壓了個巨石,讓人慌亂不堪。
歐陽景原被這三人偷襲那幾掌,就受了傷,丹田之氣不穩,現又被那鐵筷發出的音波擾亂了心神,步法漸漸有些凌亂。駝背老人心下暗喜,加快了攻勢。那黑木拐杖的黑煙在歐陽景身邊環繞,漸漸越來越多,越來越近。歐陽景用劍光和護體真氣逼退黑煙,卻感到真氣漸漸不足。老婦人趁著他喘息的空當兒,青色蓮花筆直飛出,歐陽景用劍一擋,蓮花雖被逼退,光波爆裂之力卻依然沖向他。他猛地將身體後移三尺,卻依然被光波爆裂傷到。他悶哼一聲,心中惱怒起來。這樣打法,明顯就是擾亂他心神、耗盡他真元的打法。他已經受傷,和這三人耗不起這時間了。可這里,是門派的神聖之地,讓這三人知道了,絕對不能放他們走掉。拼死一搏,也要將這三人給清理掉。
歐陽景長劍翻轉,豎于胸前,念起咒語,頓時白光匯集,然後長劍源源不斷將銳利的白光發出。三個鬼修見他那樣子,知是大招將出,不敢硬踫,紛紛後退。白光越來越多,在歐陽景周身環繞,猛然都沖向三個鬼修。那老婦人用法器來擋,卻被一束白光穿過法器,來了個透心涼。矮子大駭,用鐵筷格開白光,正準備回身而逃,便被更多蜂擁而至的白光來了個萬箭穿心。駝背老人是這三人中修為最高的,但卻也知自己的黑木拐杖敵不過這瘋狂的白光,手中掏出一物一晃,他的周身便涌現了一個圓形空間。白光砸到空間壁上,紛紛彈回。一招使畢,歐陽景又噴出一口鮮血。他未曾想到這駝背老人竟有如此法寶,現下他勉力使出大招,反噬之力已將他重傷,這駝背老人卻是毫發不傷。他知保護這里已經無望,只得拼力再度設下一個禁制,一躍而起,拉起離他較近的李采荷,一晃便從這仙草之地消失無蹤。
駝背老人怒極,待得追過去,卻被禁制之力反彈回來。那裝滿仙草的乾坤袋被歐陽景帶走了,本要到手的鴨子又飛了,不光是鴨子飛了,他同伴死了,他自己也出不去了。
駝背老人越想越氣,回頭看到陵子,抬手就將黑木拐杖朝她砸下。
陵子驚叫一聲,眼看那木拐杖就要砸到她頭上了,卻停住了。
駝背老人改主意了,現在這個仙草之地只剩下他和這女孩,一時半會他也出不去,殺了她也無濟于事。還不如留著她,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支使她做就是了。
「你叫什麼名字?」既然想好了不殺她,又有可能需要她的幫助,駝背老人盡量臉上露出慈祥的微笑,雖然那笑比哭還難看。
「我,我叫梅陵音。」
「嗯,名字不錯。這樣,反正我們暫時出不去這里了,有什麼事情叫你做,你就乖乖的做,我不會殺你的,等我們出去了,還會放了你,好不好?」
陵子點頭,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機會,她當然要抓住了。
駝背老人走到那老婦人和矮子的尸首跟前,雖不算傷心,卻也嘆了口氣。施起法訣,黑煙籠罩住二人的尸首,那尸首,漸漸消失了。
接著,駝背老人將這仙草之地細細的看過,卻沒找到這禁制的任何破綻,那麼短的時間,重傷之下,這凡宇派的至仙竟然能夠將這禁制設得如此完美,他還真是小瞧了他。
駝背老人知道,他剩的時間不多,那凡宇派的人,肯定會回門派找幫手,回來把他給清理了。
他盤腿坐下,調息了幾個時辰後,睜開眼楮,看向陵子。
陵子害怕得直往後縮。
這孩子,有什麼可用的地方?
「你過來。」
陵子無奈,走上前去。駝背老人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再模模她的根骨。
這孩子,竟然根骨出奇的好,這麼純正的水靈根,不修仙真是可惜了。
不過現在也顧不上這個,還是想想怎麼出去吧。
駝背老人沉思了許久,還是沒想到辦法。他在仙草之地邊緣,又重新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禁制之力。
有了,他臉上冒出笑容,在邊緣之處,有一個石塊,許是那凡宇派之人設禁制太過匆忙,這里的禁制之力雖有,卻是比較薄弱,要說打開,也不無可能。
可以將這個地方作為突破點了。
他盤腿而坐,用真元推向石塊,砰的一聲,石塊受了這一擊,卻是紋絲不動。他又發力試了好幾次。
不行。
他又沉吟了片刻,忽然腦中冒出一個念頭。如果,有肉僧力相助,強行沖開呢?他看著陵子。陵子被他那目光盯得心里發毛。
駝背老人站了起來。
他雙手畫圈,將真氣凝注于手中,然後大喝一聲,陵子只覺自己的身體被一種無形之力拉得飛起,撞向那石塊。陵子的身後,跟著兩道真氣推出,轟的一聲,石塊粉碎。
陵子摔在地上,覺得身上劇痛,大吐一口鮮血。
駝背老人滿意的點點頭,他正是用陵子身體來觸動禁制,並趁著禁制波動之時,發力破了這禁制薄弱之處。
他將仙草之地那些剩余的仙草采摘一空,裝在自己的乾坤袋里。然後走到原來的石塊之處,正準備穿過,看見受傷的陵子,他想了一想,抓住她就一起出了這仙草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