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腦中劇痛,再延伸到身體,身體的脈絡被一寸一寸的腐蝕著,到最終麻木,一切終于停止。
陸只覺得身體越來越輕,飄飄的就起來了,再往下一看,自己卻是以一種極度不舒服的姿勢,躺在地上,口鼻眼耳都冒出血來。她心中一驚,又見到梅陵音倒在不遠的地上。
「婆婆。」她想伸手去抓梅陵音,卻無法動彈。
「婆婆,你怎麼了?婆婆,救我!」陸只覺得淒愴難忍,身體輕飄飄的,又無法控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身邊,忽然涌出一團黑霧,一黑一白兩個影子自那渦走出,看到陸,嘆了口氣,拿出手鐐腳鐐,將她鎖住。
「黑白無常,你們竟敢將我鎖住!」陸喝道。
「陸大小姐,不把你鎖住,我怎麼帶你回地府呢?難道,將你背回去?」黑無常無奈的說道()。
陸無語,卻又轉身看著地上的梅陵音,符意青正在給她服下丹藥。她又朝趙清永離開的地方望去,巍巍青山,已沒有趙清永的影子。她的眼中又涌出淚來。人間這一世,她吃了多少苦?卻未知結局如此,孤身回返。
「陸大小姐,別看了,走吧!」白無常說道︰「那種無情無義的男人,你還念他作甚?」
白無常一拉鐐銬,陸的身子便隨著那鐐銬飄去。她卻是固執的扭頭看趙清永離開之地,一直到,身子沉入黑萎中。
陸一進入地府,便能夠走動了。看著眼前這一片昏黑霧氣,竟覺得是那麼熟悉,原先覺得冰冷之景,現在卻是分外溫暖。她緩緩踏上這一條紅色碎石大道,腳下如火燒般疼痛,但她卻像是絲毫不覺,哭聲都沒有。
走到這紅色大道的盡頭,她停住了,只見她那頭戴冠冕的父親,便在這路的盡頭等著她。
「爹爹!」她失聲叫道,撲入他的懷抱。
「孩子,你受苦了!」他的臉上,竟然有著淚水,他是那麼的心疼,心疼她的遍體鱗傷,心疼她在精神上所受的折磨。「孩子,你總算回來了,爹爹太想你了!」
陸心中酸楚,印象中,他只是嚴厲相向,從來都未曾說過愛她、或者是想她之話。只怕是這些日子,她的父親所受之痛,並未比她少多少。
「回來就好了,平等王,你們父女回殿好好聊聊,我們告退了。」黑白無常拱手道。
平等王點頭,黑白無常將陸的手鐐腳鐐打開,便離開了。
平等王帶著陸,走向平等王殿,自長大之後,陸似乎就沒有和父親如此親昵的說過話了。為何,要待她受盡艱難困苦,才知道父愛的偉大和珍貴?
「,你現在已為鬼身,只有魂體,沒有血肉,爹爹會找鬼仙教你如何修煉出形體。只是,怕是要花上很長的時間,你不要心急,慢慢來。」平等王道。
「我知道,爹爹放心,我會努力修煉的。」陸說道。
「那個人,用不用爹爹找人,去教訓教訓他?」平等王語氣中,有著難掩的怒氣。現陸雖然已經回來,但是回來的卻是鬼身,他心痛難忍。女兒遭此大難,都是那人惹下之禍,他恨不得,將那人挫骨揚灰。
陸心中一痛,那傷口,還是新的。但她強忍著,沒有露出半分難受,只說道︰「不用了,爹爹,隨他去吧。我們父女,在一起便好了。」
平等王點點頭。
兩人的身體,隱入茫茫黑霧當中。
平等王殿。
陸已經回房,平等王召了一個鬼仙,在偏殿中說話。
平等王低聲說道︰「那小子,害的如此,可是不能放過他。」
「是啊,那小子是什麼身份,我們陸大小姐是什麼身份?根本配不上不說吧,竟然到最後還這麼傷她的心,和別的人走了。陸大小姐在這里痛苦修煉,他卻在人間逍遙自在。照我說啊,就不該讓他在人間的日子好過!甚至于,將他殺了,都不為過!」
「說的不錯。」平等王點點頭道︰「在他死之前,可得讓他過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他想了想,又說道︰「那往生冊那邊?」
那鬼仙道︰「平等王請放心,我定會有所安排。」
平等王滿意的笑了,道︰「好,那就這麼辦吧。」
鬼仙拱手告退而去。
平等王手中,是一串黑色佛珠,他表情嚴肅,一粒一粒的將那佛珠盤過去,盤過去,越盤越快,到最後,手狠狠的一捏,線斷了,佛珠滾落一地。捏在他手里的那顆,已然成了粉末,飄飛于地。
在人間的莫松,只听到耳邊「叮」的一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炸開了,他抬頭望向天空,傍晚的天邊雲霞四起,火紅的霞光照耀著樹林,將樹葉都染成了艷艷的紅色。
霞光投射在身邊依偎著他的段一芹身上,段一芹的表情,溫柔似水。
「松哥,這晚霞真漂亮。以後我們真可以日日看這樣的晚霞,日日這樣相伴嗎?」。段一芹嘆息著說道。
「自然是可以的。」莫松說道,又摟緊了段一芹。「我們每日,可以灌溉靈草靈果、無事便修煉吐息。這里環境大好,靈氣上佳,定能助我們早日進階。」
「進階什麼的,我倒是沒有放在心上,只要和我的松哥在一塊兒,便是莫大的幸福了。」段一芹將頭倚靠在莫松的肩上,卻是幽幽嘆了口氣︰「可我怎麼總覺著,這太快到來的幸福,是那麼不真實呢?」
莫松低頭看她,見她眉頭微蹙,眼中無限幽怨,不禁將她緊緊擁抱在懷中,道︰「芹妹,這難道,不是最真實的嗎?」。
若是陸在此,看到此幕,只怕會,傷上加傷,恨不得遁去。這難道不是,她想和趙清永一起過的生活嗎?卻是,徒增憾事罷了。
山中涼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陽光漸漸弱去,最後猛地一跳,便消失在山的那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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