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顧家寫好休書,遞給翠兒,沉聲吩咐︰「把這個拿去給你主子,告訴她,不用再來見我了,老老實實收拾好東西,在午時之前離開蕭府,否則,我會直接派人把她趕出去!」
「是……」翠兒從蕭顧家的話里,意識到蕭顧家遞給她的紙,極可能是一張寫給羅傲綠的休書,心里很震驚,表面上則不敢怠慢,立刻拿著休書轉身離開。
羅滿秀之前看蕭顧家找瑾瑜要筆墨紙硯時,只是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現在,跟翠兒一樣,也從蕭顧家的話里,意識到蕭顧家遞給翠兒的紙,極可能是一張寫給羅傲綠的休書。
她既震驚,又憤怒,急急攔住翠兒,厲聲命令︰「把你手里的紙給我!」
「好。」翠兒不知道蕭顧家跟羅滿秀已經撕破臉皮,且被羅滿秀的氣勢給嚇著了,下意識依命行事。
羅滿秀拿到紙,怕夜長夢多,忍著右手手掌傷口在手指動彈時牽扯出來的疼痛,用力把它撕了個粉碎。
蕭顧家沒料到她會來這一手,一開始感到有些錯諤,回過神來後,勃然大怒。
他指著羅滿秀,大聲吩咐秦惜梅︰「秦氏,你母親已經得了失心瘋,快讓人把她綁起——」
「哼,你才得了失心瘋!」羅滿秀更加生氣。
她打斷蕭顧家的話,指著蕭顧家,有樣學樣地大聲吩咐秦惜梅︰「秦氏,你父親已經得了失心瘋,快讓人把他——噗——」
她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蕭顧家就听不下去,突然沖到她跟前,直接飛起一腳,踹中她的肚子。
她已經五十多歲的人了,根本受不了這種罪,立即張嘴噴出一大口鮮血,狼狽地跌倒在地。
秦惜梅看在眼里,嚇壞了,連忙走到羅滿秀跟前,彎腰扶她起身。
羅滿秀正在氣頭上,牽怒于秦惜梅,用力拍開她的手,照著她的臉,「啪!啪!」連煽兩個耳光,大聲呵斥︰「賤人,你少來貓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因為你和你生的孽種,怎麼會發生這麼多的事?」
「母親,你——」
「你什麼你?再敢 嘴,我現在就代詒華寫休書,休了你!」羅滿秀沒耐心听秦惜梅說話,狠狠瞪她一眼,大聲命令︰「跪下!」
「是——」
「等等!」
秦惜梅話音未落,瑾瑜突然出聲。
秦惜梅有些意外,連忙轉過頭,好奇地看著她。
瑾瑜裝出既害怕、又擔心的樣子,指了指羅滿秀,大聲提醒秦惜梅︰「母親,祖母今天毀了大姐姐的容、跟朱太醫牽扯不清、又頂撞祖父、撕碎祖父寫給三嬸的東西,分明是得了祖父所說的失心瘋,你怎麼能听信一個瘋子說的話呢?」
「哦……是呀!」秦惜梅意識到瑾瑜這是在找借口讓自己不用下跪。
她痛恨羅滿秀的不識好歹,連忙裝成又害怕、又後悔不迭的樣子,飛快從羅滿秀身邊走開,回到瑾瑜跟前。
瑾瑜這時已經看出蕭顧家不會輕易放過羅滿秀,既擔心蕭顧家等下把秦惜梅當槍使,再次要她讓人把羅滿秀綁起來;又擔心她心太軟,等下要因為同情羅滿秀而反被羅滿秀欺負,故意苦著臉,以手撫額,輕聲問她︰「母親,我頭好痛,你可以陪我到內室休息一會兒嗎?」。
「當然可以。」秦惜梅信以為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今天發生的事太多,別說瑾瑜這樣一個才大病初愈的孩子,就是她,都真的有些頭疼!
……
進入內室後,瑾瑜仍然有些擔心秦惜梅,為了以防萬一,不敢上床休息,只是拉著秦惜梅的手,一起在內室的床邊坐下,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假寐。
秦惜梅不明就理,只當瑾瑜跟自己一樣,也在擔心著外面的情形,低聲跟她商量︰「瑜兒,我看出來了,你祖父這次是下定決心要代你三叔休掉你三嬸、好好教訓你祖母一頓;而你祖母這次是不可能同意你祖父休掉你三嬸、向你祖父低頭的;到時,萬一他們鬧得不可開交,只會兩敗俱傷,在那些族親女眷面前丟盡我們大房的臉,你現在主意多,不如想個妥當的辦法,讓他們和好吧?」
瑾瑜巴不得他們兩敗俱傷才好,不假思索地搖搖頭,低聲提醒︰「母親,三嬸一直是攛掇祖母、大姑姑她們為難你的罪魁禍首,祖父代三叔休她,對你而言是好事,我們沒有必要置喙;至于祖母,她平時私下怎麼對你,也就不提了,剛剛,當著外間那麼多人的面,你好心去扶她,她卻當眾煽你耳光,逼你下跪,實在是太不識好歹,我能夠做到把你叫進內室避開她,不在祖父跟前對她落井下石,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說到這里,瑾瑜頓了頓,繼續提醒︰「母親,我知道你心善,但三嬸那種人,心太黑,如同一條毒蛇;祖母那種人,腦子太糊涂,如同一只養不熟的狗,祖父那種人,本性太奸詐,如同一只藏著尾巴的紅毛野人,你如果對他們一味心善,只會像剛剛祖母打你時那樣,不僅不被感恩,還被牽怒,實在不值得。請你別再關心外間的是非,還是安心陪我呆在這里吧!」
「哎,瑜兒,听你這麼一說,我哪里還能安心呆在這里呢?」秦惜梅意識到瑾瑜內心里對蕭顧家、羅滿秀、羅傲綠都藏著深深的恨意,很是意外。
她伸手輕輕模了模瑾瑜的頭,好奇地問︰「你為什麼這麼恨你祖父母和你三嬸呢?我記得,她們一直以來,並沒有做過什麼真正傷害到你的事情呀!」
瑾瑜無法據實相告,只能假裝出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故弄玄虛︰「母親,其實我以前在他們手里吃了不少的悶虧,甚至還好幾次死里逃生,只是不想讓你和父親擔心,一直沒有告訴你們而已。」
「啊?」秦惜梅更加意外。
她瞪大眼楮,嚴肅地問︰「他們以前都對你做了些什麼,令你要好幾次死里逃生?」
「是這樣的……」瑾瑜為了分散秦惜梅對外間的注意力,不得不根據上輩子蕭顧家、羅滿秀、羅傲綠害自己的經歷,東拼西湊地捏造出許多看似合情合理的「差點被害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