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緩緩收回看向羅傲綠的目光,認真提醒蕭顧家︰「祖父,先四嬸最親的人是四叔和嫡親女兒十妹妹,她不可能置他們于不顧,在臨終時把那幾十張‘名家墨寶’送給三嬸,三嬸手里的‘名家墨寶’極可能是從先四嬸那里偷來的。」
說到這里,瑾瑜頓了頓,接著說︰「你何不替四叔、十妹妹作主,讓人把三嬸抓起來,認真審問,同時,另派人去查抄她的院子,追回先四嬸的那些——」
「閉嘴!滿口胡言!」蕭詒富听到這里,被激怒了。
他覺得瑾瑜是在誣陷羅傲綠,生怕蕭顧家會听信了瑾瑜的話,火冒三丈地霍然起身,沖瑾瑜揚了揚拳頭,厲聲命令︰「三丫頭,你必須馬上告訴你祖父,你剛剛說的話都是在放屁,並向你三嬸道歉,否則,我就一拳打死你!」
瑾瑜非常討厭他這副二世祖的嘴臉,被激怒了,=.==揚起眉,嚴肅反駁︰「三叔,有理不在聲高,更不在拳頭有多大。你要是覺得我說的不對,那你倒是告訴我,先四嬸最親的人明明是四叔和嫡親女兒十妹妹,為什麼她要置他們于不顧,在臨終時把那幾十張‘名家墨寶’送給三嬸?」
蕭詒富被瑾瑜揚起眉時那種不怒而威的表情影響,下意識硬著頭皮回答︰「我哪知她為什麼要置他們于不顧?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你先四嬸——」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記起自己原本是要逼瑾瑜承認是在放屁,並向羅傲綠道歉的,不能反被瑾瑜給嚇著了,馬上再次沖瑾瑜揚了揚拳頭,色厲內荏地大聲斥責︰「你少東扯西扯的!快老實告訴我,你要不要告訴你祖父,你說的都是假話,並向你三嬸道歉?」
瑾瑜有方南旋保護,根本沒把他的威脅放在眼里,倒是因為他一再地對自己揚拳頭,生了要教訓他的心思,故意輕蔑地瞪他一眼,冷冷回答︰「當然不要!」
「好,這可是你說的!」蕭詒富不明就理,徹底被激怒了。
說完,他便舉著拳頭沖向瑾瑜。
瑾瑜早有準備,趕緊假裝害怕的樣子,沖方南旋高呼︰「方侍衛,救我!」
「好!」方南旋在看到蕭詒富第一次沖瑾瑜揚拳頭時、就已經準備要對蕭詒富出手了。
他一邊朗聲答應著,一邊飛快閃身到蕭詒富跟前,抬腿朝蕭詒富的右腳重重地踢了過去。
蕭詒富的反應遠不如方南旋這樣的練家子。
他雖然在瑾瑜向方南旋求救時,注意到了方南旋閃身到他跟前的動作,卻壓根兒沒辦法躲避,右腳的小腿迅速被方南旋給踢中,傳來十分清脆的「咯吱」聲。
他立即意識到自己的右小腿一定是骨折了,嚇得慘白著臉,像鬼哭狼嚎般發出「哎喲」一聲痛呼,狼狽摔倒在地。
方南旋並沒有就此放過他,低下頭,伸手點了他的麻穴,令他像個廢物一樣,再不可能對瑾瑜構成任何威脅了,才放心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與此同時,羅傲綠原本在為反駁瑾瑜提醒蕭顧家的話發愁,後來,看到蕭詒替自己出頭,便暗暗高興,以為像瑾瑜這樣的小姑娘,面對拳頭時,一定會因為怕懼而讓步的。
現在,眼見著方南旋為瑾瑜出頭,她才意識到事情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
她又驚又怕地看一眼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蕭詒富,又看一眼方南旋,最終,指著方南旋,沉聲問蕭顧家︰「父親,這個人是誰?為什麼他傷了三郎,你都不叫人過來教訓他?」
蕭顧家受到瑾瑜提醒的啟發,原本正準備對羅傲綠發難,後來,看到蕭詒富自作聰明替羅傲綠出面威脅瑾瑜,立即想起羅滿秀右手手掌被方南旋飛刀刺傷的事,有心借瑾瑜的手,讓蕭詒富為了羅傲綠吃點苦頭,以免再動不動就袒護著羅傲綠,才遲遲沒有出聲。
現在,羅傲綠主動找上他,他自然就不客氣了。
他直接忽視羅傲綠提的問題,看向門外,沉聲吩咐︰「來人,把三夫人抓起來,直接在三姑娘後院找個沒人的屋子關著,看好了,等我審問,另外,再把三爺也抓起來,送回他自己的院子里,好好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
「是!」候在門外的家丁們早已听到屋子里的動靜,馬上依蕭顧家的吩咐行事。
羅傲綠見狀,嚇壞了,連忙一邊掙扎著,一邊大聲警告蕭顧家︰「父親,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告訴你,那幾十張‘名家墨寶’被我寄存在你絕對想不到的人手里,而且,我來之前,已經叮囑過她,只要你休了我、或者把我抓了起來,她就會把那幾十張‘名家墨寶’分別交到祖父和我父親的手里,到時,你不僅身敗名裂,還必將受到祖宗家法的——」
「三嬸!你嚇唬誰呀!」,瑾瑜听到這里,靈機一動,打斷羅傲綠的話,轉頭提醒蕭顧家︰「祖父,‘名家墨寶’這種重要的東西,三嬸不可能交在普通人的手里,而能有機會同時接觸到太祖父和三嬸父親的人,必定是三嬸所出的三弟、四弟、五妹妹。你只要把他們三個也抓起來,嚴加審問,並讓人去搜查他們的屋子,必定會有所收獲!」
「好,好主意。」,蕭顧家目光一亮,贊許地看瑾瑜一眼,迫不及待地轉頭吩咐那些家丁︰「听到三姑娘說的話了沒有?動作快點!一切都照三姑娘說的去做!」
「是。」家丁們不敢怠慢,邊答應著,邊手腳麻利地把蕭詒富和羅傲綠往門外拖。
羅傲綠這時正因為瑾瑜提醒蕭顧家抓她的三個孩子,搜他們的屋子,意識到一切都完了,呆怔著,被家丁一拖動,反而清醒了。
她目光凶狠地看向瑾瑜,一字一句詛咒︰「你會不得——」
剛說到「得」字,方南旋已經猜到她必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搶先一步,出手點了她的啞穴。
她徹底絕望了,垂下頭,像死狗一樣,被兩個家丁給拖出了屋子。
瑾瑜暗暗高興,趁熱打鐵,指著羅滿秀,認真提醒蕭顧家︰「祖父,祖母在大喜的日子里得失心瘋,傳出去,畢竟有損我們蕭府的名聲。你看,是不是要馬上請法師過來,把她身上的髒東西驅走?」
蕭顧家多虧了瑾瑜提醒,才能夠降服羅傲綠,心情大好,有意要賣瑾瑜一個人情,故意裝作不耐煩的樣子,沖瑾瑜擺擺手,說了句「行,這事就由你和你母親做主吧!」,便大步出了屋子。
瑾瑜更加高興,低聲跟秦惜梅商量︰「母親,雖然祖母並不是真的得了失心瘋,可隨便請個法師來走過場的話,容易令人誤以為我們不尊重祖母,不如還是讓人請個在陵祁比較有名的法師來給祖母做法事吧?」
「好!」秦惜梅恰好也是這麼想的,滿意地點點頭。
……
趁著法師還沒過來的機會,瑾瑜示意金麥跟自己進入內室,好奇地低聲問︰「金麥,你剛才有沒有看到我三嬸遞給我祖父的那張紙上,寫了些什麼?」
「看到了!」金麥正為這事得意呢!
瑾瑜十三歲前,曾經跟大姑娘、二姑娘、四姑娘等姐妹上過族學,當時,金麥每天陪她上學,跟著她識得不少字,剛剛那張紙上的字,她全都認得。
她笑眯眯把那張紙上的內容背給瑾瑜听︰「雲娟太謹慎,扒灰費折騰,躲在門旮旯,蚊子咬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