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妻 072 沒了

作者 ︰ 苗荷

瑾瑜意識到秦惜梅不僅沒把自己的提醒听進去,還對自己的提醒不滿意,心里很失望,馬上沉下臉,不再理會秦惜梅,大步往院門口走。

瑾萱就站在瑾瑜身邊,把瑾瑜與秦惜梅的對話都听在耳里,既覺得瑾瑜的提醒在理,又覺得秦惜梅平時只會忍氣吞聲,委屈求全,這一回,居然可以做到甘願冒著被蕭詒榮懷恨在心的風險,也絕不會昧著良心,不說公話,是很難能可貴的事。

她見瑾瑜離開,以為瑾瑜這是生了秦惜梅的氣,要離開意慶院、置秦惜梅于不顧了,嚇了一跳,連忙快步追上瑾瑜,低聲勸導︰「三姐姐,你別走,我沒有你主意多,你要是走了,萬一等下母親說公話時,大伯父跟之前母親阻止他踹三嬸那樣,煽母親的耳光,可怎麼辦?」

「哼,她自己找耳光煽的,我能怎麼辦?」瑾瑜還在氣頭上,顧不得解釋自己要走的原因,下意識沒好氣地反問。

瑾萱答不上來,微怔了怔,才突然靈機一動,目光明亮地認真回答︰「三姐姐,我知道,你提醒母親不要因為同情三嬸,就出面替她說話,是為了母親好,只是,母親不肯昧著良心,不說公話,也沒有錯呀!你有沒有想過,四叔當時也在場,假如母親真依了你的話行事,四叔卻因為剛才已經跟大伯父、大伯母撕破臉皮的緣故,對祖父說出實情,那麼,這事將來傳出去,外人會怎麼看母親,父親又會怎麼看母親?」

瑾瑜光顧著提防蕭詒榮,倒是忘了蕭詒貴當時也在場、且已經跟蕭詒榮、周碧玉撕破臉皮的事了。立刻受到啟發,贊許地看瑾萱一眼,誠懇表示︰「四妹妹,你分析得很對,是我剛才考慮欠周了。這一回,母親不肯昧著良心。不說公話,算是歪打正著,的確沒有錯!」

「既然這樣,那你現在別走了,留下來幫襯母親吧!」瑾萱大喜,趁機再次挽留瑾瑜。

瑾瑜想起自己還沒來得及跟瑾萱解釋自己要走的原因,抿嘴一笑,附到瑾萱耳際,低聲回答︰「我沒走。我是打算在半路上攔住祖父,搶先把大伯父踹三嬸的事告訴他,令母親沒有在他面前說「公話」、激怒大伯父的機會!」

「原來如此。」瑾萱恍然大悟。

她覺得瑾瑜的打算很不錯,馬上興致勃勃地陪著瑾瑜一起出了院子,去半路上攔蕭顧家。

蕭顧家這時已經在荷花的陪同下,帶著一群家丁走到了距離意慶院不足十米的地方。

他知道瑾萱跟瑾瑜一向不合,看到瑾瑜、瑾萱一起來迎接他,心里挺驚訝的。

在瑾瑜、瑾萱給他打了招呼、行了禮後。他馬上好奇地問︰「你們倆怎麼會走到一起了?」

瑾萱因為蕭顧家一向寵著她,對蕭顧家頗有幾分孺慕之情。不等瑾瑜開口,便不假思索地如實回答︰「祖父,我早上經過意慶院時,听到大伯父、大伯母、四叔、大姐姐在里面斥責三嬸的聲音和我母親勸導的聲音,覺得奇怪,特意把三姐姐叫過來一起看個究竟。所以,就走到一起了。」

「哦……」,蕭顧家心里有了底,指著意慶院,好奇地又問︰「那你們剛才看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麼?」

「看明白了!」瑾萱正在興頭上。趁機把事情始末一五一十細細跟蕭顧家說了一遍。

蕭顧家認真听完,大吃一驚,當即沉下臉,大步往意慶院里走。

意慶院里,秦惜梅原本在瑾瑜听了她的話,不再理會她,大步往院門口走時,跟瑾萱一樣,誤以為瑾瑜是因為生她的氣,要離開意慶院、置她于不顧了,心里很難過,一直在悄悄觀察瑾瑜的動靜。

後來,看到瑾萱追上瑾瑜,跟瑾瑜竊竊私語一番後,也跟著瑾瑜一起離開時,她心里更加難過了,正低頭黯然垂淚。

蕭顧家走到院子門口,看到這一幕,還以為羅傲綠死了,秦惜梅是在替羅傲綠傷心呢!

他心里既為羅傲綠的死震驚,又為少了一個知道「名家墨寶」底細的心月復大患慶幸,故意裝出沉痛的樣子,大步走到秦惜梅跟前,指著地上奄奄一息、一動不動的羅傲綠,沉聲吩咐秦惜梅︰「秦氏,既然羅氏已經因為失心瘋發作死于非命了,你現在哭也無益,還是早早把這事通知你母親,讓她打發人向羅府報信和替羅氏準備後事吧!」

秦惜梅震驚不已,誤以為蕭顧家這是因為羅傲綠知道「名家墨寶」底細,想以羅傲綠「失風瘋發作、死于非命」的借口殺羅傲綠滅口,于心不忍地壯著膽子,小心翼翼替羅傲綠求情︰「父親,人命關天,請你看在三弟妹雖然有錯,終究沒有鑄成大錯的份上,饒她一命吧!」

「原來,羅氏沒死?」蕭顧家意識到自己是被秦惜梅黯然垂淚的神情給誤導了。

他嚴厲瞪秦惜梅一眼,沉聲斥責︰「既然人沒死,你剛才哭個什麼勁?真是多事!」

說完,他嫌秦惜梅礙眼,懶得再搭理秦惜梅,憤然轉身,進屋子里去了解蕭詒榮、周碧玉、大姑娘、蕭詒貴的情況。

瑾瑜、瑾萱見狀,都很好奇他會怎麼處理蕭詒榮、周碧玉、大姑娘與蕭詒貴之間的恩怨,心有靈犀地對視一眼,毫不猶豫跟上蕭顧家的腳步。

……

蕭詒榮趁著等大夫過來的機會,在周碧玉攛掇下,再次抓了長凳去敲打蕭詒貴。

蕭顧家進入內室時,恰好踫上為了躲避蕭詒榮,抱頭鼠竄而來的蕭詒貴,不僅猝不及防地被蕭詒貴給撞個滿懷,倒栽蔥般跌倒在地上,還被穩不住身形,撲倒在他身上的蕭詒貴給壓個正著。

他惱羞成怒,連忙抬起頭,用力把蕭詒貴往一邊推。

蕭詒榮正趁機抓了長凳照蕭詒貴的後腦勺狠狠敲打過來。

于是乎。蕭詒貴因為蕭顧家的用力一推,身子滾到一邊,沒讓蕭詒榮手里的長凳給敲打著,反倒是蕭顧家,因為失去蕭詒貴身體的遮擋,被蕭詒榮來不及收回的長凳給敲打在頭頂。發出「膨」的一聲近乎西瓜突然炸開似的沉悶裂響。

包括蕭詒榮、蕭詒貴和就站在蕭顧家身後的瑾瑜、瑾萱因此都嚇得目瞪口呆。

倒是蕭顧家自己,因為正在氣頭上的緣故,盡管被蕭詒榮的長凳敲得頭痛如裂,眼冒金星,卻頑強地咬牙抗住了,飛快從地上爬起來,一把奪過蕭詒榮手里的長凳,不甘心地反過來往蕭詒榮頭頂使勁敲打過去。

蕭詒榮還沒回過神來,被敲個正著。頭頂也發出「膨」的一聲近乎西瓜突然炸開似的沉悶裂響,然後,下一刻,身子晃了兩晃,噴出一大口鮮血,直挺挺栽倒在地,昏死過去。

與此同時,內室里一直津津有味看他追打蕭詒貴的周碧玉看到這一幕。嚇壞了。

她「啊」地尖叫一聲,放下正摟在懷里的大姑娘。驚慌失措地沖到蕭詒榮跟前,仔細查看了下蕭詒榮頭頂被蕭顧家用長凳子給敲打出來的大包,像突然天塌下來一般,開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大聲哭號起來︰「我的個大爺呀,我的個郎啊,你好造孽呀。你好可憐啊,老天爺呀,這可怎麼得了啊——」

「周氏,你哭死!你哭擺子!」蕭顧家听到這里,听不下去了。

他剛剛在氣頭上。沒覺得奪過蕭詒榮手里的長凳,反過來打蕭詒榮有什麼不對的,現在,回過神來,想起蕭詒榮原本要打的是蕭詒貴,並不是故意要打自己的,而自己卻沒給蕭詒榮解釋的機會,故意打了蕭詒榮,正暗暗懊惱、煩躁著呢,周碧玉的哭號聲,拿腔拿調,聒噪極了,令他听得更加懊惱、煩躁了。

他狠狠瞪周碧玉一眼,在周碧玉嚇得老老實實禁聲了之後,才輕輕撫了撫頭上被蕭詒榮用長凳敲打的傷口,轉頭沉聲吩咐候在身後的兩個家丁︰「利田,福田,你們分頭各去請一個大夫過來給我和大爺診治頭上的傷!」

「是!」利田、福田不敢怠慢,立即依命行事。

蕭顧家放了心,轉頭看向正畏畏縮縮試圖往一邊溜的蕭詒貴,沉聲命令︰「孽子!跪下!」

蕭詒貴心中有鬼,怕被蕭顧家追究責任,才試圖往一邊溜。

現在,被蕭顧家發現,走不月兌了,他倒是很識時務,趕緊乖乖跪好,賠著笑哄蕭顧家︰「父親,我不是來找三嫂要錢的,是給母親請安時路過這里,听到大哥、大嫂、大姑娘在串通一氣逼三嫂替大姑娘出錢貼補嫁妝,看不慣,出面替三嫂說了幾句公話,又出面替三嫂護著錢財,才惹惱大哥、大嫂、大姑娘,被大哥追打的。」

「哼,少來這套!」,蕭顧家已經听瑾萱說過事情始末,根本不信蕭詒貴編的謊話,狠狠瞪他一眼,沉聲反駁︰「你住的院子在西,羅氏住的院子在北,你母親住的院子在中間,你給你母親請安,直接從西邊過去就是了,怎麼可能要繞道到這北邊過去?」

「再說,你昨晚來找我要‘名家墨寶’時,說過要馬上找羅氏拿錢出來、賠償被三小子燒掉的那四十來張‘名家墨寶’,而現在,你又恰好出現在羅氏這屋子里,除了是來找羅氏要錢,不可能是其它原因!」

說到這里,蕭顧家頓了頓,接著說︰「你老實在這里跪好,認真思過,否則,我饒不了你!」

「是……」蕭詒貴意識到蕭顧家是不好糊弄的,怕惹惱了他,像蕭詒榮一樣,被他用長凳敲打,盡管心里不服氣,表面上還是一臉乖巧地答應著,垂下頭,掩飾住眼底隱藏的狡黠之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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