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梅、瑾萱離開後,瑾瑜考慮到蕭詒榮現在是死不得的,打算去一趟意慶院,找借口攛掇蕭顧家派人去陽祁第三十二峰夕照峰的峰頂,找周姓人家過來診治蕭詒榮。
誰知,才出了麥香院的大門,就看到方南旋從前院方向往麥香院這邊而來的身影。
瑾瑜很意外,立在原地,待方南旋走近時,才好奇地問︰「方侍衛,你不是陪永寧世子一起去衡祁麼?怎麼會突然來了我這里?」
方南旋神情凝重地看瑾瑜一眼,才沉聲回答︰「是我家主子打發我中途返回來找你的。」
「哦?」,瑾瑜更加意好,好奇地追問︰「你家主子為什麼要打發你中途返回來找我?」
方南旋再次神情凝重地看瑾瑜一眼,如實回答︰「我家主子接到京里的密信,得知京里有人派殺手來陵祁害你,打發我過來把消息傳給你,以便你有所防範。」
「啊?」瑾瑜吃了一驚。
這輩子,自己還沒進京、更沒得罪過京里的什麼人,怎麼就會有人無緣無故地要派殺手來害自己呢?
莫非是父親在京城得罪了什麼人,牽連到自己了?
想到這里,瑾瑜繼續問方南旋︰「永寧世子有沒有告訴你,究竟是京里哪個人要害我?」
方南旋也很好奇這事,茫然搖搖頭︰「沒有,我家主子只是吩咐我,如果你要向我追問那個人是誰,就告訴你,那個人曾經在他夢里出現過,而且,在他夢里。是那個人指使你最信任的婆子害得你、和你剛生下的小公子都死了。」
「原來是她!」瑾瑜很快明白過來,面色煞白,咬牙切齒。
上輩子,自己應該是因為剛生下孩子,急怒攻心、心衰體竭,死在伍媽媽手里。
而伍媽媽是受華德郡主指使來害自己和自己剛生下的孩子。所以,那個人,非華德郡主莫屬。
還有,上輩子,自己死時,崔景宏還在刑部大牢里呆著,至于方南旋,則是被自己打發去找父親回來給崔景宏求情了,依華德郡主的精明。必然有辦法擺月兌害死自己和自己剛生下孩子的嫌疑。
現在,既然崔景宏會讓方南旋暗示是華德郡主害得自己、和自己剛生下的孩子都死了,那就意味著,父親和崔景宏後來得知自己、和自己剛生下的孩子的死訊,一定想辦法查明原因,把華德郡主給揪出來了!
而且,應該就是由于這個緣故,才令崔景宏這輩子會提前提防著華德郡主。派人盯著她,及時得知了她派手下來陵祁害自己的事。
只是。上輩子,華德郡主這個時候根本還不認識自己,甚至在兩年後,為了嫁給父親,想方設法討好自己,這輩子。怎麼會突然派手下來害自己了呢?
莫非,她跟自己和崔景宏一樣,也是重生過來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現在無權、無錢、無勢,而她有權、有錢、有勢。自己要怎麼做,才能在她要害自己時,避開她的加害,並反戈一擊呢?
想到這里,瑾瑜不由犯愁了,蹙緊眉頭,久久不語。
方南旋已經把崔景宏的話給帶到,見狀,意識到瑾瑜是在思考對策,無意打擾她,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往前院方向走。
瑾瑜身旁的金麥看在眼里,著急了。
她早在看到方南旋時,就想起了一件事,只是因為瑾瑜跟方南旋的對話明顯談論的是要緊的事,才遲疑著,沒來得及提醒瑾瑜。
現在,方南旋要走,她不敢再遲疑了。
她指著方南旋的背影,附到瑾瑜耳際,低聲提醒︰「三姑娘,你之前不是提醒過老爺,讓他派家丁去崔府請方侍衛診治大爺、大姑娘,還因為家丁沒請回方侍衛顯得不高興麼?現在,方侍衛就在眼前,你看,要不要叫住他,讓他診治大爺、大姑娘?」
「當然要!」,瑾瑜光顧著想辦法對付華德郡主,倒是把這事給忘了,覺得金麥的提醒恰到好處,先贊許地看她一眼,才看向方南旋的背影,大聲提醒︰「方侍衛,我有件事要找你幫忙,請留步!」
方南旋暗暗喜出望外。
崔景宏不僅吩咐他通知瑾瑜關于華德郡主要派殺手過來的事,還吩咐他接下來的日子里,暗中保護瑾瑜。
剛剛他之所以準備離開,其實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
他轉過身,裝出一副意外的樣子,看向瑾瑜,沉聲問︰「三姑娘,你有什麼事要找我幫忙?」
「是這樣的」,瑾瑜怕耽擱時間會影響方南旋及時救蕭詒榮和大姑娘,盡量長話短說︰「我祖父、大伯父和我大姐姐都受了嚴重的外傷,尤其是我大伯父和我大姐姐,幾乎危在旦夕,我想請你出手救他們。」
「行!」,方南旋知道瑾瑜在崔景宏心目中的重要地位,不僅爽快地答應了,還特意壓低嗓門,善解人意地問︰「三姑娘,你希望我怎麼樣救他們?」
瑾瑜心領神會,贊許地看方南旋一眼,意有所指地沉聲回答︰「我實話告訴你吧,之前已經有不少大夫來給我祖父、大伯父、大姐姐診斷過了。其中,他們診斷我祖父時,都說我祖父的傷至少要一個月才能康復——至于康復後會不會有後遺癥,他們沒明說,但我在書上看到,有些人傷了腦子後,往往會導致身體不靈便,說話不清楚,不能理事,而我祖父是頭上受傷,腫起來的包子特別大,我估計這些後遺癥是少不了的。」
「他們診斷我大伯父時,都自稱醫術有限,要求另請高明,估計已經等同于回天乏術的境地,我也不敢抱過多的指望,只要你能夠想辦法救我大伯父一命,讓他不死,我就感激不盡;至于我大姐姐。傷的是後心和前胸,他們中最高明的大夫已經把他給救醒了,但也聲稱必須另請高明,否則,過不了今晚,所以。只要你能夠讓她好好活下去,哪怕是她不得不留下心疼的後遺癥,我也知足了!」
「你放心,我雖然不是正經大夫,但治外傷,還是有些方法的,只要他們現在還有一口氣在,要救他們一命,並不難。至于其它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一定會盡力而為。」方南旋心里有了底。
他早已見識過蕭顧家、蕭詒榮、大姑娘的嘴臉,對他們毫無好感,並沒有因為瑾瑜這麼整他們,就感到有什麼不妥的,說完,毫不猶豫地示意瑾瑜在前面帶路。跟著她一起往意慶院走。
……
意慶院羅傲綠的屋子里,蕭顧家正因為頭上受的傷疼得越來越厲害。在咬著牙低聲哼哼。
看到瑾瑜帶著方南旋一起過來,他驚喜不已,顧不得問瑾瑜是怎麼把方南旋給叫過來的,迫不及待地先指了自己頭上隆起的包子,讓方南旋診治。
方南旋在看到蕭顧家的面色和頭上隆起的包子時,就憑借多年的經驗。一眼看出蕭顧家傷的有多重,只要給蕭顧家服用一瓶他隨身攜帶的止痛化瘀通竅丸,不消七天,蕭顧家就能完全康復,根本不需再作把脈之類的診斷。
不過。由于事先得了瑾瑜的暗示,他自然不會這麼做就是了。
他故意神情凝重地認真把了蕭顧家的脈好一會兒,又仔細看了下蕭顧家的臉色,伸手試探著輕輕模了模蕭顧家頭上隆起的包子,才嚴肅問︰「蕭老爺,你是怎麼傷成這樣的?」
蕭顧家要面子,不好意思明說是被蕭詒榮誤傷的,裝成很懊惱的樣子,像騙向中懷一樣騙他︰「我不小心撞傷的。」
「哦,不小心撞都能傷成這樣,你可真夠對自己狠心的。」向中懷注意到蕭顧家頭上隆起的包子有半邊紅磚頭那麼大、那麼長,覺得如果是撞傷的話,不可能剛好撞得這麼均稱,並撞得這麼重,認為蕭顧家是在撒謊,故意冷嘲熱諷了一句,才嚴肅又問︰「你撞傷後都出現了哪些癥狀?」
蕭顧家苦著臉,指指自己的頭和眼楮,如實回答︰「頭疼、頭暈,一陣比一陣厲害地疼和暈,眼楮一開始是眼冒金星,現在雖然沒有眼冒金星,卻快要睜不開了。」
「照這麼說,應該是嚴重傷到腦子了!」方南旋等的就是蕭顧家這句話。
他故意裝出很為難的樣子,先看了瑾瑜一眼,才從懷里掏出一瓶止痛益氣丸、一瓶行血丸,遞到蕭顧家手里,鄭重其事地提醒︰「蕭老爺,你頭部傷處的顱骨有一塊地方呈現粉碎性骨,導致嚴重腦震蕩,如果請普通大夫診治,至少要三個月才能好;如果請高明點的大夫來診治,至少要一個月才能好;但如果把我給你的這兩瓶藥丸每日早晚各服一粒,則只要七天就能完全康復。不過——」
說到這里,他嚴肅地看蕭顧家一眼,鄭重其事地繼續提醒︰「由于你是受了嚴重腦震蕩的傷,在服用我這兩瓶藥丸的七天里,必須禁房*事才行,否則,即使服下我給你的這兩瓶藥丸,能夠在七天就完全康復,接下來的日子,將會因為沒有在七天之內禁房*事這一點,導致漸漸出現身體不靈便,說話不清楚等後遺癥。」
「好,方侍衛,你放心,七天而已,我現在都已經這把年紀了,還是能夠忍得了的。」蕭顧家正在為方南旋給他的兩瓶藥、能夠令他七天就完全康復而高興,听到這里,露出十分自信的笑容。
方南旋看在眼里,暗暗好笑。
他給蕭顧家的那瓶止痛益氣丸和行血丸,只是表面上能治得了蕭顧家頭上的傷,骨子趕時髦其實都有催情的作用,蕭顧家能在七天里禁得了房事才怪!
他裝出對蕭顧家的回答很滿意的樣子,贊許地看了蕭顧家一眼,轉頭低聲問瑾瑜︰「接下來要診治哪一個?」
瑾瑜裝作很關切的樣子,指著一旁榻上躺著的蕭詒榮,提醒他︰「先診治我大伯父吧,他的傷勢最重,拖不得!」
「行。」方南旋點點頭,隨瑾瑜一起走到蕭詒榮的榻前。
蕭詒榮的臉色比向中懷診斷時顯得更難看,頭上的包子也腫得更大了。
瑾瑜記得之前秦惜梅陪向中懷給蕭詒榮診治時,是安排周碧玉那個年長奴婢在一旁回答協助回答蕭詒榮傷勢情況的。
趁著方南旋給蕭詒榮把脈和打量蕭詒榮傷勢的機會,瑾瑜打發金麥進內室把守在大姑娘床邊的年長奴婢給叫到跟前,指著方南旋,提醒她︰「這是擅長治療外傷的方侍衛,等下他要是問及我大伯父傷勢情況,就由你回答!」
「是。」年長奴婢心里很驚訝,表面上,十分識時務。
她不僅並沒有因為周碧玉之前離開時叮囑過她「哪怕是死,也別讓那個什麼永寧世子的侍衛給大爺和大姑娘診治。」,而對瑾瑜或者方南旋從態度上表現出任何抵觸情緒,還不等方南旋提問,就趁著方南旋在仔細觀察蕭詒榮頭上隆起的包子的機會,把周碧玉之前在魯應承問蕭詒榮受傷原因時說的話,告訴了方南旋。
方南旋是極厲害的練家子,對于十八般武藝和日常打架的武器造成的傷勢都一清二楚,早已一眼看出蕭詒榮是被什麼給打傷的,根本不信年長奴婢的話。
他不置可否地挑起眉頭,掃了年長奴婢一眼,從懷里掏出一粒鴿蛋大的延息續命丸,塞進蕭詒榮嘴里,以內力催使蕭詒榮被動服下,又在蕭詒榮身上連點數下,以奇門手術制住蕭詒榮的明目穴、定身穴。
忙完一切,他才裝出一副神情凝重的樣子,沉聲告訴瑾瑜︰「三姑娘,蕭大爺有一大塊顱骨不僅骨折了,中間部分還碎裂不少,同時,他受傷的地方恰好靠近太陽穴,頭骨偏薄,距離下面的內腦不遠,必定已經損傷到內腦,否則,不會在之前剛受傷時出現噴血、暈倒的癥狀。」
說到這里,他的語氣變得惋惜起來︰「我來遲了,雖然能救他一命,但他的內腦受傷太嚴重,既使服了我的藥,等下清醒來,也成眼楮看不見、身體不能動彈的廢人。」
「啊?」瑾瑜裝成嚇了一大跳的樣子,故意高聲驚呼一聲,轉頭看向蕭顧家,一臉不知所措地問︰「祖父,這可怎麼辦是好?」(未完待續……)